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凡低头跟着佐藤长老的苍老背影，不言不语，两人顶着渐渐浓郁的夜色，穿过雾雨府的气派大门，来到人声鼎沸的聚星町商业街。lprYX
闷热的仲夏晚风吹拂过熙攘夜市，街道两侧的屋檐古色古香，悬挂的纸灯笼微微摆动，透出的昏暗淡光摇曳不定，周遭的人流快步走动，和服背影浸泡在朦胧光晕中。lprYX
这是宣告幻想乡的村民们结束一天劳作，回家休憩的宝贵时刻。lprYX
耳边传来谈笑声，赵英凡侧头一望，是下午见过的摆摊小贩们。他们将地摊卷成一团，一边把卖剩的小物件打包，一边讨论今日的收益。lprYX
专门供应晚餐的身影出现在街道中，餐贩们用力推着露天拉车，沿街叫卖着炸猪排饭、烤八目鳗饭等等。lprYX
两侧苍青色的住宅长屋内，厨房的小透气窗飘出袅袅轻烟，烧饭的气味满溢街道。而在远处运河后方，有一栋三层高的粉色瓦片阁楼坐落，飘来弹奏三味线的悠悠歌声。lprYX
由于他基本在城市中长大，地方邻里如此融洽，不禁触景思情，回忆渐渐涌来，依稀记得那是祖辈尚未去世，刚会记事的孩提时代。lprYX
当时农历春节，会与爸爸妈妈待在农村的老家一段时间。等到拜年闲暇，他那小小的身影奔跑在狭窄的土路中，鲜红的鞭炮成串，挂满在红砖平房的窗花对联前。lprYX
熙攘街道交谈的气氛热烈，与记忆中燃放鞭炮的火药味融合，孩提时的“农村年味”再次涌进鼻腔。lprYX
在起伏的人流中，赵英凡慢慢停下脚步，寂落身影突兀站定，如同被海水冲刷的礁石，褐黑眼眸流露复杂目光。lprYX
那是街旁的一栋两层长屋，父亲扛着锄头劳作晚归，一把拉开格栅大门，大叫一声我回来啦，年幼的孩子立刻大声嚷嚷从屋内跑出，一把抱住父亲的腰杆，而母亲则站在玄关旁捂嘴轻笑。lprYX
那一家三口笑着进屋，直到格栅大门闭合，将毛头男孩侧头注视的目光彻底隔绝。lprYX
前方满鬓白发的佐藤长老回过头，苍老面容上的皱纹缓缓挪动：“既然想家，那为何要选择留下呢？”lprYX
赵英凡收回视线，但也没看向老人，而是咬紧下唇：“你又知道什么，反正就是想把我像奴隶一样使唤吧。”lprYX
“姓赵的小子，劳动才有饭吃。就算在难以想象的外界，也没有改变这千古不变的法则吧？老夫在此地活了近一辈子，可比你想象中的要懂得多。别站在那伤春悲秋了，赶紧跟上来，今晚想饿肚子吗？”lprYX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走过灯光繁密的中心区，来到灯光渐渐稀疏昏暗的东侧街区。lprYX
白发老人的脚步停在一栋老旧的单层长屋前，赵英凡抬头一看，屋檐下的木窗糊纸漆黑一片，室内似乎无人入住。lprYX
“就在上个月初，西平大哥突然撒手人寰。真是个可怜又可悲的老家伙啊，一辈子都无儿无女。这一间就算便宜你小子了。上周就已经彻底打扫完毕，你今后就住这间屋子，拿好别弄丢了。”lprYX
佐藤长老抬手递来什么，赵英凡伸手接过，借着对街长屋的昏光定眼一看，原来是一把黄铜色的小钥匙。lprYX
赵英凡走到倾斜屋脊下，发觉格栅大门上安装着叶片锁。看来这里的锁与外界的别无二致。lprYX
插入钥匙轻轻扭动，一下就拉开大门，刚站在玄关，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让他不禁捂住口鼻。lprYX
“开窗通下风就好了，别和小少爷一样。”佐藤长老也走了进来。lprYX
白发老人好像非常熟悉这间屋子的构造，他摸黑划亮火柴，点燃油灯。昏暗的烛光照亮了这间小屋。lprYX
