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顿人小打小闹的战法被无穷无尽的人群冲散了，每当希尔顿的战兵试图复刻以往偷袭的成果时，对地形与他们一样熟练、人数更多的埃萨战团就会包围他们所有的去路。3tsIX
一些埃萨战兵甚至能够在近乎垂直的山面向希尔顿人发动攻势，令人防不胜防。3tsIX
很快几个百骑长手下的本地士兵就发现了不对，埃萨人几乎把另外半个山区的兵力全部动员起来了，死去埃萨战士身上的纹身几乎涵盖了除了希尔顿山民部落以外的所有布鲁萨人，就连几个坚持中立的部族都派出了大部分的精壮前来服役。3tsIX
埃萨战兵中不乏女人，带着形态各异的面具，用小刀割破脸颊，然后顶着疼痛不计生死的冲锋。她们中多是丧夫的寡妇，但也不少稚气的少女和头发斑白的老妪，希尔顿人起先还试图击晕而非击杀她们，但当战士们发现她们杀人的能力不比其他敌人差许多以后，也便放下了心理负担。3tsIX
希尔顿移民的先祖眼光不可谓不毒辣，他们挑中了布鲁萨山区最西北角的地盘，虽然土壤和水资源较为稀少，还需要不断与外围的布鲁萨山民争抢，但偏僻的地理环境也代表着险要。通往外部的山口非常狭窄，山关尽管年久失修，但也还堪得一用，有些缺口只有破烂的栅栏，进攻者很快就冲垮了它们。3tsIX
在几个月不长的统治里，洛泰尔以希尔顿山民部族为根据地，争取到了少许的忠诚派山民村落，并让绝大多数的中部山民部落保持了友善和中立，这种成绩已经高过绝大多数古希尔顿人试图整合布鲁萨数年的努力了，当然，如果不算振臂一呼，大半个山区直接效忠的圣约安尼斯一世的话。3tsIX
尽管这种成绩十分耀眼，但时间还是太短了，洛泰尔任命的百骑长根本没有时间和财力去扩充自己的部曲，而希尔顿山民哪怕尽皆冲入军队，洛泰尔手下能挥动的剑的数量远远不是山口外布鲁萨人的对手。3tsIX
在中立的部族里，对于埃萨人的臣服已经形成了集体记忆，深入骨髓，如果选择效忠那还好办，哪怕要求较高的自治权，埃萨也愿意和他们谈判。但是如果抗拒，埃萨就会让这些山民知道自己的身体里留着一半黑暗精灵的血。3tsIX
他使用的方法很简单：他不任命本地人，也不和长老谈判，他命令屠尽反抗者村庄的所有村民，把内脏煮成沸汤，把人头堆成尖塔，然后邀请所有人来观看这出盛况。3tsIX
在那之后，埃萨部族核心势力范围内的山民部族，在收到埃萨要求效忠的书信时，都会立即选择效忠，一座本来已经反叛的布鲁萨人听到了消息，立刻向围攻他们的埃萨人投降了，只是要求埃萨亲自承诺并接受他们自治。3tsIX
如果给洛泰尔人更久一些时间，他毫无理由不相信山民会选择温和的他来做领主，可是要问布鲁萨人更怕谁，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承认他们更加害怕埃萨，这个流着兰锡之血的杂种——残忍能打的杂种。3tsIX
一波又一波的埃萨战兵人冲上来，又被打退，被胁迫前来的布鲁萨战士再次冲上来，也被希尔顿人击走。3tsIX
洛泰尔抽出了数百人的预备队留在自己左右，这就导致实际上在防御山口的士兵，甚至连轮替士兵都显得极为吃力。3tsIX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些布鲁萨人身上的不对劲，一个罗穆裔的士兵不惜顶着被当作逃兵的指控冲到洛泰尔身边告诉他，极端狂热、无缘无故的不惧死亡，这是深渊恶魔的把戏！3tsIX
这就让所有人心里提起一个疙瘩，山民士兵仔细回想这些年埃萨部族的举措，额外不知从何而来的祭祀仪式，死亡率极高的祭祀——当然，他们说祭祀们回到了神的左右，但任哪个山民看到那些焦黑的疙瘩都只会觉得他们死得透透的。3tsIX
一旦牵扯到深渊，就不是凡人之战的层级了，所有凡人领主都有驱逐深渊势力的义务，因为通俗的讲，深渊是一个大粪坑，各路残暴污秽的牛鬼蛇神都在里面有着自己的坑位，而这些东西想要把凡人的世界变成这个大粪坑的分坑。3tsIX
诸圣的教义以弃绝一切神灵为宗旨，但哪怕是以“敌神祗”自称的诸圣，在面对深渊的大规模入侵时，也和世间一切仍然保持理智的神祗联合了起来，以对抗像蚂蚁一样密集的深渊大魔，以及像夏日蝇虫一样蔽日的飞天魔怪。3tsIX
在那一战后，诸圣之首罗穆将深渊通往凡世的管道压制到了流量极低的程度，一只小魔鬼想要去凡人世界转转都得费极大的力气，而代价便是圣罗穆的本体也被封印在了“深渊管道”与凡世的临界处，一待便是上千年，血肉都化为了骸骨。3tsIX
一块头骨从埃萨战兵的口袋里掏了出来，挂在了身前。山口附近喊杀之声震天。咆哮声、击鼓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火光直冲云霄，被烧毁的木头淹没在深渊的黑雾之中，远远的看过去，还能见到刀光剑影的闪耀。3tsIX
战团士兵几乎人人带伤，一些断了胳膊的希尔顿战士口呼洛泰尔和诸圣之名，撕扯下自己的胳膊，用布条简单缠绕，便又继续踏进了前线。战团士兵的红衣罩袍、部族战士的灰色外套、埃萨人的皮衣披甲、布鲁萨村民的土色袍子纠缠在一起，大地近乎都被染了颜色。3tsIX
天空偶尔掠过一只箭矢，标枪和投矛扎入人群，被射中的人发出哀嚎，投矛的射手没有精力查看自己的战果，寻找着下一个目标。一些人近乎杀红了眼，丝毫不眼前到底是哪边的人，只要在移动，那就是敌人，拿剑刺入他的胸膛，把剑抽出，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果剑卡在了骨头缝里抽不出来，那就用头盔、用石头、用拳头，亦或者硬生生掐死敌人，在敌人窒息的血色眼白中畅饮胜利之血。3ts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