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缘，血仇

　　“你是想知道，魔族到底是怎么衰弱的？”41vAA

　　少女将手中凝聚着的黑焱轰出，炽热、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火焰瞬间将最后一个追兵吞没殆尽。41vAA

　　旋即她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身侧：41vAA

　　“解决了。出来吧。”41vAA

　　牧北济笑了笑，缓步从树后面挪了出来：41vAA

　　“果然，不管看到几次，都还是会觉很惊讶呢。”41vAA

　　他低头打理了一下略显狼狈的外衣，走到王女身边仔细端详：41vAA

　　“说实话，我确实不是很能理解。41vAA

　　“如果每位魔族都像陛下你说的那样，在魔法这一领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的话——”41vAA

　　他看向面前一片狼藉、满是魔法痕迹碾过的战场。41vAA

　　显然，少女在处理这群杂兵时并没有费太多力气：41vAA

　　“又怎么会被这些人给逼迫得几近亡族呢？”41vAA1

　　少女沉默良久，忽地笑了。41vAA

　　那便是没有任何来由的笑了，如释重负一般：41vAA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41vAA

　　“我们魔族也并非不思进取之辈，即便在魔法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也依旧在不断钻研创新。41vAA

　　“就算是人类中最为勤奋的，和我们比起来也算得上是怠惰不少。41vAA

　　“但谁又能想到，却也正是这种刻苦勤奋，反而提前为魔族招致了最大的祸端呢？”41vAA

　　她顿了顿，领着牧北济走到一具焦炭尸体边上。41vAA

　　从那依稀的模样，可以分辨出来这具尸体生前应该是一头猎犬。41vAA

　　王女用足尖轻轻勾了勾它：41vAA

　　“血仇猎犬，最为恶毒，也是最为疯狂的一种猎犬。41vAA

　　“它们能够循着你的气味永生永世地追踪着你，即便相隔多远都能够嗅到。41vAA

　　“而一旦你杀死了它们当中的任意一个，都会受到它死前的诅咒，留下一道只有它们能闻到的、永远无法抹除的气息。41vAA

　　“就像是血仇一般，只会引来其他猎犬更加疯狂的追杀。41vAA

　　“我的许多魔族同胞，就是死在了这无穷无尽的追杀之下。”41vAA

　　“这，那你刚刚岂不是？！”41vAA

　　牧北济闻言，顿时一惊。41vAA

　　但王女却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些一般，轻声道：41vAA

　　“你说，这血仇猎犬是不是和你们人类很像？41vAA

　　“惹了小的，来了老的；惹了老的，来了更老的。41vAA

　　“即便是再强大的魔族，在面对这无休止的战斗时，也会有力不从心的那一刻。41vAA

　　“所以仅从结果来看，我们魔族只是输在了所谓的血缘，以及这血缘所造就的庞大数量之上。41vAA

　　“——放心，我说的是那些贪婪的家伙，可并不包含你。”41vAA

　　出言抚慰了下身旁的少年，王女跨越过那些尸体，领着他往十万大山深处走去：41vAA

　　“不过既然他们这回动用了血仇猎犬，看来是真的要对我下死手了。41vAA

　　“节省力量、避免战斗什么的都是其次。41vAA

　　“以往那些路线恐怕都会有专门克制我的魔法师在守着，我们得去飞天野牛部一趟，借助他们种族的力量来跨越那条天堑才行。”41vAA

　　“陛下，天堑是指？”41vAA

　　牧北济快步跟上，有些疑惑地问道。41vAA

　　“一道将十万大山纵向截为两段的无底深渊，也是旧时代的人魔大战的战场。”41vAA

　　少女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前方飘来：41vAA

　　“你不是一直很疑惑，人族和魔族的世仇到底从何而来吗？41vAA

　　“如果真的要向上追溯，在那个尚且没有魔法的时代，我们称之为旧时代的那段时间。41vAA

　　“为了争夺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人族和魔族之间就已经爆发了无数的冲突和斗争。41vAA

