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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母亲 1

  塞缪兰斯是隶属于赛瑞利安王国的新晋骑士。韶年七岁就冠以此等头衔,虽然由于尚无军功因而仍是方旗骑士,但他所展现的天赋依然让人汗颜。3tb6S

  如果这是一篇人物传记的话,这大概会是一个合适的开头,但是很抱歉,现在要讲的故事,发生在塞缪兰斯这一个体还未成为见习骑士之前。3tb6S

  “夫人。”3tb6S

  今天,依旧是在练剑,但是,即便是这种无聊的练习,也还是无法避免被打断的命运。3tb6S

  “诶?又在练剑啊,兰斯。”3tb6S

  “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3tb6S

  “没有啦,只是想到兰斯你每天都在练剑,很无聊吧?感觉你很可怜呢,所以就来看看你。”3tb6S

  无聊——确实如此。但是,不好意思开口。3tb6S

  “不如,让我给你派个好差事咯,能少练半天剑哦?”3tb6S

  “可是,公爵他——”3tb6S

  “哎呀,别管他了,他每天都忙着处理公务,没空管咱俩啦。”3tb6S

  于是,我被征用了。3tb6S

  搞不清楚状况,我跟在她身后,稀里糊涂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3tb6S

  值得一提的是,我此刻并非是要去接受委派,事实上,跟在她身后本就是我的任务。3tb6S

  长发盘在我的胳膊上,我抱着这一堆银丝,默默地跟在她身后。3tb6S

  对于委派给我的新事务,只能说是莫名其妙。完全不懂其中究竟有什么必要性。3tb6S

  但是她似乎乐在其中,头顶的皇冠也比平日更加高挺。3tb6S

  “夫人,我不懂这有什么意义?”3tb6S

  “一直拖在地上很脏吧?”3tb6S

  “扎起来不就好了。”3tb6S

  “扎头发啊,好麻烦。而且容易绞在一起,打理起来也不方便。”3tb6S

  “诶,对了!”她突然变得情绪昂扬,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3tb6S

  “兰斯来帮我不就好了?”3tb6S

  我就知道。3tb6S

  心中暗骂自己没事找事,多此一举。3tb6S

  于是乎——3tb6S

  “不对啦兰斯,麻花辫要三股头发绑起来才是!”3tb6S

  “唔,扎太紧了,感觉眼皮都闭不上了。”3tb6S

  “什么情况啊兰斯,这算什么,流星锤吗?头发都搅在一起了耶?”3tb6S

  “嗯嗯,果然还是上一个发型好看,兰斯,再重新绑一遍好了。”3tb6S

  这位贵夫人几乎填满了我的生活,仅剩的自由也要被剑术夺去。3tb6S

  但是,竟然有些开心。3tb6S

  历经一番波折被迫离开了生母,经过一段不知如何是好的时间,然后莫名其妙被决定了下一个去处,来到了这片封地。3tb6S

  然而塞西利亚家显然不缺我这一个私生子,原本我的结局大概就是在小工坊里成为一个学仆勉强度日,究竟是基于什么原委才变成这样,我完全是一头雾水。3tb6S

  回过神来就被莫名其妙的命运捉弄,也是我始终如一的风格吧。3tb6S

  从出生开始便是。甚至连出生本身也是。3tb6S

  或许是作坊果然不允许没家长同意的未成年做童工,或是不幸的孤儿就这么凑巧好运被父亲记挂起。3tb6S

  好运?我?真好笑。3tb6S

  像我这种肤浅的家伙,甚至没能建立像样的人际关系,如今却妄图接受好运?别开玩笑了!3tb6S

  然而我就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很自然地就接受了新的身份,终日跟着她无所事事的背影,渐渐地也无所事事起来。3tb6S

