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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纷寒细雪漫天

  深夜攀登雪山大概算得上最找死的运动之一,藏在雪下的冰隙,在月色下朦胧不清的悬崖,深一脚浅一脚的山路,还有失温,失水和体力危机,哪怕作为拥有赛马娘名字的超级生物,也鲜有人会活的这样腻味。lrxbE

  这样的行径比起勇敢,更多的只是愚蠢,是放在网上会被人嘲笑三天三夜的最狼狈的死法之一。lrxbE

  高尚骏逸深深知道。lrxbE

  在山上度过的三天以来,每一天都在被学姐折磨各种锻炼,自己的身体夜对低气压和严寒有了几分适性,每天下来也不似以往那般乏力。lrxbE

  可,自己行动的话还当真是第一次,没想到第一次就是夜晚的地狱开局,其实对爬山没什么怨念的小帽同学戴紧小帽,借着月色在雪地里踩出深浅一致的脚印。lrxbE

  经典三冠……lrxbE

  作为少有家庭圆满的人设,她从儿时就一直藏在姐姐和妹妹的阴影里,无论奔跑还是性格,自己都既不耀眼也不开朗,是落在人群会融入大海的普通人,唯一的不普通的点,大概就是自己还勉强算得上赛马娘。lrxbE

  可,一个不擅长奔跑的的赛马娘,当真算得上赛马娘吗?lrxbE

  她不止一次这样的想过,藏在衣柜里的安静的黑暗里,偷偷询问自己的心。lrxbE

  答案是肯定的。lrxbE

  第一次见到学姐时,还是在东京的德比大赛,在几乎不被抱有希望的劣势,学姐从第六位开始,书写自己的传奇的尾段超越,那样耀眼,那样夺目,拖着炫目的尾迹,只要把整个赛场击的粉碎。lrxbE

  就像是童话里的大英雄。哪怕是她,也同样憧憬这种歌剧主人公般的传奇。lrxbE

  可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直到……lrxbE

  她在电玩厅遇见,那个打着轮椅的身影。lrxbE

  “只是顺利……大概也不算跟踪的吧。”她想着,一边这样说服了自己。lrxbE

  -lrxbE

  “绝望是奇迹的温房,温暖使人在怠惰中死去。”目白阿尔丹合上书写古老谚语的书本,起身准备睡前洗漱。lrxbE

  但果然,她的心中还是带着郁解和愤懑,根本不明缘由。lrxbE

  她本以为自己是冷静的类型,可事实对她说“她没有”,那位性格恶劣的三冠马娘,奔跑却纯粹的……让人怀疑自己。lrxbE

  怀疑自己的决心,是否懦弱到……难堪。lrxbE

  轻抿着嘴唇,带着心中的疑惑,阿尔丹打开衣柜寻找睡裙,敲门声忽然响起。lrxbE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阿尔丹还记得这是自家表妹的客人。lrxbE

  没有踩着小金船的东海帝王深呼吸,指着庭院外灯迹寥寥的训练场,正色。lrxbE

  “我知道你的迷茫,既然如此,不妨出去和我比赛,400米的赛道,四周1600,刚好是你擅长的英里。”东海帝王声音冷的像刀,要生生将人撕裂:“问题的正确与否,这一切的争断都由比赛结束,你当然也可以以恐惧为理由逃避。”lrxbE

  目白阿尔丹看向东海帝王的左腿。lrxbE

  “哪怕与你这样的病人?”lrxbE

  “哪怕与我这样的病人。”lrxbE

  -lrxbE

  刚刚积雪后的超重场草地,一个刚刚拆掉夹板的病人,一个天生脚踝脆弱的玻璃脚大小姐,在深夜像古老骑士发起丝毫不具有骑士精神的骑士决斗,要将一切的纷争终结。lrxbE

  “我只是单纯对奔跑的态度产生怀疑,如果这有伤害到你,我可以道歉。”大小姐还在尝试避战。lrxbE

  “既然对奔跑感到怀疑,就更该去跑步,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讨厌小白?”东海帝王冷哼,久违的开始热身舒展。lrxbE

  “因为她那偏激的态度,她的尊重只在于有希望超越她的对手身上。”大小姐的逻辑清晰:“才能不是恃强凌弱的武器,而是夺得荣誉的筹码,我尊重她的能力,却无法替她尊重自己。”lrxbE

