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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忆补时 3

  不算宽阔的道路上散落着昏黄的霞光,许多店铺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商店街生机与活力在此间流淌。我与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擦肩而过,嬉笑、打闹与劣质音响里的音乐零落破碎,即使如此,身旁的世界仍然嘈杂得令人不快。kXzZK

  直到最后,我也没能洞察空崎日奈的目的。kXzZK

  内心涌出些许烦躁,脚步便又快了几分,跨过阴影、喧嚣和沟壑纵横的台阶后,青鸟杂货铺已经近在咫尺......而我却愣在了原地。kXzZK

  夕阳下的阴影蒙住杂货铺的店面,满是铁锈的铁闸门无声紧闭,小小的人影轻靠在门前,黑色长发缓缓流淌,最后竟触及地面。似乎睡着了一半,穿着白蓝色外套的女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然而,几枚彼此嵌套的矩形光环却暴露了她的清醒。kXzZK3

  “谁?”kXzZK

  朦胧的记忆中完全找不到这位不速之客的痕迹,正当我思考应对方法时,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比雨后晴空还要蔚蓝的视线飘了过来。kXzZK

  “紫先辈——”kXzZK

  伴着清脆的呼唤,在我反应过来前,那位女孩已经小跑着来到身边。血红的夕阳下,那些埋藏在阴影中的细节无处遁形。此时,我终于意识到那风格独特的外套其实是制服,凝视着那个宛若文字一般的LOGO,无比清晰的答案浮上心头。kXzZK

  千禧年......kXzZK

  冰冷的潮水没过脚踝,夕色褪去,深邃的黑暗笼罩在我们的身旁。kXzZK

  我们?kXzZK

  为什么是我们?kXzZK

  不过,现在的我没有功夫细想这些细枝末节,发自内心地感受着周遭的漆黑。常理而言,黑色总是给人一种压抑、不适的感觉,可不知为何,沐浴在这片黑暗之中,我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仿佛“我”这个概念本就从此处诞生一样。kXzZK

  “呜......又输了。”阴影里传出的语气颇为不甘,这之后,她催促道,“再来一把。”kXzZK

  “嗯。”kXzZK

  我点了点头,看向黑暗中的唯一一处光亮,那是四方形的小小屏幕,伴随着空调的轰鸣、16比特的音效与手柄的搓招声,像素构成的旗袍少女与壮汉战成一团。kXzZK1

  “邦邦咔邦~经过不断的磨砺,勇者的经验值提升了~”kXzZK1

  一记漂亮的升龙拳后,巨大的【K——O——】字样浮现在屏幕上,一败涂地的我却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微笑地凝视着她的笑容。kXzZK

  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kXzZK

  我会一直保护你的。kXzZK

  我......永远......kXzZK

  最后一缕光芒消逝在阴影之中,眼前的世界只剩下永恒的黑夜,几近停滞的时间里,那怯生生的话语回荡在我的耳畔,却激起惊涛骇浪:kXzZK

  “你又忘记了吗?”kXzZK

  “......紫。”kXzZK

  ...kXzZK

  ...kXzZK

  “......紫先辈?”kXzZK

  陌生的橘黄色回归眼前,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瘫坐在地,右手死死地捏着脖颈,无比痛苦地干呕着什么。那位不知名的少女好心地轻拍我的后背,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kXzZK

  此时,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无关紧要,我凝视着那双碧蓝的双眸,沙哑地问道:kXzZK

  “你......是谁?”kXzZK

  “爱丽丝的职业是勇者!按照约定,来完成任务了!”kXzZK

  虽然完全不理解少女在说什么,但类似的遣词造句总感觉有些熟悉......kXzZK

  遗憾的是,脑海里仍是雾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来自内心的直觉告诉我,眼前的女孩于我而言一定有十分重大的意义。kXzZK

  “爱丽丝?”kXzZK

  “我在!”kXzZK

  “......进店里说话吧,在外面一直晒太阳也不好。”kXzZK

  名为爱丽丝的少女比我高一些,在她的搀扶下,我才勉强来到店前,解开锁,推开闸门,不一会儿,银色的水晶灯光点亮了深邃的阴影。kXzZK3

  “哇啊——好像更新了不少游戏呢。”kXzZK

  女孩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脚步被吸在那座游戏货柜前,动弹不得。我不禁莞尔,随口叮嘱了几句之后,用尽全身的气力,摇摇晃晃地向店铺深处走去。kXzZK

  嘭——kXzZK

  盥洗室的门扉被身体惯性撞开,我趴在水池前,将水龙头扭到最大,伴随着哗哗流水声,冰冷的温度倾泻在过热的皮肤上。直到内心的躁动逐渐平静,脑海中繁杂的思绪也恢复安宁时,我才缓缓抬头,与镜中那位狼狈不堪的少女面面相觑。kXzZK