这是典型的日式小居，包括睡觉的地方，起居室中间只有六块榻榻米大小，中央放置有一个小圆桌，还有小壁橱嵌在墙壁内。lprYX
佐藤长老拉开起居室深处的纸门，走进另一侧房间。不一会儿，纸门透出火光。lprYX
赵英凡跟着走进一看，原来是一间小厨房，除了木架与米缸外，石制灶台下燃烧起猛烈大火，橘红的火光照亮佐藤长老布满皱纹的脸，他正蹲下把一节漆黑木炭丢进灶台。lprYX
“姓赵的小子，出去到后门的井内打几桶水过来。这点小活应该能做到吧？”lprYX
赵英凡咬着牙，双手捧起盛满水的木桶，往灶台烧热的铁锅中倒入清澈井水。lprYX
佐藤长老的声音从起居室的传来：“小子，浴桶和换洗的衣服都在厨房内。把身子都洗干净后再过来吃饭。老夫的家就在对街隔壁，门一直开着。”lprYX
赵英凡应了一声，就借着灶台的火光，察觉到挂在浴桶边的亚麻和服。lprYX
跳入浴桶内的微烫热水，洗去浑身尘土与汗水后，他浑身清爽，连回不到家的失落也稍稍减轻几分。lprYX
接着他换上淡土黄色的粗亚麻和服，低头看了看换好的裤子。感觉还挺轻便，比先前那身振袖“衣裙”方便活动多了，就是亚麻布料磨着皮肤有点粗糙，没有原来的丝绸细腻。lprYX
把洗浴后的污水倒入后门的排水渠内后，他锁好正门，走出小木屋，站在夜色昏暗的街道，仔细环顾四周。lprYX
自己住这排都是破落的单层木屋，透着稀稀拉拉的灯光。而对街稍微亮堂一点，是双侧长屋，糊纸窗透出的模糊光晕也更多，不仅点亮了昏暗长屋群的屋脊轮廓，也微微照亮了脚下横跨街道的黄土路。lprYX
赵英凡心里一动，其中斜对面有一栋双层长屋，正大方地敞开格栅木门。门框里冒出橙红色的氤氲，似乎能在孤身一人的昏暗夜间温暖心田。lprYX
随即就像是生物的趋光性，他被吸引到对街，站在长屋门前，沐浴着温暖光晕。lprYX
眼前的格栅木门半开，门框四周雕刻有四叶草纹。玄关内，一双精致的碎花小木屐端正摆放，顶部悬挂着一盏旧式煤油灯，木墙的透气纸窗边，还有一条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lprYX
大致确认后，赵英凡鼓起勇气，站在玄关前喊了一声：“请问有人在家吗？”lprYX
音波震动空气，还没过几秒，在玄关走廊深处，一扇纸门被拉开，亮出乌黑的高马尾左右飘荡。lprYX
那件藏青色的木绵小袖很是熟悉，裹着小熊图案的蕾丝边白围裙，紧致有力的纤白胳膊摆动，手里拿着的锅铲热气腾腾。lprYX
在她乌黑的高马尾下，刘海发丝因汗液黏在白皙额间，那双黑亮的鹅蛋眼透出惊喜目光：“原来真是你啊！请快进来吧。”lprYX
赵英凡的双眼满是难以置信，竟然是在早上和午宴时，见过的佐藤美奈。lprYX
而且随着她的接近，清晰可见一粒粒的晶莹汗液流淌过白皙脸蛋，鼻腔内除了烧菜的油烟味，那抹浓郁的木槿香也钻了进来，令心脏开始咚咚加速。lprYX
“唔？我本来就住在这里啊。”她歪了歪脑袋，“爷爷说让我今晚多准备一份饭菜，没想到来吃饭来的竟然会是你呀。啊，请快进来吧。”lprYX
佐藤美奈伸出手，领着赵英凡的衣角穿过玄关，来到一层客厅，让他坐在大圆桌边的坐垫上。lprYX
“赵先生，听说你不是回到外界了吗？”她手握锅铲，也跪坐在身边，亮晶晶的鹅蛋黑瞳看过来时，深处好像流淌着某种晶莹。lprYX
不敢透露太多内幕，赵英凡只能勉强向她挤出一个微笑。lprYX
“哎，不回家吗？那赵先生肯定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呢。”lprYX
