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是东北季风南下的天气。lhUzs
大约以这个月为间隔，此后的阳光会越来越稀有。逐渐转变成阴天偶尔带有毛毛细雨的天气。lhUzs
加上从九月份就开始刮的超强风，可以说放眼望去都是万物萧瑟的状态。lhUzs
（呜哇……塑料袋飞到四层楼那么高欸。）lhUzs
（上次看到的最高纪录是三层楼，又破纪录了）lhUzs
不过与阴晴不定的天气相比，我的内心可以说是个大晴天。lhUzs
名为备考的阴霾因为昨天的一件事情而被扫得一乾二净。lhUzs
虽然有这样想过，但还真想不到。lhUzs
文丽姊竟然愿意教我功课。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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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hUzs
昨天晚上结束与文丽姊的通话后，我被老妈叫了过去。lhUzs
「白家的那位姊姊说可以当你的免费家教你知道吗？」lhUzs
「蛤？家教？」lhUzs
「她说明天就可以开始了，你早上就去她们家读书吧。」lhUzs
「呃……喔。」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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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丽姊竟然决定来教我功课吗？）lhUzs
就如同当年白文绮做的事情一样。lhUzs
「虽然不知道你哪来的能力让姊妹俩都愿意教你功课。总之好好学，下次成绩别再低于六字头了！」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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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但结论就是此时的我正站在文丽姊家的门前。lhUzs
拉开锁头不知坏掉多少年的公寓大门，接着走到四楼便是她们的家。lhUzs
电铃看起来也很有年代感，幸好还有正常运作。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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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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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lhUzs
文丽姊稍带慵懒的声音与摇滚乐从门后透了出来。lhUzs
「不是说会工作到中午才会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啊。」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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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hUzs
…lhUzs
虽然这样讲很失礼，但她开门的一瞬间我被吓到了。lhUzs
仅穿着松垮垮的睡衣睡裤，头发也零零落落的散在肩上。一时间，甚至有看到贞子的错觉。lhUzs
……。lhUzs
相顾无言，惟有音乐响。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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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对视几秒钟后，她迅速的关上房门。lhUzs
铁门发出剧烈的碰撞声，还希望不要被邻居误会成我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lhUzs
「ㄜ……。」lhUzs
「等一下，再等我一下就好！」lhUzs
「好吧……。」lhUzs
大概又过了十五分钟，铁门才又开起。lhUzs
迎面走出来的，是终于好好穿上衣服，焕然一新的文丽姊。lhUzs
彷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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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看到的是幻觉喔。」lhUzs
更正，刚才看到的恐怕不是幻觉。lhUzs
因为我们历史老师曾经说过，人只要越强调一个东西，就代表那个东西肯定是假的。」lhUzs
「是幻觉喔！今天的也是，前天的也是。」lhUzs
「全部都给我忘掉！」lhUzs
「等等等，身体都快贴到身上了。」lhUzs
渗人的杀气正从她的双瞳中不断冒出，一瞬间，我感受到了生命正受到威胁。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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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什么都没看到。」lhUzs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吧。lhUzs
虽然那么冲击性的场景我短时间大概很难忘记吧。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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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lhUzs
虽然发生了些小插曲，但似乎并不影响文丽姊的心情。lhUzs
「我正在准备早餐，要帮你弄一份吗？」lhUzs
「不用啦，出门时才去早餐店吃过……。」lhUzs
才刚推辞，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lhUzs
好吧，对一个正值青少年的男生来说，三十块的蛋饼实在是不够填饱肚子。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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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找一个地方坐吧，我去准备一下就来。lhUzs
靠坐在沙发上，许久没来的我重新环视了一圈她的家。lhUzs
一切几乎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狭小但是整洁的房子，正方形的格局再拆分成不同大小的房间。中央的空间则放了一个沙发和电视。lhUzs
唯一不同的是，在电视的隔壁，多了一个神明桌。lhUzs
公元XXXX年lhUzs
永怀吾妹 OOOlhUzs
姊 白文丽立lhUzs
木造的牌位上，冷冰冰的宣告着白文绮已经离世的讯息。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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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的话可以点炷香，跟她说你来看她了。」lhUzs
「彷佛心有灵犀一般，文丽姊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lhUzs
点燃一炷香，看向白文绮的牌位。但我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lhUzs
