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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下雨,结束,新的开始 12

  磅礴的大雨笼盖着整座城市,无边雨幕此时是如此的应景,不仅无情地浸透了丰川祥子的全身,还使祥子心情越发糟糕、压抑下来。43eqm13

  生活毫不留情的打击着所有人,而这次落到自己头上的格外重些,几乎是要一下就将丰川祥子给击倒在地。祥子从未想到自己会被“金钱”这个问题所困扰,但事实是,现在的祥子甚至已经没有余力再将精力分配哪怕半点到自己曾经如此热爱、并视作命运共同体的乐队上。43eqm3

  呵,命运共同体……这个词如今已经成为了对丰川祥子那幼稚思想的无限嘲弄,自己仅是一介学生,居然就敢妄语将人生的命运随便押注。43eqm

  今天,丰川祥子就是来结束自己与crychic的一切的。43eqm11

  祥子走过那再熟悉不过的路,来到以往常用的排练室门前,自尊心让祥子试图整理下自己的衣着希望让自己不要看起来太过狼狈不堪,但很可惜收效甚微。祥子叹了口气,自己的处境似乎自变故那天起就一直没好过。43eqm

  推门进入排练室,乐队的成员们反应各不相同。平时最关照乐队成员的长崎素世看到祥子浑身湿透的样子立刻掏出了手帕,高松灯松了口气、为祥子不明原因的迟到而感到紧张的内心放松了些许,椎名立希很平淡的看了这边一眼、似乎想问是否可以开始练习了,而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的若叶睦依旧坐在最边缘的位置背对着大家、是不愿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吗……43eqm1

  还少了个人。祥子立刻发现了人数上的不对。在乐队中担任节奏吉他手的清川湘并不在这。43eqm13

  但这个小意外并不够阻止祥子今天的目的,祥子拍开了素世想要为自己擦拭雨水的手帕,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会颤抖:“我要退出CRYCHIC。”43eqm8

  “诶……”长崎素世的声音都颤抖起来,阴雨天气的沉重气压仿佛堵塞了自己的喉咙,“等一下,我们先坐下来吧……发生什么事了,是我们出了问题吗?”43eqm

  “是我自己的问题。”祥子不留回旋余地的发言,堵死了一切商讨的可能。43eqm

  意料之外的冷漠话语让在场除了睦之外的人都大吃一惊,但已经无所谓了,无论是装作不解来卑微地挽留、还是被单方面断绝关系的悲伤自责、抑或是愤怒的斥骂……都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了,一切的冲突最后又在那句“从来没有觉得玩乐队开心”之中归于令人心寒的沉默。43eqm4

  够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在这里逗留也只是给自己的内心徒增软弱。祥子说了一声再见,转身快步离去的姿态带着些仓皇逃窜的意味。雨水依旧如自己来时那般不曾减弱半分,反而雨势愈发大了起来。43eqm

  祥子毫无遮挡的走回了雨幕之中,逃离了乐队成员们的视线,祥子已经是不堪重负,低垂自己先前一直高昂的头颅,脑中的思绪连绵不断:糟糕的生活经济处境、乐队成员们的不解与愤怒、对渺茫未来的焦虑……43eqm

  最后的最后,丰川祥子又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位吉他手没有告别,脑海中开始浮现出那位名叫清川湘的模样与过去的她所展现出的性格特点。43eqm

  果然是大脑已经被压力冲昏了头脑么?自己居然才想起来清川湘在下雨天通常都会迟到许久,印象这位清川小姐似乎对雨水有着严重的浪漫主义思想,十分乐意于体验雨中漫步的过程。43eqm15

  这也许算得上一个小小的怪癖,但平时也不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困扰,于是便成为了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小特点。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给祥子带来了麻烦。43eqm

  丰川祥子的自尊与责任心,使得她即使是要与过去的朋友们断绝关系,也绝不能是不辞而别、甚至在line上辞别也被祥子认为是不可接受的逃避行为,这也是为什么祥子哪怕明知自己当面与大家告别时心里会陷入莫大的悲伤,也要主动来结束这一段已成为负担的羁绊。43eqm1

  既然方才清川湘不在现场,那么自己自然还需要额外再去找到她好好说清楚,这样才能彻底告别过去。43eqm

  可是该去哪里找到清川湘呢,回到排练室那里等待清川湘自己过来?又得见到刚刚才被自己撂下无情话语的乐队成员们?还是饶了我吧。43eqm

  思索之间,祥子不知不觉已是停下了脚步,驻足在了雨中,浑身上下已经被雨点打的有些生疼,祥子都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内有些隐隐发寒。这下回去肯定会生一场大病吧。第一想法不是对自己身体健康的爱惜,而是要治好病又会是一笔额外的开支。43eqm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祥子苦涩的摇摇头,拖拽着越发沉重的身体,重新迈开脚步。43eqm

  “祥子,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声线有些清冷从雨中传来,让祥子下意识看去声音的源头,正是给自己带来困扰的正主本人,清川湘。43eqm1