这时佐藤美奈好像突然想起某件事，那双亮晶晶的鹅蛋眼突然睁大，朱唇微张吸入一口冷气：“嘶——不好，有话待会在说啦。我的炖菜要糊了啦！”lprYX
她立刻抬起柳腰起身，挥舞手中的锅铲，连忙跑进厨房。lprYX
目送紧致苗条的身姿消失在厨房后，赵英凡细细环顾四周。lprYX
客厅比小破屋的起居室要大许多，木墙上有一件挂幅，上面写着“守分安命，顺时听天”八个汉字。类似储物间的拉门边有一座展柜，上面摆了几件漆器茶具，不懂价值几何，还有几盏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盆景。而最醒目的，则是靠在玄关侧的小型木质神龛，里面好像供奉着几个灵牌。lprYX
炒菜的香味从厨房飘来，除了呛鼻外，还令他的肚子咕咕直叫，真不敢再待下去了，赶紧起身去往玄关门口，呼吸新鲜空气来避难。lprYX
夜晚的东区街道，比中区的聚星町更加昏暗，邻街的长屋窗口点亮稀稀拉拉的灯光。lprYX
赵英凡深吸了一口气，把鼻中烧菜的油烟味驱赶出脑海，让胃袋里翻滚的酸液稍稍平息。抬头望向夜空，新月在淡薄云间银辉透亮。lprYX
即便身在日本异界，这里的月亮看上去也与故乡的景色一模一样呢。lprYX
“啊，佐藤小姐。没什么，我只是出来透下气。”赵英凡连忙回过头。lprYX
再次细细一看，烹饪确实很辛苦，晶莹汗液滴落，浸透了白皙脸颊与额发。lprYX
而且佐藤美奈柔软的小脚趾紧紧挨在脚边，能明显感觉她苗条身体热气腾腾，或许是荷尔蒙作祟的缘故，女孩身上丝毫没有厌恶的气味，反倒是奇妙的浓郁木槿香再次盈满脸颊，令心脏再次加速跳动。lprYX
由于母语的习惯，他愣愣琢磨了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湯”在日语里是热水的意思，引申义就是某家澡堂的名字。lprYX
“不是吃的东西啦。”佐藤美奈无奈地笑笑，“赵先生果然还是不习惯我们这吧？”lprYX
“赵先生竟然会不习惯吗，那难道在外界烧菜不会产生气味吗？”lprYX
“不，还是会有的。只是在外界有种叫‘抽油烟机’的机械。它可以极大避免烧菜产生的油烟味……”lprYX
根据赵英凡的描述，佐藤美奈鹅蛋眼眸眨动连连，在她想象中，‘抽油烟机’是一种只需放在灶台内，就能吸走所有油烟的神奇金属平板。lprYX
“噢！在外界有那么神奇的道具啊。赵先生能不能把它给制造出来呢？”lprYX
“不行的啊，佐藤小姐把我想象得太全能了，真造不出来啊。”赵英凡连连摆手，“即便油烟机是日常用品，但也需要专业技术还有特殊材料才能制造的。更何况这里连电力都没有接通。”lprYX
“真可惜……不过电力是什么呀？”佐藤美奈继续追问。lprYX
赵英凡心想眼前这高马尾女生就像个好奇宝宝，关于外界的事物恨不得都要问问看。可自己的知识也是非常有限，只恨过去生活在外界时，司空见惯的事物并未去深究背后的原理，到现在需要使用解释时根本无法解答。lprYX
正当他苦着脸纠结如何解答时，在街道出口，突然亮起一盏晃动的提灯光晕，是佐藤长老，身穿浅白色襦袢。lprYX
“你俩怎么站在门口，是迎接老夫回来吗？美奈，饭菜都准备好吗？”lprYX
“啊，爷爷欢迎回家。饭菜全部都准备好了。”她立刻躬身回答。lprYX
佐藤长老点点头，扫了眼赵英凡新换上的衣服：“嗯，很好。还有姓赵的小子……一起来吃饭吧。”lprYX
客厅大圆桌上，盛放着三碗白米饭，伴有小碗的萝卜味噌汤，散发着浓郁的鲜香味。还有将山药磨成泥，洒在豆腐上的淡雪豆腐，以及一锅腾着热气的杂煮炖菜。lprYX
佐藤长老与佐藤美奈双手合十，将筷子横放在拇指间，异口同声说：“我开动了。”lprYX
