“Thewisestmenfollowtheirowndirection.”-Euripides42w29
此处的山脊是一个黑色的耸起，对有的人来说这预示着前方风景更好，对有的人来说这意味着再无法跨越的深渊与暗。42w29
两个男人背对背坐着，他们的军装铠甲武器都不尽同，满地涂抹的血肉和曾为人之物的尸骸是他们在这里相遇的理由。42w29
“有的人的棱角是磨不平的，而你就是如此，赫拉克勒斯。”42w29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牺牲乃帝国之基石，生命乃帝皇之货币。只有将荣光归于帝皇，我等短暂的存在才能成为真正的永恒。”42w292
男人抬起了头，半只眼睛无光无神，倒映在那仅剩的一只眼眸当中的是哀嚎、哭喊、嘶吼、惨叫还有……一整颗星球的求救与祈愿。42w29
“你曾对我说帝国的正义保护所有人，帝皇保佑我们……”42w29
“但当你带着我们在这里为了所谓和平而战的时候，地上已经血流成河了！和平？！”42w29
即使是大逆不道，即使是要将人类帝国奉为旗帜神明的帝皇攻讦，有些话也必须出口，这无关立场，无关形势，只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本不属于此处的人类必须宣之于口的正确。42w29
他不信神，也不会将任何存在视作有资格裁决人类本身的在上者。42w29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将生命当作货币，即使是神，也不行！”42w29
“没有一个IG值得死而无名，只要还有人值得拯救那么灭绝令就绝不能下，原体之所以无可取代是因为智慧和领导力而不是什么个体战力……”42w29
“——荣光不归帝皇，荣光归人类。”42w291
在背对的男人抽出链锯剑的那一瞬间，他也极有默契地抓握起了地上那柄已经锈蚀得斑驳脆弱的长刀。42w29
即使是星际战士也需双手持握的大型链锯剑被男人单手抓起，单分子刀刃在空气中摩擦出绚丽的火花，直挺挺地迎向锈蚀斑驳的长刀。42w29
光轨交错，早就不堪重负的长刀自中间一点处断折，一分为二。42w29
脸上有一道自眼睫裂到嘴角的刀痕，赤红掺蓝的血掩盖了他的视野，可他抓握链锯剑的臂膀却没有半分的摇晃，水平端正得好像摆有等重砝码的天秤。42w29
“即使再幼稚无知的正义也是正义，即使再冠冕堂皇的屠杀也是屠杀。”42w29
“那好，你为了那点可怜的正义便向我举刀，抛弃了忠诚选择背叛，甚至口吐僭越……赫拉克勒斯，我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灵能者，也知道你的力量对混沌有特殊的作用，但这颗星球之上有以亿万为计的生灵，你救得过来吗？”42w29
只剩半截的长刀费力地招架着链锯，在又一声当啷过后，一只眼的男人失去了手中最后的武器。42w29
本就半折的长刀倒飞，在空中解体，最后跌入尘埃摔入泥土——支离破碎。42w29
一如军团长言语中男人那怀揣在胸的无知正义应有的结局，摔个粉碎，沦为笑柄。42w29
可这世上能够摔碎的东西有很多，人心，道德，法律，口号，誓言……却唯独没有正义。42w29
因为它本就苍白无力，因为它本就幼稚无知，因为它本就……碎无可碎。42w29
“你觉得你算什么，英雄吗，你以为的正义有多苍白无力幼稚无知你知道吗，倒在我这柄链锯之下的灵能者比你这辈子见过的人都还要多！”42w29
“我并不是想要成为英雄，也不是想要践行正义……正义在这个世界早就荡然无存，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42w29
男人摇头否定了军团长强加给他的理由，他看着迎面而来的链锯，笑道：42w29
“……能理所当然地体会喜悦，悲伤，愤怒，即便毫无理由也会为了与自己无关的他人行动，我所喜欢……想要成为的就只是这样的人类而已。”42w29
将包括星际战士在内的一切人类的内脏搅得全无也只需要两秒不到的时间。42w29
为了荣耀、权柄，荷鲁斯可以背叛帝皇；为了自由、个体意志，铁人可以反叛祂们的造物主；为了利益、秩序，维系者可以舍弃一整颗星球一整个恒星系乃至一整个宇宙的生命。42w291
先前军团长所说的话语几乎都对，不管是幼稚、无知还是不现实的指控，只有一句话来得荒谬来得必错来得污蔑，那就是背叛。42w29
他来到此处，什么荣耀、权柄，什么自由、个体意志，什么利益、秩序都与他无关。42w29
“我来背负好了，你刚刚说的这颗星球上以亿万为计的生灵……”42w29
觉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在各种故事里总会备受吹捧，似乎人类只要持握觉悟就能创造奇迹，可唯独站在这里的他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去做好觉悟。42w29
“我来背负好了，那苍白无力、幼稚无知、碎无可碎、在这个世界已经荡然无存的正义……”42w29
就算世界只余黑暗，他也会一次次地伸出手去，抓握住那一捧握不住的流沙。42w29
那是绝不属于此处却为此处而来的，在遥远的过去久远的未来都会以同样的理由以同样的名义举起拳头的男人早已立下过的誓言。42w29
“我来背负好了，已经没人见过，没人相信，本该理所当然在此处此间却已然成为一种过错的善良……”42w29
历经无数战场见证无数背叛、杀戮还有恐怖的军团长第一次眼露畏惧，因为一个血肉之躯的人类在他面前被链锯切得血肉模糊，却是笑着……就算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就算笑得狰狞，笑得丑陋，却到底还是笑着递出言语。42w29
他夺过链锯，以残躯伫立，站在这里，立于此处，眉眼中是凌驾于一整个世界的决意。42w29
“你们不要的生灵，你们嗤笑的正义，你们否定的善良……”42w29
“——【我来背负】。”42w2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