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安内必先攘外（二合一）

　　于少年身后，凭空生出一道诡异缝隙，扎有蝴蝶结，内里漆黑生有无数猩红眼球，煞是可怕。42NCl

　　有妖异美人，一头金色长发，戴软帽，穿紫色八卦衣，一手举伞，一手持扇，慢摇着步伐从中而出。42NC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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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姿容绝色，晶莹如玉之貌，如新月生晕，似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42NCl

　　“晚上好，小如月~”42NCl

　　女子面上含笑，唇口亲启间，莹莹异香充斥于殿，似晚秋丹桂，淡雅又娇媚。42NCl

　　——有美人如玉兮，巧笑嫣然。42NCl

　　“许久不见，有想念姐姐吗？”42NCl

　　她见少年背身，竟是小步贴近，俯身至耳旁，姿态亲近，如耳鬓厮磨。42NCl

　　“八云紫大人，请自重！”42NCl

　　闻得香风，如月雨露眉眼一皱，侧身避让间沉声一语，再起身后退数步，才与女子相视。42NCl

　　“雨露敬重您是妖族贤者，才多番忍让，还请勿要挑战底线。”42NCl

　　少年的眸子里没有敌视，却也不曾闪过亲近，他对于八云紫持有的态度是怀疑、冷漠，以及些许的不喜。42NCl

　　无他，立场而已。42NCl

　　作为妖怪之贤者，非常识之幻想乡的建立者之一，八云紫的立场是坚定的妖。42NCl

　　而如月雨露作为人族国度，东国的内廷次辅，他的立场是坚定的人。42NCl

　　此次，借由大炎的关系，妖与人有了联系，可那份戒备是必然存在，且永远不会消失。42NCl

　　“呵——”42NCl

　　美人轻笑，又开折扇以遮唇，眉眼稍弯，似新月临尘，美不胜收。42NCl

　　“年少不知姐姐好呀~”42NCl

　　她语气轻佻，仅露出的一双绯色双眸里显露几分玩味。42NCl

　　“还是说，小如月是不信任姐姐我？”42NCl

　　“雨露自是信任您的。”42NCl

　　少年眸光一凝，一手按剑，一手背后，只是轻语道。42NCl

　　“可八云紫大人，您也太急迫了些吧。”42NCl

　　“哦，此话怎讲？”42NCl

　　女子收拢折扇在手，笑吟吟的模样也不知是真还是假。42NCl

　　“我知道您的心思，东国与幻想乡之间也应当存在间隙，可您安排的事件太早了。”42NCl

　　对于八云紫安排妖类袭击他的过程，他不用查都能猜到，无非就是借着东国扫除妖类的风气，引导几只不入流的妖怪发疯罢了。42NCl

　　可具体缘由却是人与妖，东国与幻想乡之间在大炎这个关键点上的立场问题。42NCl

　　自知晓八云紫的存在起，如月雨露就知道，他与这位妖怪贤者的关系必然不存在亲密的可能。42NCl

　　正如八云紫自见到他时，就不作正经模样，只以轻薄放荡的姿态挑逗一位年少的男孩儿。42NCl

　　如今，少年不待见这位美艳动人的妖怪贤者，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故意为之。42NCl

　　因着若是煌武院悠阳成就大业，振兴东国，那对大炎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42NCl

　　好在藩属国的成就，也就是宗主国的力量，而坏消息就在于养的狗出息，主人可能会担心它噬主。42NCl

　　所以，幻想乡的存在就相当于一根立足东海的定海神针，只要它受了大炎封正之后存在于东国境内，那大炎就不需要担心东国未来的忠诚问题。42NCl

　　由此，作为幻想乡建立者之一的八云紫就必然不能与东国有良好的交往关系。42NCl

　　否则，大炎那边是不会太开心的。42NCl

　　“如今大业才起步，您所安排的袭击或许可以使我有机会收拢权力，可如今悠阳未归，我能尽力动用的也只有一半斯卫军，还有其余四家五摄手中的兵力，只有悠阳亲自出面才能借得。”42NCl

　　“您应该知道，这些兵力是不够防住贵族世家们的反扑。”42NCl

　　“若是敛权一旦失败，我如月雨露身死事小，耽误东国事大。”42NCl

　　......42NCl

　　少年眉宇间有愠怒之色，因为八云紫不曾提前通知，如今他遇袭的经过想必已经送到了各家名门手中，充作了打草惊蛇之举。42NCl

　　自始至终，这些豪门贵胄们都不曾放下对于二条城的防备，正所谓君权至上，可如今东国大政几乎都落在了庙堂诸公掌中，他们怎么舍得放手。42NCl

　　尤其是风月令榊是亲，他贵为外相，东国副君，本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何况主君年少，几乎不能与他争权，可谓权倾朝野。42NCl

