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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珣的记忆要从两年前的一个夏夜的海里开始,而在此之前的过去像匆匆醒来而被忽然遗忘的一场无边无际的大梦。3ZTkV

  被海水呛醒的她全身麻木无力,任由海浪的摆布而随波逐流。3ZTkV

  幸运的是,大海推着她到了沙滩,浪起潮落,勉强清醒的她又沉重的睡去,梦中的她仍能意识到微弱的海浪轻抚自己的脸颊。3ZTkV

  那是一场异变事件,而余珣,是唯一幸存者。3ZTkV

  后来她被权静所“领养”。3ZTkV

  余珣盯着眼前燃烧殆尽的木柴,火焰愈来愈小,直至熄灭。3ZTkV

  她收集燃尽的余灰封装,这样的处理方式自然称不上考虑周到,可异变发生自第一起20年以来,有关异变的有头有尾的记录案例与研究数据少之又少,也就没什么专门的处理方式了。3ZTkV

  而与此相对的是联邦对异变的重视程度与日俱增。3ZTkV

  整个上午,余珣都在尽责的打扫卫生,不仅是地下室,地上的房间亦是清洁如新。3ZTkV

  她必须要离开了,就想着再最后做些什么,不过她这能力去当清洁一定能大放异彩。3ZTkV

  午饭时间,余珣如约来到地下室与柏莎共进午餐。3ZTkV

  余珣敲了敲第三道铝合金门。屋子里传来稍显轻快而急促的脚步声。3ZTkV

  唰——,柏莎看见余珣手里提着的外卖,笑容僵在脸上,不怎么情愿的接过袋子。3ZTkV

  “怎么了吗?”3ZTkV

  “我还以为会是你自己做饭呢。”3ZTkV

  “我不会。”余珣自然而然的解释道。3ZTkV

  这倒是事实,毕竟权静权大警官既没时间,也不会做饭,起码余珣从未见过她下厨。而余珣被捞回权静家后,她最先学会的几件事之一就是用手机点外卖。3ZTkV

  柏莎认真的对待这个午餐,她在桌上摆好饭菜,正襟危坐。3ZTkV

  余珣选择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面前这桌子用来吃饭显然矮了些。3ZTkV

  对面的柏莎微闭双眼,双手合握放在胸前,做着餐前祈祷。3ZTkV

  看着柏莎这幅没见过的严肃模样,余珣发问:“这是在向什么美味之神祈祷让饭菜变得好吃吗?”3ZTkV

  余珣记得柏莎的资料上写着柏莎她并不信教,于是提了个自己以为不痛不痒的小玩笑去缓和一下气氛。3ZTkV

  柏莎不加理会,祈祷完才缓缓睁眼,回道:“在我们那儿,饭前必须感谢祖国救星为我们带来可享用的食物。不仅是吃饭,大如升学,升迁,结婚,生死病死,小如沐浴,睡觉,早起,都要用祈祷去感谢那个家伙。”3ZTkV

  “有酒吗?”柏莎话锋一转。3ZTkV

  余珣打开一罐递给柏莎。3ZTkV

  “顿顿顿……”3ZTkV

  “怎么还感谢沐浴,睡觉,早起。”3ZTkV

  “洗澡时感谢那家伙为我们带来洁净,睡觉前感谢他为我们带来好梦,早起感谢他为我们带来新的一天,不仅这些,每天要感谢他十几次,为他祈祷十几次,要我说干脆上厕所也祈祷他为这个世界带来大小便好了。”3ZTkV

  “在吃饭呢。”余珣提醒道。3ZTkV

  “顿顿顿……”3ZTkV

  “还有酒吗?”3ZTkV

  “我不会喝,都是你的”余珣又递过去一罐。3ZTkV

  “在我的祖国,所有人都得做祈祷,周天还得统一去集中做祈祷,若发现有人违背这项那狗屁救星立得规矩,就会以“不敬恩人”的罪名被迫害,甚至处死。3ZTkV

  “曾经很小的时候,我就因敬畏与恐惧而战战襟襟的祈祷个不停。直到有一天午睡后,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该再害怕那个家伙,就站在我们镇的街头大骂那个狗屁救星整整一个下午,那时,我才12岁。”3ZTkV

  “祖国救星?”余珣主动接起话茬。3ZTkV

  “一个自翊功高的贪污犯,杀人犯,人渣,不——连人都算不上。”柏莎只是简单的为“祖国恩人”下了个定义,没再解释。3ZTkV

  “拿酒来。”她脸色被酒醺得微红。3ZTkV

  “然后我被镇上的警察带进局子里,就关在那,最后我被父亲拎回家了。”3ZTkV

  说到这,柏莎的脸色变得黯淡了些,她的父母已死于那“祖国救星”的手里。3ZTkV

  “回到家里,我记得,我清晰得记得,当时太阳快要落山,黄昏的光穿透窗子照进屋里,我的父母都沉默的做在那黄昏的光里,桌上没有饭菜。”3ZTkV

  柏莎已经醉了,这次只是伸手要酒。3ZTkV

  余珣也递酒过去。3ZTkV

  “我本以为自己会挨上一顿好骂,但我的父母都只是看着我,我无数次想起或梦见他们的神情。”3ZTkV

  她顿了顿“欣喜还是忧虑,或是两者都有。”3ZTkV

  “沉默持续了很久,我的父亲先开口说:耐心,孩子。就又恢复了沉默,扭头望向窗外。”3ZTkV

  “我的母亲则自始至终一直温柔的看着我,她说:祈祷吧,柏莎。我当时只觉得莫名委屈与害怕,冲过去趴在她身上,哭着说自己错了,我的母亲却说:孩子你无需为那个祖国救星祈祷。”3ZTkV

  “我不解,继续哽咽着说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做祈祷。”3ZTkV

  “我母亲她抚摸着我的头,为我擦眼泪,鼻涕,说:柏莎,为我们的国家祈祷吧,在心中祝福祖国,而不是那个“祖国救星”。”3ZTkV

  “可是他不就是我们国家吗?”3ZTkV

  “不,他不是,柏莎。国家属于你,属于我和你爸爸,属于这国家里每一个人。”3ZTkV

  柏莎眼眶湿润,醉了的她模仿着小时候的自己与自己记忆中母亲的语气与腔调。3ZTkV

  柏莎又伸手讨酒。3ZTkV

  余珣看了看装酒的袋子,空了,她摇了摇头。3ZTkV

  “酒已经喝光了”余珣说道。3ZTkV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