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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有马赛后

  星映天下在胜局在望之后半马身过线,然而仅仅是这几毫秒的差距,就已是云泥之别。“一马当先,万马无光。”胜者拥有一切:荣誉、鲜花簇锦、被人们记住的名字。然而败者却时常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块银牌,记录自己当时的悲痛。lqMEA

  暮光格外刺眼,星星索性闭上眼睛,缓缓减速,最后停下。阴影之中,观众席尤其压抑,星星知道那里会有人为她应援,为她惋惜,为她在失败后送上安慰与鼓励。然而这样想着,星星却更加自责。lqMEA

  首战两千五百米,耐力虽还有余,但疲惫却是实打实的。星星叹了口气,又开始担心自己夏天时受到的伤。心烦意乱,她忽然想把情绪都发泄出来,就像日本杯赛后的DD一样。但她做不到,她的眼泪早已在绵延的失败诅咒之中流尽了,只有叹息,一口接着一口的叹息。lqMEA

  调整了几分钟的情绪,星映天下想着DD毕竟是她的同期,虽然不太熟识,赛后的祝贺还是不可或缺的。她望向胜局在望的方位,DD正向观众席挥手致意,看起来兴奋且欣喜。星星快步走上去,喊住DD。lqMEA

  “恭喜你啊,胜局在望同学。”星星带着复杂的心情向DD致以祝贺。lqMEA

  “谢谢!啊,是星星啊,叫我DD就可以了。”胜局在望转过身来,她的耳朵高高翘起,表明现在的心情很好。lqMEA

  “这……我们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好……”lqMEA

  “那也没关系吧。只是以前有个很讨厌的马娘也这么称呼我罢了。祝你下一场比赛能够取得胜利!”lqMEA

  “承你吉言了……我下一次,会赢过你的!”星星捏了捏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lqMEA

  “只有胜利我不会轻易拱手相让!”只是,谈及自己的比赛,她的眼神又变得锐利,气氛似乎有些剑拔弩张。然而DD旋即让步了,她摸了摸肚子,感到有些饥饿,于是补充道:“还有食物也是!”lqMEA

  星星觉得有些好笑,但她记起有马纪念之后胜者要发表获胜感言,于是又低落了下去。她在观众席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坐在观众席上,如坐针毡。在等待的期间,又开始胡思乱想。lqMEA

  去年的德比马娘与橡树马娘似乎都不怎么交好运,DD就不说了,星星自橡树大赛以后,再未尝胜果。秋华赏后追不及,负于艳玫华彩;大阪杯输给了全盛时期的金积骥;五月,挑战维多利亚英里赛,又输给了在英里战线有强统治力的歌线;在那之后又检出腿上,修养至秋天;秋天却又撞上春秋分与自由岛,日本杯负于第三。更为悲伤的是,很多都是由于运气因素造成的战败,典型例子就是此役的大外闸。后三冠的二冠马娘,又如此倒霉,总会让人联想到十五年前的bv前辈;然而bv前辈是六冠马娘,自己到现在也只有三个胜场,一想到这些,星星的心中百感交集。lqMEA

  如果运气好一些,抽选到了内闸;如果取位再好些,节省更多的脚程;如果自己的耐力足够;如果距离没有那么长;如果领衔不大逃;如果DD被闸了——lqMEA

  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呢?lqMEA

  冠军在庆祝,季军在欢呼,只有亚军咀嚼痛苦,思考着这样那样的如果。lqMEA

  可是比赛已结束了,“如果”也只是幻想。lqM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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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衔最终还是保住了微弱的优势,以鼻差守住了季军之位。这也是她近三年来在有马纪念取得的最好的成绩,尽管没有用一场胜利带来圆满的落幕,但已足够了,跑出了比人气更好的名次,也见证了又一个新的故事的启始。lqMEA

  午后暖阳和煦,领衔舒服地眯起眼睛,在嘈杂的赛场中找到自己的沉静。然后她停下,在欢呼的尾音中走向大帝,老友此时正漫步赛道,缓解赛后的疲劳。见她走来,大帝先是祝贺,而后带着惋惜说:“这样一来,你、艾弗和我都有了一次有马纪念第五名了。”lqMEA

  “毕竟是初次跑中山2500m,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下次再来参加的话,应该会取得更好的成绩。”领衔安慰道。lqMEA

  大帝嘴角挂着苦笑回答:“明年还要跑一年。但是年纪增加以后,身体素质也会变弱的。”lqMEA

  “我倒觉得你还是有竞争力的。”领衔认真地说。lqMEA

  “明年会怎么样,还犹未可知呢。我们往回走吧。”大帝却有些落寞地说,“你们都退役了,21届经典三冠只剩下我一个还在跑了。”lqMEA

  领衔不说话,望向了赛道。三年的有马纪念,见证了三个故事。lqMEA

  21年,乐透心在天秋击坠了上年的无败三冠铁鸟翱天,而后携大胜之威兵临有马,豪取胜利。人人都认为她将要成为21世代的传奇了,而秋冬的胜利只是序章,谁想到这已是传奇的尾声:22年,乐透心未尝一胜。今年年初的一场比赛上,她因为房颤而中止了比赛,也终止了竞赛生涯。值得庆幸的是,她本人平安无事,只是需要注意不能剧烈运动,目前正在学园里担任教师一职。lqMEA