　　如此，他怎能不担心自己失势。42NCl

　　“若是榊是亲起了戒备之心，我这些日来的骄纵之策可以说是白费了。”42NCl

　　如月雨露的声音有些冷，他尤其讨厌八云紫的原因之一便是她的自作主张，而立场为妖的贤者大人也确实很乐意为少年添堵。42NCl

　　不过，在于大是大非的关键问题上，她还是很有分寸的。42NCl

　　“这点，小如月你不用担心，尽管敛权，我可为你担保，那风月令不会多管闲事。”42NCl

　　“嗯！？”42NCl

　　少年眸光一定，眼中有惊疑之色42NCl

　　“你做了什么？”42NCl

　　“呵呵——”42NCl

　　美人唇角含笑，似春日初阳，耀于殿内。42NCl

　　“那位大人，他可是不年轻了......”42NCl

　　八云紫的声调拉的很长，语气里含着几分不怀好意。42NCl

　　“是吗？”42NCl

　　如月雨露眯起眼，他再次打量起眼前的美人，她是那般的风姿绰约。42NCl

　　惊人的美貌，纤细的腰肢，优雅高贵的气质......42NCl

　　尤物、女神、仙子......42NCl

　　以及妖怪贤者的地位。42NCl

　　她无论智谋、胆识、能力都是世间翘楚，有太多的优点，太多的称呼，可令少年印象最为深刻的，仍是那句“妖怪中的妖怪”。42NCl

　　对于一介凡俗的风月令，想来定是有所拿捏的办法，就是不知道手段好看不好看了。42NCl

　　不过，于此如月雨露也是在心里轻叹一声。42NCl

　　堂堂东国外相，正三品的风月令，却是就此陷在了一位妖怪手中。42NCl

　　——八云紫，何其可怕。42NCl

　　所幸，妖类终究是没落了。42NCl

　　再是出色，她也只能作为人族大国的一介棋子，乃至未来的底牌、保险。42NCl

　　八云紫深知自己的未来，可她仍是笑意嫣然。42NCl

　　“怎么，不相信我？”42NCl

　　“雨露自是信任您的。”42NCl

　　少年思索间，也确实将榊是亲拿离了威胁之外，他自衬，如此还真有可能借机收拢一部分权力回来。42NCl

　　“只是，您的目的并不只有这些吧。”42NCl

　　他仍有疑问，因为八云紫的动作不算小，以档案的记录来分析，这位贤者大人的性格虽说恶劣，却也实实在在的是一位谋万世之妖，她走一步棋看的可能不止未来三步。42NCl

　　“当然。”42NCl

　　女子浅笑间应声，她想要调戏少年几句，好好搓一搓这位风神玉资的男孩儿小脸，可还未待她说上几句似“左侍郎大人，您也不希望将军殿下的大业受到阻碍吧？”之类的戏语，就有侍从敲响了奉日殿的大门。42NCl

　　“左侍郎大人，有自阴阳寮的请罪书至。”42NCl

　　原来如此！42NCl

　　听到侍从的叫唤，如月雨露当即想开了一切疑惑。42NCl

　　“东京都作为首善之地，政威大将军的宫城所在，是建有一个庞大的侦测结界，其中对于妖类的内外防御皆有阴阳寮负责，如今我于郊外遇袭，论起罪责，那些阴阳师们少不了一个渎职之罪。”42NCl

