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群山的枝线将天空一分为二，早晨的迷雾夹杂着蓊郁的水气弥漫在山林间。那座规模庞大的古堡群就坐落在半山腰——其中有一座格外高的塔楼，在朝阳洒下的微光里仿若一列漆黑的剪影。lhSyb
这座庄园有许多噱头：经过许多出名工匠的精心设计和建造啦，占地1000多英亩啦，已经传承了足有16代人啦……lhSyb
鲜少有人知道，黛茵每一任国王在即位前，都必须秘密前往位于庄园里的「阁楼」接受洗礼——在那座封魔石铸成的大门后，隐藏着皇室最不可告人的两个秘密。lhSyb
“依照着上一次的经验，在今早八点半准时踹开阁楼那道破门，就能正好看见小蕾西在摆满小黄鸭的浴盆里洗澡……”lhSyb
莉蒂西雅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查特沃斯庄园——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时，还只是个普通小姑娘。不仅被阁楼上恼羞成怒的魔女小姐耍得团团转，就连身体都被夺走了，堪称受尽屈辱。lhSyb1
如今，自己也已经是序列九的见习魔女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眼下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lhSyb
莉蒂西雅掉头就跑，脸上是不自然的红晕，热烘烘的从鼻子一直红到了鬓角那儿。lhSyb
「破晓歌：每天破晓时分，你无法被杀死。但你承受的痛苦超级加倍！痛苦即是欢愉！」lhSyb2
——开什么玩笑，这幅样子去见那小祖宗，那不是送上门的绒布球吗？lhSyb
莉蒂西雅一路撒丫子狂奔，就连跑步时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呼吸间动作拉大了就哼出声来——哪怕是隔着鞋底踩到一个路上的石子儿，在「破晓歌」对感官的增幅下都和用针戳自己的脚底板没太大区别。lhSyb
一路跑到庄园以西的德文特湖畔时，少女早已气喘吁吁——就连汗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都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瘙痒难忍。lhSyb
莉蒂西雅谨慎地环视四周，确认湖畔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松了一口气。少女小时候常到这里玩耍，因着地属皇家园林，这里几乎不会有人靠近，正适合干坏事。lhSyb
莉蒂西雅脱下鞋，赤着脚跑到湖边抓了一把黏滑的淤泥，就着水将它撒在不远处的沙地上——那团淤泥扭扭捏捏向上探头探脑，不一会竟然长成了一尊人形。lhSyb
少女敷衍地从地上捡起两块碎石塞进了泥人的“脸”，嘴里小声嘀咕：“没准备材料，就权当这是眼睛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lhSyb
在被“点睛”之后，那泥人蛄蛹着站了起来，逐渐又细化出了泥做的四肢，看上去更像一个人了。lhSyb
魔女职阶「人偶师」的权能，捏造出一具可操控的身体，战斗力与材料、施术者的魔力挂钩。像这样的泥巴人基本就是图一乐——倘若魔女小姐在这里，肯定会嫌弃地怒斥“三脚猫功夫”、“不堪入目”、“丢魔女的脸”。lhSyb
想起之前那具散的七零八落的人偶，莉蒂西雅觉得还挺可惜的——那是捏得最像的一次，哪怕放在床头当个手办也赏心悦目来着。lhSyb
然而“序列九”的造物根本不足以承受“序列零”的伟大灵魂，捏了好几天的人偶当场就英勇就义了。lhSyb
毕竟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序列零「时隙」嘛——相比起那一位动辄就逆转时空的权能，「人偶师」这玩泥巴的能力确实显得有些寒酸。lhSyb
莉蒂西雅小声安慰自己——也不知道倘若自己也能晋升到序列零，「人偶师」会变成什么职阶？lhSyb
——最好是能和「时隙」那样，短小却帅气的职阶称号。lhSyb
莉蒂西雅捣鼓半天，满意地拍拍手。在少女的努力之下，眼前的泥偶只能说是初具人形——由于并没有提前准备好材料，成品也不怎么理想。lhSyb
如果「破晓歌」的持续时间同之前一样，那就约莫还剩下二十分钟，并不算太长，每一次秒都分外珍贵。lhSyb
