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历1018年4月13日，这简直是一场大屠杀。我没有夸张，帝国军几乎是被他们屠杀的。三千多人，死得整整齐齐，几乎一个都没跑掉。塞卡人甚至有时间搜集他们的武器盔甲和物资，而我们只能寻找一些他们不要的破损盔甲和武器，还有一些碎片，以期还原当时所发生的事情。439U7
就目前来看，塞卡人的袭击是从正西侧发起的，这里本该是卡克梅部族的阵地，而那些战士几乎一触即溃，塞卡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摧毁了他们的军队。加合铁木报告说看到塔里马的尸体，被几支箭钉在一棵树上，头骨被人敲开了。迷信的异族认为，这是吸取强悍的俘虏力量的方式。439U7
击破卡克梅部族之后，他们的军队直接向西路帝国军主力发起了攻击，方式为漫天的箭雨。很大一部分——好吧，所有外侧的帝国军几乎都在箭雨覆盖下毁灭了。剩下的人就在最短时间内遭遇了塞卡大军的袭击，他们很快就被撕成碎片，然后是人数远多于帝国军的部队进入了近战。439U7
如果……我是说如果——按照博维耶夫叔叔，或者艾斯德斯姐姐的原计划，那我可以确定，我们的部队不是毁于巴速台的突然倒戈一击，就是毁于这场突袭。当然，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就像巴速台说的那样，整个巴特鲁斯部族里，只有一个人与塞卡汗国有仇。我在绑架所有的人。439U7
算了，不说这个叛徒了，回去之后还要处理他所辖百户的事情。如今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放出信鸽，把艾斯德斯姐姐叫来会合——如果运气够好，希望娜杰塔总统也可以活着回来。关于什么报仇，什么诛杀大臣，还是得着落在娜杰塔身上。这一世，共和国绝不能如此灭亡。”439U77
“你来看看，信鸽上写了什么？”当艾斯德斯以一副迷茫的样子，将从一只信鸽脚上的密信递交给娜杰塔的时候，后者其实是有些无语的。在这张极小的纸上，竟然画了一张精致的地图。439U7
“我看看……没猜错的话，德萨林画的是……”娜杰塔也找出自己的地图，然后花了点功夫来确认这一点，“与他会合的地图。只不过，位置在西路军主阵地……啧，和我猜测得没错。”439U7
艾斯德斯却在操心另一件事：“我在想个问题。为什么小萨把部队带到了那里，却没有留在原来的位置上？是不是因为你们主力部队已经覆灭，他不想让我们巴特鲁斯的士兵被卷进去？”439U7
寒风吹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娜杰塔身上起了一丝寒意。艾斯德斯说得没错，这支塞卡军队歼灭了帝国西路军之后，他们的下一步就是穿过阵地，直扑帝国军主力。巴特鲁斯的防区虽然在西路军的东侧，但是这个安排意义不大。如果帝国军这么容易被摧垮，没道理放过巴特鲁斯人。439U7
可娜杰塔是帝国军官，是有优良血统以及良好军事教育，道德高尚，能力出众的优秀军官。看到帝国军战友深陷灭亡的绝境，她实在是做不到作壁上观；然而，艾斯德斯的分析也没有错。就算赶上了什么，也无能为力，徒增一具尸体罢了。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从失败走出来。439U7
“跟我来，娜杰塔，”艾斯德斯最后迈开脚步的同时，做出了总结，“想殉国也好自杀也好或者其他怎么样都好，至少我不能把你丢在这里。如果你还有勇气的话，就和我的部队去会合。我们送你回我们的部族，到时候去哪自己决定；如果实在是没地方可去，不妨留在巴特鲁斯。”439U7
“只剩下娜杰塔一个人……好的，大概情况我已经记下了。”篝火边，德萨林放下笔记本，看着噼啪作响的火堆。此时天色已暮，部队回到了索伦克附近的驻地。娜杰塔和艾斯德斯就坐在营地主帐篷前的篝火旁，此时已经没了刚才与塞卡人战斗时留下的痕迹，甚至还有点……亲密？439U7
好吧，其实是德萨林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同时面对上一世最强大的帝国将军艾斯德斯以及上一世自己的总统娜杰塔。两人一个还是小孩子，另一个……好吧，似乎也并没有年长到哪去，自己才是那个心理年龄更成熟的。可面对这两位上一世的天才，他竟然反倒是进退维谷的那个。439U7