赵英凡跪坐紧盯着他们的古怪动作，心想这日本人吃个饭还要搞什么仪式吗？也太麻烦了吧。但俗话说入乡随俗，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照做了吧。lprYX
佐藤长老率先舀好一勺炖菜放入饭碗中，再用筷子夹起一片褐菇放入口中，细品后，他白眉一皱：“美奈，今天的炖菜感觉有些烫嘴呢。”lprYX
“爷爷，对不起啊。我不小心煮久了。”佐藤美奈连忙放下碗筷，低下马尾脑袋。lprYX
“没有烹饪好食物，也是浪费的大逆不道之行，你是忘记老夫是怎样告诫你的了吗？难道要老夫动用家法处罚吗？”佐藤长老厉声说。lprYX
“佐藤长老请等等，佐藤小姐是因为我登门打扰才影响到做饭的。”lprYX
面前女孩含有泪光的委屈神情，赵英凡实在于心不忍，连忙为她开脱。lprYX
白发老人转动如鹰隼般的老眼瞪向赵英凡，又扫过佐藤美奈：“臭小子，老夫教育孙女你个外人插嘴干什么。你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唔……毛头小子。待会吃完饭后先别急着回去，老夫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谈谈。”lprYX
“嗯、嗯。知道了。”赵英凡心中咯噔一跳，怎么会有种被班主任叫家长的惊悚感。lprYX
之后佐藤长老没有再训斥佐藤美奈，他们继续享用今天的晚饭。lprYX
品尝到佐藤美奈的厨艺后，赵英凡觉得口中的炖菜根本不差，甚至还非常好吃。口感脆嫩的蔬菜略带鲜土气息，那一丝焦糊味完全可以忽略不计。lprYX
他实在不理解佐藤老头为什么还要鸡蛋里挑骨头，这可是自己孙女精心准备的饭菜啊。但在这种在父母吵架，自己考试的成绩差劲时才感受到的压抑气氛，让赵英凡配着味噌汤三两口就咽下碗中的米饭。lprYX
在油灯的照耀下，佐藤美奈的脸蛋显得微红，她没有看赵英凡，而是垂下眼帘，盯着手中捧着的瓷碗。lprYX
佐藤长老凝视佐藤美奈的小动作，拿起纸巾擦去嘴角胡须上的油渍，眼中似乎若有所思。lprYX
待三人用餐完毕，佐藤美奈从厨房拿出一个铜制油壶，细长壶嘴倾斜，汩汩黄澄的菜籽油倾流入桌上的灯台中，顿时跳动的火焰让房间明暗不定。lprYX
“美奈，你先去外面散个步，老夫还有话要对赵英凡说。”lprYX
“是，爷爷。”佐藤美奈点了点头，利索地收拾好桌上碗筷，默默地离开了。lprYX
等听到玄关闭门的声音后，佐藤长老跪坐在大圆桌对面。lprYX
他的白须微动，幽幽开口：“古书有云，依他人之义理，万事行之以诚，富贵事也，上承天意，下遂本愿而已矣。村子之所以能在这妖邪出没的土地得以幸存，全是因我们遵循祖辈的传承。”lprYX
“姓赵的小子，既然你这外界人决定要在村子里生活，那老夫必须得时刻牢牢地盯着你，也会给你提出各项工作，必须给老夫做好。你小子今后就在这里吃饭，每日工作的俸禄，就算做伙食钱。”lprYX
“咦，除去伙食费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剩吗？”事关今后的生活，赵英凡立刻精打细算。lprYX
“当然还包括你住西平大哥屋子的房租，以及其他的生活用品的预付。毛头小子，你现在没资格和老夫挑三拣四！想要荣华富贵的生活？当然可以。但这是通过努力干活得来的。”lprYX
赵英凡顿时感觉跪坐的小腿中，有无数道酸麻的电流在疯狂流窜。lprYX