　　“对了，在那个时间中，我们种族的称呼，还是「灵族」来着。”41vAA

　　王女顿了顿，接着道：41vAA

　　“旷日持久的战争使得无论是人族还是灵族都元气大伤，战争所造就的鬼蜮更是让那一片地区成为了两族入之即死的禁地。41vAA

　　“为了结束这场浩劫，人族勇者中最为强大的‘英雄王’和灵族的领袖‘灵王’决定进行一次和谈。41vAA

　　“他们共同出力将鬼蜮送入了无底的深渊，并用十万大山阻隔了两族，就此人族和灵族的大战告一段落。”41vAA

　　“那后来……人族背约了？”41vAA

　　联想到魔族此时的境地，牧北济试探般地猜测到。41vAA

　　“至少那位王在的时候并没有，或者说祂使了个小诈。”41vAA

　　王女摇了摇头道。41vAA

　　“和平，对于人族和灵族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41vAA

　　“人族想要恢复到战争以前的数量，或许只要几代，算来不过一两百年，而灵族却需要更久。41vAA

　　“这也就意味着时间越长，人族在数量上的优势也就更大。41vAA

　　“——直到魔法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平衡。”41vAA

　　似乎是回想起了魔族典籍中记载的那段黄金岁月，少女的嘴角也是不自觉地轻轻上挑：41vAA

　　“如果在英雄王的时代，灵族和人族之间的战力基本可以默认为一比一的话；41vAA

　　“那么在魔法的时代，掌握了魔法的灵族，一个人就能团灭一整只人类的精锐小队。41vAA

　　“而魔族的这个‘魔’字，便是以魔法的‘魔’命名的。41vAA

　　“除了一支实在没有魔法天赋的灵族分化出去，融入人族成为他们口中的「精灵族」以外，整个灵族都以‘魔族’这个全新的名字为荣。”41vAA

　　“然后呢？”牧北济问道。41vAA

　　“然后？没有然后了。”41vAA

　　少女将角上佩戴的荼蘼摘下来，握在手心。41vAA

　　经过魔法处理的花永远宁静地盛开在那一刻，一如停留在休止符上的，末路的挽歌：41vAA

　　“当人族意识到人口的优势无法再次转化成战争的优势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将整个魔族扼杀在摇篮之中。41vAA

　　“他们要趁着我们的魔法还没有推演到极致，用人口重新堆死我们。41vAA

　　“他们成功了，他们也失败了。”41vAA

　　魔族王女想起了那群人如今追杀自己的理由，也是不由得感到一阵阵讽刺：41vAA

　　“大部分的魔族亡于动荡，而作为代价，原先平静的人类帝国也早已祸乱四起。41vAA

　　“他们没有追寻到想要的和平，反而亲手将自己送进了地狱。”41vAA

　　牧北济听着那宛如索命恶鬼一般的低语，却是不由得感到一阵脊背发凉。41vAA

　　很难想象眼前的少女到底承受了怎样的重担。她曾见过什么，曾经历什么，少年一概不知。41vAA

　　但至少，眼前的这一段路，还有自己陪着她……41vAA

　　“对了军师，”41vAA

　　少女忽然转身，侧头，将那朵荼蘼重新端正戴好，脸上绽开笑容：41vAA

　　“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将这些推理出来后，我就意识到了——”41vAA

　　她垫步上前，凑到少年耳边，气若幽兰：41vAA

　　“或许振兴魔族，还有一个法子哦……”41vA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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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呢？后面呢！关键时刻来个素材丢包是吧！”41vAA

　　寝室内，面对着一众舍友的诘问，牧北济也只是如同恶鬼一般，嘿然一笑：41vAA

　　“然后？没有然后了。”41vAA

　　“淦！”41vAA

　　舍友纷纷骂骂咧咧地退出了频道：41vAA

　　“讲到最精彩的部分突然断了，你是跟某点断章班学的吧！”41vAA

　　“别jb瞎吹了，就他这种写法，放小说里头都得马上暴死！”41vAA

　　“好好好，听你原先的故事听腻了让你再编点，你就这么和兄弟玩是吧。”41vAA

　　当然，不外乎的，依旧是舍长的诛心之言：41vAA

　　“阿济啊，大家伙都知道你是处男，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了。41vAA

　　“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没这方面的经验，不丢人的。”41vAA

　　但少年也只是乜斜着眼看了看他们，笑着摇了摇头，又转回到自己电脑前了。41vAA

　　当时啊，当时……41vAA

　　“阿济，有你的快递！”41vAA

　　外出的舍友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寝室，将一封信件放在了少年面前：41vAA

　　“嘿，真是稀奇，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写信。41vAA

　　“阿济，你笔友吗？”41vAA

　　“不是。”41vAA

　　牧北济拿起信件仔细摩挲。41vAA

　　洁白无瑕的信封烫有金色的纹路，上面熟悉的气味更是不由让他想起了某位魔族少女：41vAA

　　“看什么看！信件是私人物品，去去去！”41vAA

　　“嘁，没劲。”“害羞了害羞了。”“肯定是女性笔友。”“唉，纯情处男是这样的。”41vAA

　　等把一众看热闹的家伙赶走，确认周边没人关注，少年才轻轻将信件启封。41vAA

　　没有什么冗余的词缀，整张信纸上只印着一朵月季，铭刻着时间，往下则附有一个地址。41vAA

　　少年抿了抿唇，旋即粲然一笑。41v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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