还好娜杰塔和艾斯德斯的关系还不错，这都是上一世的档案资料里不曾提到的。看着他们俩天马行空地讨论着武器装备与军队布阵的问题，德萨林突然提议：“娜杰塔大人，我有个建议，您看怎么样？巴特鲁斯缺一位优秀的军事教官，我觉得，也许您能为我们带来一些……帮助。”439U7
这个建议既让娜杰塔一惊，也让艾斯德斯惊讶地叫了出来。娜杰塔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这可不行，我是帝国的军官。出了这么大事，应该立刻回到索伦克，向上级报告这件事……”439U7
“可是各位全军覆没了，”德萨林平静地提醒，“以他们那种惯于有罪推定的性格和行为，加上您的部队也全军覆没，他们会怎么对您？轻则一撸到底开除军籍，重则被当作替罪羊处理！439U7
我知道您对您的战友很有情谊，对帝国也满怀忠诚，但是正因如此，您最好有一个合适的，至少也是比较理智的复仇计划。娜杰塔大人，如果您能留下，他们至少不会再追查您的下落了。439U7
至于以后……我可以保证，巴特鲁斯部族与塞卡人同样是敌人，而且我们并不会背叛帝国。等到我军有消灭塞卡人的实力之后，我们一定会为你们报这个仇。到那时候，您就是辗转多年，忍辱负重，四处团结反对塞卡人的异民族，最终完成剿灭这一强敌的第一功臣。不仅我们得益，您更是当之无愧的灭亡塞卡的第一功臣。这岂不比您现在回索伦克，被官僚批评指摘强多了？”439U7
他太熟悉帝国了，熟悉得简直比某些在帝国工作了多年的帝国人还要熟悉！娜杰塔想反驳，但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于情于理，这个建议既对巴特鲁斯有利，也对娜杰塔有利，更对帝国，对北方边关有利。如果巴特鲁斯真有这个潜力，这一仗成功，自己不知道能少走多少年的弯路。439U7
经过这些天相处，她十分相信艾斯德斯对帝国的向往以及热爱，更不要说德萨林一看就像是和巴特鲁斯人共同生活的帝国人了。如果帝国官员个个有这孩子一半的韧性，帝国边关的异民族早就已经臣服于帝国了，边疆将领也早已无所事事起来。这些人，肯定不会成为帝国的新大患。439U7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不得不站在艾斯德斯对面，那么又该怎么办？不，绝不会有这一天的，娜杰塔坚信这一点。虽然艾斯德斯战斗时有些疯，但她绝不是真疯子。439U7
到此时为止，娜杰塔只能看艾斯德斯一眼，脸上无奈地划过了一丝笑容，若有所指地说道：“艾斯德斯，有这么优秀的后勤官，我突然有点羡慕你了。嘿，小萨，我说你想不想来帝国？”439U7
你怎么也叫我小萨——德萨林正想开口，艾斯德斯突然莫名其妙地插嘴：“真是不好意思，小萨的体能训练课还没结束呢。就这么跟你背井离乡了，恐怕他会想家想到哭鼻子的程度吧！”439U7
“这不要紧……等等，小萨叫你姐姐？”娜杰塔好奇地看了德萨林一眼，“你们是姐弟？”439U7
“哦不，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艾斯德斯的目光瞟了德萨林一眼，“这个也并不重要……”439U7
几乎就在这时，远处就响起了忽然提高的喝彩声，以及大声的起哄：“来一个，来一个！”439U7
听到突如其来的吼声，娜杰塔握紧佩剑，陡然紧张了起来。营啸、敌袭、火灾、危险种……诸多可能性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她立刻站起身，提高嗓门，喊道：“发生什么事了，快报告！”439U7
艾斯德斯却笑了一下。她伸手按住娜杰塔的一只手，解释道：“别担心，就是格斗而已……在巴特鲁斯，这种比赛多得去，已经是日常活动。要想成为大家的教官，你得学会融入大家。”439U7
艾斯德斯开心的样子，让娜杰塔有些不理解。士兵们莫名奇妙打起来了，这难道还是好事？但她也没有拒绝，一行三人向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走去，很快在士兵们的让道下，挤到了第一排。439U7