  “是因为你没有享受到过她的尊重?小白可从不会那样肤浅,这只是她的反击罢了。”lrxbE

  “我说服不了一个在来到前就抱有答案的人。”阿尔丹摇头,在起跑线上做好准备:“要怎样开始?抛硬币还是发令枪?赛巴斯现在应该还有时间。”lrxbE

  “不需要。”东海帝王双手抱胸:“作为古马年的前辈,我可以让你率先起跑。”lrxbE

  “那样的比赛没有意义。”阿尔丹固执着掏出硬币,展示后高高抛向天空:“在硬币落地开始起跑,没有问题吧。”lrxbE

  东海帝王不置可否,摆出起跑姿势。lrx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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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山的雪被撕裂的山风裹挟,仿佛裹着冰寒的刀面,划过人的面颊,残留锋利的冰冷。lrxbE

  这样的天气,伸手不见五指的阴霾雪风,哪怕看向天空也没有星辰能辨认方向。lrxbE

  高尚骏逸觉得很累。lrxbE

  夜晚的雪山,与白天时完全是两个世界,前路不可知的恐惧,独身跋涉的孤独,嘶嚎的,如同厉鬼索命的风,不断烧灼本不充裕的体力,冰冷攀登者原本的意志和决心。lrxbE

  强硬的迈动脚步,身体被雪壳拖拽,一点一点深陷其中,神经在黑暗中绷紧,仿佛不断加压的弓弦,她在雪风中挣扎,用自己的渺小身躯抗衡自然的广浩,而这一切的意义,仅仅是为了满足她那莫名其妙的刻薄师父。lrxbE

  在有马纪念后,她就明白现实并没有自己心中那战无不胜的学姐,她也一样脆弱,一样普通,一样会在赛场上无能为力。lrxbE

  可她仍然不肯放弃,不,不如说,从菊花赏起,她就该明白自己的学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lrxbE

  一个为了荣誉不顾一切的疯子。lrx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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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好好输掉之后,你就能明白了吗?”lrxbE

  目白阿尔丹不说话,她看着东海帝王的脸,月光下渗出殷殷的血液。lrxbE

  “胜利,当真比起生命更加重要?”轻声着,阿尔丹问出自己的疑惑,她似乎有所明悟,那一份名为偏执的力量,像是毒品一般诱人疯狂的执念。lrxbE1

  “这要看你自己,你的梦想是昂贵还是廉价,又是否有的确为了梦想不顾一切的决心。”东海帝王咬着牙念到,她能感觉出自己的狼狈,可现在不是露怯的时候,光靠嘴上说说可传达不了道理。lrxbE

  阿尔丹攥着双手犹豫着,忽然长长叹气,拿着手帕折成方巾,凑近去擦着东海帝王洱角渗出的鲜血:lrxbE

  “我果然还是不能理解。”lrxbE

  左手轻轻挡住东海帝王欲要反驳的嘴,阿尔丹带着歉意微笑解释:lrxbE

  “生命可是人生中最可贵的颜色,你们过于看重所谓的梦想,以至于对自己的本身有所忽视。有的东西,可是只有失去才会懂的真惜的,之前腿脚打满石膏绷带的日子并不好受,对吧?”lrxbE

  “赛马娘就是为了奔跑而生,为了奔跑赌上生命也理所当然。”lrxbE

  “荣誉可不是不顾一切的鲁莽。”阿尔丹并不赞同:“富于才能的只是一小部分,如果当真按照你的说法,那那些平凡的大多数又要怎样过活呢?这并不能成为傲慢与轻视的资本。”lrxbE

  “所以你们才被轻视,小白所讥讽的一惯都是你这种怀着半吊子决心的对手,不上不下,无论能力和决意都是半桶水晃悠,这样的你或许会赢得重赏,却始终无法成为真正的一流跑者。”东海帝王推开阿尔丹的手帕,右手在脸上糊抹着,血液和了满脸:lrxbE

  “你以为你的对手在凭借什么奔跑?你那所谓目白家的荣誉根本既不高贵也不珍惜,你的双脚就算奔跑起来也不是为了自己。”lrxbE

  “你也不需要尝试理解,就像你所说,不热衷于比赛的赛马娘也有躲避现实的安乐窝,学院,图书馆,亦或者下午阳光慵懒的咖啡厅,但绝不会是赛场上,像这种半吊子的对手,有一个算一个,哪怕不是小白出手,我也会一一将其击溃。”lrxbE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