带着一些扼腕，也有些怨怼。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小小声地说出了一直来不及说的话。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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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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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国中有她的带领，我才能打破原先的舒适圈，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然而走到一半她自己却先不见了，徒留我一个人茫然地待在原地。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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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想讲的是抱歉……。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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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lhUzs
（那怕只是为了让妳开心，我也应该响应妳的告白的。）lhUzs
闭上眼拜了三拜，接着将香插进香炉里面。lhUzs
「妹妹刚走的时候，爸妈说什么都要帮她立一个牌位。」lhUzs
「但习俗上长辈是不能拜晚辈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部都来劝阻。所以最后就选择写我的名字上去。」lhUzs
她利落地摆放着餐盘，不一会儿，一桌看上去十分丰盛的早餐便出现在眼前。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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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虽然只是随便弄一弄而已。」lhUzs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随便弄一弄吧。」lhUzs
切成两半的丹麦吐司夹着生菜和肉排，用牙签插着整整齐齐地放在瓷盘上，甚至贴心的在下面垫了一张纸。lhUzs
一旁的马克杯则是热奶茶，浓郁的茶香与奶香正随着蒸汽升腾挥发在房间之中。lhUzs
这个画面简直就像是……lhUzs
「简直就是妹妹国中时的早餐。」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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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现啦，她带去学校的早餐都是我做的。」lhUzs
咦咦？？lhUzs
印象中，白文绮总是带着看起来十分精致的早餐上学。lhUzs
像是咖啡店或网红餐经才会出现的餐点几乎不重复地从她的书包中拿出来。而且她从不吝啬的分享给大家。让她原本就已经很不错的人缘又增添了一些死忠粉丝，lhUzs
至于高二下开始她常常私下送我完整一份早餐就是后话了。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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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心血来潮帮她做了一份早餐，不过她回家后看起来很开心。所以之后就一直帮她做下去。」lhUzs
「她是个很喜欢潮流的孩子，可惜我们家没那么多钱。所有看起来很潮的东西都只能从看杂志望梅止渴。」lhUzs
「所以我想说至少能在早餐上让她能够满足自己的愿望。材料费也不贵，做个几个月后也就自然上手了。」lhUzs
「……这些我竟然都不知道……。」lhUzs
「是我不让她讲的，我又不是要炫耀些什么。只是想让她开心而已。」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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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hUzs
总觉得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啊。lhUzs
咬了口，那味道确实就是国中时的回忆。lhUzs
没想到，我在不知不觉间吃了姊姊一整年亲手做的早餐。lhUzs
「看你的表情，国中时没少吃妹妹带去的早餐啊。」lhUzs
文丽姊笑了一下。lhUzs
「……这个嘛……她带的额外一份早餐其实都是我在吃的。」lhUzs
「原来吗？虽然也不意外就是了。」lhUzs
被文丽姊知道我当了一整年的小白脸后其实还挺害羞的……。lhUzs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差不多吃完，文丽姊才把破沉默。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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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怀念啊。」lhUzs
「嗯？」lhUzs
看了看四周，她突然叹了口气。lhUzs
「你之前不是很常来我家吗？不管是来玩还是来读书。」lhUzs
指着客厅那的沙发，那正是我之前读书时坐的位子。lhUzs
「确实很常被白文绮拖来恶补功课。」lhUzs
「那时我不是都坐在餐桌看书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lhUzs
找寻回忆中的文丽姊，却发现她意外的是个很影薄的存在。lhUzs
「虽然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话，甚至没什么存在感。」lhUzs
「如果妹妹被我横刀多爱我怕小命不保，这叫珍惜生命。」lhUzs
「……。」lhUzs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lhUzs
尽管知道这只是个玩笑话，脸却仍然如火烧般滚烫。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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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都在读书啊，因为升学考的关系累积整天被习题追着跑。」lhUzs
「还有，人类观察。」lhUzs
「人类观察？」lhUzs
那是什么？lhUzs
「顾名思义，就是观察人类的所作所为。比如说……。」lhUzs
她先是指了指我，接着又指向她自己lhUzs
「说不定今天这顿早餐就会被我写仅小说里面。」lhUzs
总觉得有种被利用的感觉……。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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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今天到是第一次第一手体验教功课呢。」lhUzs
「其实我还挺兴奋的喔，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lhUzs
「然后就把这件事彻底忘记了是吧。」lhUzs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lhUzs
「哈哈，昨天在查一些东西就忘记了。还以为是爸妈提早下班回家。」lhUzs
「不过别以为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喔。为了让你的成绩能够进步个二三十分，今天会是一场严苛的训练。」lhUzs
原本还算轻松的早餐，在她丢下这样一句宣言后压力骤然上升。lhUzs
「……还请手下留情。」lhUz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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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尽管被她说得十分可怕，然而意外的简单。lhUzs
原本在课堂上听得头昏脑胀的理论，在文丽姊重新演示一遍后，虽然还不到茅塞顿开但至少有了些头绪。lhUzs
我想这就是会教跟不会教的区别吧。lhUz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