此时人群中央已经快速地腾出了一片场地可供二人搏斗。那些士兵们围着篝火，吃着烤肉，喝着小酒，好不惬意。此时竟然还有表演可看，当然是乐此不疲，拖马与也失一脸担心的注视着人群中央两个赤膊的人正是加合铁木和速布占，他们摆出摔跤的姿势蹲下身，周围满是喝彩声。439U7
人群中突然走出了一个白头发的女人，正是娜杰塔。她嘴上叼着香烟，打断了他们的比试，然后笑着向大家提议：“等等，先等等！各位，这么好玩的游戏，我们不如带点有意思的吧？”439U7
“这位大人，您说，怎么个玩法？”被人打断虽然有些不爽，但是艾斯德斯似乎非常赞成，于是引起了周围人一丝兴趣。加合铁木半开玩笑地问，“难道这位大人打算出点什么奖励吗？”439U7
在周围人的哄笑和兴奋中，娜杰塔毫不在意。她再次吐出一口烟，然后张开手比，提议道：“既然这样，我建议大家给这两位选手下注吧！以帝国通用货币为赌注，所有人都可以参加！”439U7
刚才还只是起哄的军人们，这下听了，更是有一种帝都角斗场上才有的狂热与兴奋之情了。这趟出门，大部分人除了行军，没活动过筋骨。就连亲自下场参战的两人，也兴奋地表示赞同。439U7
“来来来，所有来我这里报名，下注，领取赌票。没问题吧？”娜杰塔找了个大树桩坐下，不等艾斯德斯同意，娜杰塔就在开始收钱了。顿时就有十几人上去报名，其中就有拖马和也失。439U7
饶是德萨林也愣住了。他之前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活动，只能抱着笔记本躲到一边。439U72
看着大部分士兵都去下注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感慨还是帝国军官知道该怎么调动热情。她回头一看，德萨林竟然躲到一边去，于是出现在德萨林身边，问道：“怎么？不去报名吗？”439U7
突然被对方靠近，德萨林赶紧坐了下来，平静地回答：“算了，我赌博手气一向都不好。”439U7
艾斯德斯却不依不饶地弯下腰。然后她恍然大悟，哈哈笑道：“我知道了，是因为没钱！”439U7
这下德萨林的脸红了。这些年，他基本吃饭缺东西都找博维耶夫家，没提过领俸禄的事情。439U7
艾斯德斯直接就从身上摸出一枚金币递给德萨林，拍了拍她的肩膀，附在洛曼耳边轻轻说：“我相信你不会压错，所以记得还我。对了，你要是敢押我输还押错了的话，明天要你好看。”439U7
冰冷的声音穿透了德萨林的身体，浑身一个战栗。目光看着手里的金币，甚至都不敢动了。而艾斯德斯却毫不在意，直接从德萨林身边走过，争着下注的人乱七八糟地围着艾斯德斯身边。德萨林再次看了艾斯德斯离开的方向一眼，思索再三，随后就向着娜杰塔的下注桌位走了过去。439U7
娜杰塔的周围已经彻底人满为患了。然而娜杰塔实在忙不过来，看到德萨林的出现如看到了荒漠中的泉水，汪洋大海中的孤岛一般，立刻喊道：“你来得正好！快点来帮我登记一下……”439U7
“实际上……娜杰塔长官，我下注，”德萨林看得头疼。她等了一会，看着人减少了一些，随后拿着艾斯德斯给出的金币，随手递给了娜杰塔，“我押加合铁木。而至于您，祝你好运。”439U7
随后，德萨林冲娜杰塔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徒留娜杰塔一人在原地好奇，是发生了什么。算了，不管这个，顿时下面火热了起来，又多了二十多人报名。娜杰塔重新将那枚金币拿起来，检查了一眼。这可是一枚金币，相当于一名帝国边关军人三个月的薪水，这次还真是赚大发了。439U7
先不管这个了，娜杰塔的规定是这样：一对一，比如甲赢了乙，乙的钱归甲；如果乙弃权，那么乙弃权的钱可以用来下注；如果幸好赌赢了，他可以收回自己的注，当然也可以继续下注；如果赌输了，抱歉，没你什么事了。此外，如果赢了第一场，第二场弃权，能收回本金和赢钱。439U7
当然，下多少，赢多少。但是，第二场坚持战斗输了的话，只能收回本金。当然除此之外，战斗不允许使用武器，只允许赤手空拳。而且也不允许无底线格斗，一方无力起身便不能再斗。439U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