他暗中心生不满，万恶的地主阶级！佐藤老头分明是要剥削我这中下贫农的劳动力啊。这无耻的地主老管家有几分忽悠人的本事，当然我才不会上当，必须找机会联合其他贫苦的农民。lprYX
“还有几点规矩你小子要听好！必须遵守伦理道德，等住久了之后，就会慢慢了解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但最重要的一点，不要企图发起任何改变村里的活动，这可是必死无疑的罪行！”lprYX
“老夫一看就知道小子你在打什么坏点子，必须提前警告你！早在几年前，有个不知死活的外界人不顾警告，私下里三番五次地鼓动村民罢工，说什么‘反抗压迫’、‘积极斗争’。”佐藤长老顿了顿，喝下一口茶水，“你知道后来他的下场如何了吗？”lprYX
“他后来被抓起来处刑了？”赵英凡的喉咙咽下一口唾沫。lprYX
“你小子太天真了！就在他号召罢工的第二天，村民发现他没有参加约定好的集会，于是去往他居住的房屋中查看。明明屋内还遗留有生活的痕迹，桌上还剩下半杯茶，人却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好像他瞬间活生生地彻底从村子里神隐了……”lprYX
赵英凡立刻头冒冷汗，明显村子中遍布着八云紫及妖怪们的眼线，稍有不对劲的苗头就会直接扼杀吗……lprYX
根据掌握的信息，他在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致推测，也侧面证实佐藤长老并未欺骗。lprYX
或许真要感谢那位外界人前辈……替自己淌过一遍必死的大雷。而且也该长大了，还是活在当下吧。幻想乡的条件太过苛刻，那种梦幻的乌托邦暂时还是别考虑了。lprYX
随着肌肤表面抹上一层淡淡的寒意，赵英凡的肩膀不由地沉了下去，毕竟心中梦想的宏伟计划，出师未捷身先死了。lprYX2
“真是个给人乱添麻烦的家伙……自从那次神隐事件传开后，我们村民都非常惧怕外界人和那种大逆不道的思想。你最好不要向别人透露自己的特殊身份。”lprYX
“佐藤长老，我明白的，今后绝对不会做那种傻乎乎的蠢事啦。”lprYX
佐藤长老冷冷瞥了赵英凡一眼，突然从坐垫下抽出一把锋利镰刀放在桌上。lprYX
他定眼一看，只见佐藤长老接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磨刀石，细细打磨刀刃边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lprYX
哎呦，没想到佐藤老头也有杀人越货的本事，莫非有门外埋伏有十名刀斧手，就以磨刀为号冲进来把我大卸八块吗？！lprYX
“毛头小子腰杆挺直，给老夫端正坐好！”佐藤长老怒喝一声，“坐都没坐像，今后何以成家立业？老夫知道你们外界人的鬼主意多得很，可千万不要步上那蠢货的后尘。要是连累了美奈……老夫第一个就拿你开刀告慰秀乃的灵魂！”lprYX
“是、是……！”赵英凡瞬间挺直腰，正襟危坐。睁大的眼睛僵直地瞪视前方的展柜，圆润的茶具表面透着橘色的光芒。lprYX
“知道了的话，现在就给老夫回屋睡觉，明早你还有工作要做。在老夫的眼皮底下，绝不允许发生道德败坏之事！”lprYX
“哈，败坏道德？”赵英凡总觉得好像有一个天大的误会聚集在这座小屋中，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lprYX
不管那么多了，他刚想从跪坐的姿势中站起时，突然脸色一变。lprY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