莉蒂西雅吞下一口唾沫，从裙底摸出了那把曾经杀死魔女小姐的左轮，押入子弹跳过空仓，然后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lhSyb
无独有偶，泥浆做成的人偶也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连泥巴脑袋都磕掉了，正咕噜噜满地打滚。lhSyb
由于仓促之间并没有给人偶做“嘴巴”这种发声器官，少女连惨叫都没法惨叫，只是疼得满地找头。lhSyb
哪怕将灵魂提前转移到人偶里，子弹穿过头颅那一瞬间的痛感仍然痛得少女七窍生烟！lhSyb
泥蒂西雅盲人摸象似的捡回了自己的泥巴脑袋，拧巴拧巴把它装了回去，不免有些悻悻然。lhSyb
想通过人偶“逃课”的计划落空了，甚至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不将灵魂转移到泥偶上，反而会因为死得很快所以不怎么疼。lhSyb
少女深吸一口气重整旗鼓，继续观察着自己的“尸体”。lhSyb
上一次忙着揍雷斯垂德那混账，少女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复活的。lhSyb
晨光打在少女的尸体上，其下的阴影依着尸体的轮廓开始蠕动：那些影子仿佛是活过来了一样，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受伤的脑袋整个咬掉吞下！lhSyb
影子间分泌出了许多“触手”，像是植物的孢丝一样将新脑袋扯向了少女的脖子，在一阵窸窸窣窣中重组完毕——不多时，创处已经修复如初，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lhSyb1
莉蒂西雅目睹了全过程，差点连隔夜饭都给吐出来——自己的影子把自己的身体吃掉了，然后吐了一个新的出来？lhSyb
少女的灵魂从泥偶中返回自己的身体，脸色像是吃了隔夜的苍蝇一样不大好看，好一会才缓过神来。lhSyb
新的问题随之而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破晓歌」的免死机制似乎是利用影子来复活的，只要有光，影子自然就无穷无尽。lhSyb
莉蒂西雅心念一动，从裙底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弱小的序列九在释放大型魔法时，还需要借助魔杖的帮助来引动环境中的魔素。lhSyb
随着少女的敕令，湖岸边的淤泥应召而来，龙卷似的将莉蒂西雅团团围住，最后凝成一个精致的圆，将阳光完全阻隔在外。lhSyb
莉蒂西雅在一片漆黑中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感觉浑身一轻——「破晓歌」带来的异样感觉顷刻间便随着阳光一同消失了，哪怕少女再点起火折子也无济于事。lhSyb
虽然感觉好像也合理，但莉蒂西雅就是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合着只有出太阳才算是“破晓”啊？lhSyb
也不知道阴雨天那种“有太阳，但不多”的环境是个什么情况。lhSyb
莉蒂西雅半忧半喜，虽然发现「破晓歌」失去阳光就会报废很令人沮丧，但少女同时也收获了一个意外的惊喜：lhSyb
魔女们可以感知到空气中被称之为“魔素”的魔法分子，这也是她们赖以施展魔法的根本。但这种感觉并不清晰可靠——lhSyb
以自己这个“序列九”而言，平常时候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存在而已；就像是明明知道窗外起风了，却很难在脱离参照物的情况下去判断风的方向。lhSyb
无论是嗅觉、触觉、听觉还是视觉，甚至是对于魔素的感知力都被大幅度拔高了——方才自己开枪时，就能清晰的感受到击锤的震动、底火的温度，甚至是子弹射来时空气中魔素泛起的涟漪。lhSyb
如果距离远一些，自己说不定真得连子弹都能躲开！倘若加以练习，「破晓歌」这个该死的副作用说不定能反过来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lhSy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