  如果说艾弗的故事是一场悲剧,那么,去年有马纪念的胜者春秋分的故事,定然是一幕喜剧。类似的经典年秋二冠,类似的名胜负,唯一的区别只是春秋分今年的表现格外良好罢了。她铸造了她的荣光,在日本杯之后光荣退役。退役的花道之上,春秋分享受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欢呼。领衔不知道今天她的退役式会不会赢得这许多人的关注,但,她知道,她的朋友们一直在她身旁。lqMEA

  而今日的胜者,她的故事还充斥着未知,等待未来的自己谱写。恰是未知最为强大,因为它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所谓“巅峰”与“传奇”,即使才过去不久,也已经都是“过去”了,未来掌握在未来的马娘手中。而自己的退役,这样看来,也没什么好悲伤的。lqMEA

  领衔于是把她想的对大帝说了。老友轻笑一声,道:“你还是这么会安慰人。”lqMEA

  想着想着,聊着聊着,走着走着,观众席上就有人喊住了领衔。而她转过头去,乐透心、姐姐山茶花与母亲海鸥正笑盈盈地看着她。lqMEA

  于是她也笑了。在朋友和亲人的簇拥之中,领衔翻开了退役演讲稿。其中详述了胜利与失败的历程,回顾了过去,展望了未来,表达了谢意,寄予了希望。洋洋洒洒四页纸,领衔只为了最后一句话:lqMEA

  “请大家记住她的名字!其名为:Titleholder!”lqMEA

  忽有清风拂面。从观众席的这个位置望去,只见夕阳下金色的赛场。lqMEA

  她知道她已成为历史了。lqM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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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赛道就在那里,总有马娘要前进。lqMEA

  下午四点钟,胜局在望准备万全,登上了梦寐以求的演讲台,即将发表获胜感言。她的格子外套锃光发亮,整理得一丝不苟,没有一点褶皱;她的额头上有几滴运动后的汗珠,在夕照下闪着光;她的耳朵竖得笔直,看起来状态绝佳,心情极好。站定之后,她面向观众们,清了清嗓子,然后举起话筒。lqMEA

  “我和我的训练员,都回来了!”lqMEA

  全场欢声雷动。DD的粉丝与她的训练员的粉丝莫不潸然泪下,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终于在年末的中山,看见胜利之花的绽放。lqMEA

  DD向下压了压手,待热情稍微冷却以后,继续说:“太久没有站在这里了啊,连我也忘记了胜利的荣光。年初,在京都,斩获古马初重赏的胜利后,我就再也没有赢过比赛了。终于在今天,在这里又体验到了胜利的滋味,算是给今年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吧。”lqMEA

  “一年半以前,在府中的赛场,我赢下了德比,短暂地成为了世代的最强。但是在秋天,从凯旋门大败而归的秋天,有一位‘天才’,成为了和你家瞩目的焦点,实至名归地成为了世代、乃至于时代的最强。那年秋天,除了一胜再胜的菊花赏之外,整个22世代都陷入了沉寂,唯有春秋分,如升起的太阳一样,吸引着所有的目光。”lqMEA

  “然而烈日灼目,不可直视。对我而言,她赢下的比赛越多,我离她的距离越远。敬仰、畏惧、好胜心,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春秋分之壁’似乎永远无法被我击破,就如同日本杯到最终直线一样,奋力追赶而无法接近分毫。”lqMEA

  “但现在,我可以说,我终于迈出了追上她的第一步。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度过至暗时刻,我也迎来了属于我的黄金时代。虽然春秋分已经退役,但她的时代还没有过去,那么,就让我来当这新时代的开拓者,让我追上她,并且超越她!”lqMEA

  胜局在望渐入佳境,她开始变得亢奋,音调高昂而激情。人群开始不安,窃窃讨论着她的言语。lqMEA

  “让我们展望一下未来吧!明年春天,我要去迪拜,了却今年的遗憾;夏天,在宝冢纪念击溃一切来犯之敌;然后是隆尚,魂牵梦萦之地;最后,在这里,结束我的竞赛生涯。四季四G1,四年均有G1入账,不仅是对春秋分的致意,更是对我自己道路的践行。来吧,让我们看看命运是否站在我一方!朋友们,我们迪拜见!”lqMEA

  议论纷纷的声音几乎要盖过鼓掌声,但DD并不在意,她在志得意满之中走下台面,准备之后的胜者舞台。也许铺天盖地的网络讨论与骂战正要来了,但当事人却毫不在意这一点。lqM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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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雷森学园本部,教职工宿舍之内,春秋分与北部玄驹正在电视机前收看着有马纪念的直播。在DD说出她的胜利宣言的同时,北黑就明白,她已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加在她身上的压力正逐渐变大。北黑叹了一口气,年轻气盛固然是好的,但太过骄傲,是会吃大亏的。lqMEA

  “小分,你怎么看呢?”lqMEA

  “我吗?DD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总觉得她有些……疯狂。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不是已经赢下来了吗……”春秋分有些担忧她的友人。lqMEA

  “我是说胜利宣言的事,没说她的心理状态。”lqMEA

  “这个……骄兵必败吧?DD她并没有形成绝对的压制力,这样骄傲下去,会输的很惨的。”lqMEA

  北黑不置可否,继续看向电视机屏幕。颁奖礼正在进行,DD胸前的金牌格外耀眼,笑容也格外灿烂,只是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画面难免会显得有些昏暗。lqMEA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