  “......像白痴一样。”kXzZK

  低沉的话音幽然消散,我探出手,将水龙头拧紧,随后取过身旁干燥的浴巾,简单地擦拭了一下脸颊与发丝间的潮湿,转身离开盥洗室。kXzZK

  宽大的书桌前,我从抽屉里取出那本破破烂烂的周记,从头开始一目十行地翻阅起来,不一会儿,我便在一个多月前的记录之中看见了“爱丽丝”这个名字,并且理解了自己与这位少女之间的因缘。kXzZK

  缓步来到巨大的书架前,我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取下一盒饱经风霜的复古游戏光碟。kXzZK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名作——《塞尔娜传说:空之笛》吗?!”kXzZK

  接过光碟时,爱丽丝的眼眸中仿佛有星辰在闪烁,望着少女欣喜若狂的模样,我微笑着提醒道:“现在流行的游戏主机甚至已经无法兼容那个时代的游戏了,不过,你们的活动室里应该有对应型号的机器。”kXzZK

  “诶?紫先辈难道来过千年吗?”kXzZK

  “......怎么可能呢。”我悄悄地转过头,轻声说,“我只是觉得游戏开发部多半会有相应的准备。”kXzZK

  “嗯,我之后就去问问柚子!”kXzZK

  小心地将光盘放入外套内侧的口袋中,这之后,黑发少女举起双手,欢欣鼓舞地宣布:“邦邦咔邦~限时任务完成!勇者爱丽丝再次LEVEL UP!”kXzZK

  “......等一下,晴奈!”kXzZK

  此时,隔壁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而我下意识地将它们抛在脑后,探出手,摸了摸爱丽丝的头,轻声鼓励道:“了不起了不起——”kXzZK

  “哼哼~”活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女孩用侧脸轻轻蹭了蹭我的掌心,好奇地问道,“紫先辈是怎么买到这么多稀有游戏的呢?爱丽丝在千年都看不到这么多珍藏。”kXzZK

  “大概是日积月累吧?”kXzZK

  “唔......要是紫先辈能一起来游戏部就好了,小桃她们一定会欢迎你的。”kXzZK

  “好意我就心领了,不过,我在格黑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kXzZK

  橘黄的夕阳逐渐黯淡,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最终占据了门外的光华,愉快的闲聊也走向了尽头,我捏了捏爱丽丝纤细的指尖,轻声催促道:kXzZK

  “时间不早了,现在还赶得上回千年的公共交通,快回去吧。”kXzZK

  “......爱丽丝以后还能来这里冒险吗?”kXzZK

  无论如何,我此时都应该斩钉截铁地回绝这个请求,然而,当我鼓起勇气面对那双如同淋湿小狗一般湿漉漉的眼神后,口中的拒绝却变了模样:kXzZK

  “只要你能遵守约定......一个月后就再来这里吧。”kXzZK2

  “爱丽丝知道了。”kXzZK

  黑发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kXzZK

  我如释重负地送了一口气,正想送爱丽丝离开,眼前的少女却一步一步地靠近,最后,她张开双臂,将我抱在怀中。kXzZK

  “......诶?”kXzZK

  我久违地有些手足无措,耳畔却拂过温柔的话语:“老师和爱丽丝说过,如果一个人感到孤独和难过的时候,就好好地拥抱自己的朋友们。友情与羁绊将赐予勇者前进的力量。”kXzZK

  “所以说,紫先辈不用这么害怕哦。”kXzZK

  “爱丽丝已经成为你的伙伴了!”kXzZK

  相似的黑色发丝相互缠绕。kXzZK

  不知名花束的气息在鼻腔中徘徊。kXzZK

  身前,千年制服的质感有些僵硬。kXzZK

  和常人相比,少女的体温有些冰冷,然而,我的内心深处却泛出几缕暖意,轻轻地回抱住爱丽丝:“......谢谢你,爱丽丝。”kXzZK

  ...kXzZK

  ...kXzZK

  半个小时后,杂货铺内再次剩下我一人,安静地在摇椅上摇晃,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着爱丽丝的点点滴滴。kXzZK

  唉,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小姑娘呢?kXzZK1

  再怎么说现在也不可能转到千年去。kXzZK2

  那么,刚才应该抱久一点的......kXzZK

  嘭——kXzZK

  一声毁天灭地一般的巨响打断了所有的思绪,伴随着一股恐怖的冲击力,狂风在耳畔呼啸而过,紧接着,又是一段稀里哗啦的瓦砾破碎声......最后,当尘埃落地,我迷茫地从摇椅上站起身,原本店铺与走廊交汇之处多出一只巨大的空洞,空洞那头,甚至能看见隔壁店铺的内部与两个灰头土脸的身影。kXzZK

  “都说了硝化物不可能是调料!”比较娇小的影子一边训斥另一个人,一边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道歉说,“真的非常不好意思,让您受到这样的冲击......诶?你是昨天晚上的......”kXzZK

  心跳顿时漏了一拍。kXzZK

  我转过身,下意识地就要逃跑,然而,这却为时已晚,高挑的银发少女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旁,微笑着按住我的肩膀:“这不是海野同学吗?一同加入学习厨艺的队伍之中吧。”kXzZK

  咔嚓——kXzZK

  伴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我迷茫地望着手腕上的镣铐,心如死灰。kXzZK7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