　　而他本就是要在巡视完东京都第一高等研究所之后，前往阴阳寮，与阴阳师们会谈的。42NCl

　　“你是希望我借此敲打一下他们吗？”42NCl

　　少年看向八云紫，试图从她的面容里找到些许谋划的蛛丝马迹。42NCl

　　“你猜的没错。”42NCl

　　金发的女子不作隐瞒，很自然的就说出了自己的谋划。42NCl

　　“如今，小如月你们已经公开了对于妖类的排斥，那贵族们再是不愿，也得紧跟你们的步调。”42NCl

　　“可你也知道，最擅长对付妖类的无非就是阴阳寮的阴阳师以及退魔世家的退魔师了。”42NCl

　　“自前几任政威大将军怠政起，贵族豪门无了追求便开始论起品第，为此早已得罪了退魔师，他们所能依靠的也只有阴阳寮了。”42NCl

　　“你若是能够争取到阴阳师们的助力，那对于收回权力的举措，就是一个强有力的支持。”42NCl

　　少年眼中，金发的美人述说策论的模样几分惊艳，眉宇间又堆满了妩媚。42NCl

　　他似乎是该答应的......42NCl

　　“八云紫大人，您说的很好。”42NCl

　　如月雨露唇角微翘，显露浅笑。42NCl

　　“不过很遗憾，我拒绝。”42NCl

　　“为何？”42NCl

　　八云紫皱眉，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听到这个回答。42NCl

　　“小云姐，把请罪书送进来。”42NCl

　　他不作回答，只是吩咐殿外侍从，自己要处理公务。42NCl

　　殿门稍开一角，侍女双手一文书而进。42NCl

　　少年也感知到了身旁女子的离去，只余淡雅清香留存。42NCl

　　“麻烦你了，小云姐。”42NCl

　　接过请罪书，再由侍女离去。42NCl

　　如月雨露仔细阅览，所见也不过狡辩推诿之语。42NCl

　　若是往常，他必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不闹多余动静。42NCl

　　可接下来就是与阴阳寮的会谈，为了获得先手的压迫。42NCl

　　他直接摊开一张空白娟纸，以相当的严肃的口吻书写了呵斥、勒令的诏书，再盖以左侍郎印玺。42NCl

　　执笔间，少年薄唇轻启，轻声道：“八云紫大人，安内必先攘外。”42NCl

　　他知道，那位妖怪的贤者大人仍能听到。42NCl

　　在少年眼中，最大的威胁尚且不是位于东京都的各位蠹虫，而是分散于东国各地的异类。42NCl

　　因为无论人族内部怎么闹，一切的归属都仍是属于人的，可要是一个内讧不好，送了妖怪，可就难受了。42NCl

　　而这在东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42NCl

　　须知，东国的内部结构是很普通的三柱型。42NCl

　　只是，这三柱不是所谓的上中下层，而是原住民的人，天地孕育的妖，人类供奉祭祀的神。42NCl

　　作为三柱之一，妖类本就强大，若不是如今人道昌盛，似八云紫这般骄傲的妖怪也不至于低头称臣。42NCl

　　“对于东国内部的问题，我与悠阳商量好的时间是在一年以后，在此之前，是不打算做出任何动作，希望您也一样。”42NCl

　　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月雨露很清晰的知晓，他与悠阳还未准备好执掌整个东国。42NCl

　　在这个不大的岛国里，作为明面上的主宰者，人类的成分实在复杂，只能说什么主张都有，也都可以忽略。42NCl

　　为此，东国政府本就不多的实力被拆分成了许多份。42NCl

　　在这种可谓地狱难度的情况下，如月雨露得一点一点积攒实力，收拢人才，方有机会在解决散乱的不听话妖类，铲除东国的腐败分子之后，以一种充裕的状态浴火重生整个国家。42NCl

　　所以，少年心知肚明，他不会在如今这般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叫嚷着要收权。42NCl

　　尤其是在余下的最后一柱，神道的态度还未明朗的情况下。42NCl

　　不过，如月雨露对于神明的态度还是很期待的，他知道，这些上古年间的破落户拒绝不了大炎的邀请函。42NCl

　　本就是因信仰而生，神明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谁给祂们信仰，他们就跟谁。42NCl

　　而如今天下两分，不存在中立的可能。42NCl

　　西方布列塔尼亚为首的亚伯拉罕一脉是标准的一神教，若是投向西方，东国高天原一脉神明的下场只有消亡。42NCl

　　反观大炎，兼收并蓄，包容百家，只要遵守大炎法令，愿意为王前驱，多祭祀些神算什么。42NCl

　　“哼——”虚空有女子作了姿态，又低语赞道，“还不错。”42NCl

　　妖怪的贤者大人如何能不知此间缘由，正如她作为三柱之一的妖，原先可是一直都反对大炎的。42NCl

　　——无他，不自由。42NCl

　　大炎对于妖类，管的一向很严，有驱山搜海之称的山海司更是将妖类编名造册，列入户籍之中。42NCl

　　所以百年前，东国面临大航海之后，世界大开放的局面，到底是留在东方，还是拥抱西方的抉择时，妖类耍了手段，结果就是东国被大炎厌弃，就此成了异类的天堂，再无多少约束。42NCl

　　直到近些年，一位姓洛的大炎年轻人在旅行时误入幻想乡，且幸运的拜入了永远亭八意永琳的门下，还搞了五年所谓的大计划，将整个幻想乡联系的更紧密了些。42NCl

　　之后他更是亲赴大炎朝廷，为幻想乡的异类充当说客，得来了一个只要幻想乡的妖怪遵守皇命，不出东国，就权当看不见的优厚条件。42NCl

　　当然，前提是为大炎纳税，提供劳力，才允它们于东国自治。42NCl

　　“既然小如月你和小悠阳都有了主意，那咱就不做多余的事情了。”42NCl

　　女子沙哑、妩媚的声音飘荡于少年耳侧，旋即大殿又陷入了寂静，只余少年莎莎的执笔声。42NCl

　　如月雨露不作多想，他始终牢记一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42NC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