  剑术自然是落下了,乃至于就算最终测试勉强检验合格,也还是被公爵狠狠地批了一顿。3tb6S

  虽然稍微晚了点,不过从溺爱中回复神智的我要是强硬拒绝,当然也能维持原本像是坐禅悟道般的习剑生活吧。3tb6S

  但我犹豫之后,决定全盘接受公爵夫人的照顾。3tb6S

  理由是谜。我也搞不懂。3tb6S

  仅有的回忆。3tb6S

  我想起了另一位女性。3tb6S

  以此当理由,不知道该说我是喜新呢还是恋旧呢,或者贪得无厌吧......不过就某方面来说,应该也算是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吧。3tb6S

  我整日跟在她身后,仿佛是移动衣架一般。3tb6S

  而在后来的某一天,似乎只是突然之间,我注意到了,她的小腹变得微微隆起。3tb6S

  那时的我早已理解了生命的起源,毕竟原本跟着那样的王牌母亲一起生活,很难不理解性的概念。3tb6S

  可是,像她这种如雪般纯净的高贵女性竟然也会被玷污,乃至于怀上身孕,这对当时的我无异于是巨大的打击。3tb6S

  就像是没能用牙齿与小精灵交换到金币一样失落。3tb6S

  但是,得益于此,我跟她的关系更近了。3tb6S

  “母亲,请慢一点走。”3tb6S

  “怎么了,兰斯你跟不上吗?”3tb6S

  “不,只是希望你能注意安全。”3tb6S

  “说的是哦,得保护小家伙的安全。”3tb6S

  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3tb6S

  “兰斯,来我身边。哎呀,过来嘛。”3tb6S

  被半强迫式地逼到了身边。3tb6S

  “搀着我好了。”3tb6S

  照做了。伸手扶着她的胳膊,另一条手臂缠着厚重的银发。3tb6S

  从远处看像是披帛一样。我有些困扰。3tb6S

  “看到了吗,你的哥哥在保护妈妈哦?”3tb6S

  更困扰了。她低着头,似乎也不像是在跟我说话。3tb6S

  究竟是哥哥的职责还是儿子的职责也无需过多谈论,因为没过一会我就坚持不住了。3tb6S

  一只手实在难以承受这份重量。3tb6S

  于是从披帛变成围巾了。3tb6S

  “这样能轻松一点吗?”3tb6S

  “嗯。”轻声应道。3tb6S

  但其实并没有。反倒是脖子也同样变得酸痛。3tb6S

  再后来,她终于安分了。被迫端坐在王座上,她的言行也终于向身份对齐。3tb6S

  我的事务也顺势变成了为她念书。3tb6S

  她的阅读喜好很杂,不过总的来说是以诗文和哲学为主。老实说,我读得很痛苦,难以理解不说,经常还有不认识的生僻字。3tb6S

  但是她也不介意,坚持让我读,似乎享受的并非是书籍本身。3tb6S

  偶尔她会挑选一些简单明了的童话书,也不知道是想让我念给谁听。3tb6S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似乎对她产生了依赖。可耻的情感,甚至于我竟然厚颜无耻地直呼她为“妈妈”。3tb6S

  不过我终究还是没能陪伴到她临产的日子,但是想来也没关系,公爵应该会陪着她吧。3tb6S

  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些事呢?3tb6S

  老实说,我难以断言其中没有怀念往昔的心情。昔日跟随陌生人生活的时代,虽然只是我无聊人生中为数不多可言的回忆之一,却依然是我极少数关于“家”的回忆。3tb6S

  一头银发的高贵公爵夫人,我的继母。作为我为数不多的脆弱人际关系的纽带之一,我会想起她的原因,会联想起她的原因——3tb6S

  我看着眼前同样拥有一头银发的幼女。3tb6S

  缺乏情感的幼女。3tb6S

  封印情感的幼女。3tb6S

  但并非没有情感。3tb6S

  恰恰相反,是只对我一人感动的幼女。3tb6S

  薇薇安,此刻正站在我面前,眼眶泛红,噙着泪水。3tb6S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