  清川湘没有背着吉他,她每次都是租用live house那边的乐器,因此只带着一把长柄伞,但是却没有撑开,而是像祥子一样在雨中走着。可是与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落魄狼狈的祥子不一样,清川湘在雨中显得格外的自在,她丝毫不在于雨水打在自己身上,甚至是欣然接受。43eqm17

  珍珠灰发色的头发被轻巧地盘成一团在脑袋的侧后方,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却有透明的水流为她增添了几分清澈感。身上穿着的是中性的白衬衫加上深色长裤,已经浸湿到有些透明的衬衫贴在清川湘的身上,显出她那纤细的腰肢。整个人就仿佛是雨中诞生的精灵一般虚幻而又美丽。43eqm8

  “今天的练习已经结束了吗?”清川湘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她那双如水滴般清澈的碧蓝双眼,“抱歉,最近少有这样的大雨,我可能过于沉迷了。”43eqm

  未等祥子回话,清川湘撑开手头的雨伞,并将其倾斜向了祥子,遮住了她头上的大雨。43eqm

  “拿去用吧,下次的练习我不会迟到了,那时候再还给我吧。”43eqm3

  祥子看着倾斜在自己头顶的雨伞,和将其递予给自己的清川湘,她嘴角噙着笑意,毫不在意周遭的大雨,自由散漫的模样一如往昔,似乎什么都无法使她烦扰片刻。43eqm

  许是因为大雨的压迫被雨伞阻绝,祥子竟是久违的感到轻松了少许。43eqm

  犹豫了片刻, 祥子还是轻轻推回清川湘递伞的手,让自己围绕在一层推开外人、不愿被他人接触到自己那可怜自尊心的尖刺之中:“不用了,谢谢……我已经退出CRYCHIC了。”43eqm

  清川湘奇怪的看着祥子,并没有收回自己的雨伞:“可是这和你现在需要一把雨伞有什么关系呢?”43eqm11

  重点居然是这个吗?不解、不安、愤怒……这些祥子预料的反应一个都没有,让祥子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该对湘的话语作何反应。43eqm

  “看你的表情,也许我应该对你想要退队的宣言做点更大的反应?”43eqm2

  “不……我的意思是,我已经退出乐队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也不需要这样子可怜我。”43eqm

  “可怜你?”清川湘又再次端详了下祥子,“你现在看起来确实很狼狈。”43eqm2

  “……”过于直白的祥子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哪怕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确实相当不堪,可是直接被人说出自己很狼狈的话语还是让她的自尊心狠狠地受到了打击。43eqm

  那可悲的自尊新已经是祥子仅存的东西了,祥子下意识的就开口反击:43eqm4

  “像清川小姐你这样散漫的人,是从来都不会陷入不堪的地步吧,你当然可以高高在上的对别人的模样大言不惭!”43eqm9

  “不仅仅是外表,看样子你的心情也变的很糟糕。”清川湘对祥子带刺的话语毫不在意,“但我想攻击我应该也没法让你的处境变得更好?43eqm1

  “另外,你刚刚不会也是以这种状态跟灯她们说你要退队吧?”43eqm

  “……”43eqm

  “她们会很伤心的,祥子。哦,立希可能不大一样,她应该生气会占比更大一点。”43eqm4

  祥子当然知道,今天的自己简直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所受的教养全被抛之脑后,完全没有以往大小姐的风范,到更像是一个胡搅蛮缠的泼妇。43eqm1

  但是好累啊,祥子真的已经没有力气让自己看起来能够体面一点了,现在的她甚至分不清自己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偷偷流下的眼泪。43eqm5

  看着眼前陷入一片沉默的祥子,清川湘叹了口气:“现在你需要好好洗个澡,再喝上一杯热茶。43eqm

  “不介意的话,跟我回家吧。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先换身干燥的衣服再说。”43eqm2

  “我不需要……你明明也没有义务来管——。”43eqm

  “够了,祥子,你已经伤害了别人,现在居然连自己也不在乎了。而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维护些什么。”43eqm9

  清川湘突然强硬地牵住了祥子的手,祥子只感觉到一种温柔细腻的触感包裹住了自己的手,随后就是一阵力气扯着自己向前走去。43eqm2

  清川湘就这样走在自己的身前,磅礴大雨仿佛被她破开了一个口子,打在伞上的雨点声如密集的鼓点,掩饰着祥子逐渐剧烈的心脏;珍珠灰的发丝裹带着水滴,泛着银白的光,点缀出虚幻的光冠戴在湘的头上,明明是如此虚幻的场景,手上实实在在的触感却又在告诉着祥子这些都不是水面折射的倒影假象。43eqm9

  …………43eqm

  许久之后的日子中,祥子常常回想起来这一幕,当时甚至可以说有些愤世嫉俗的自己居然轻易地就被清川给拖走了,兴许是雨水迷住了眼睛吧?43eqm1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