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蒂西雅花了半小时才完全醒转。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浑身都酸胀疲惫，而且隐隐还有越来越累的趋势。415vt
莉蒂西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有气无力躺在蕾西腿上——魔女小姐出乎意料的相当乖巧，抱着本书任由她这么躺着，全然没有把她赶走的意思。415vt
莉蒂西雅觉得有些反常，但也乐得和美少女黏在一起——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见。少女把脸埋在蕾西小腹一侧，过了一会唉声叹气：415vt
魔女小姐难得的贴心，放下了手中的书，低下头来凝视着莉蒂西雅：“你不用着急出去，这个夜晚恐怕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漫长，也不差这会——你大可以再休息一下，我允许你在我身上再躺半小时。”415vt
“没什么，我只是在感慨那些言情小说里都是骗人的。”415vt
“躺在美少女肚子上并不会有很安心的感觉，而是只会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肠鸣声。”莉蒂西雅伸手不安分的捏了捏蕾西肚子上的软肉：415vt
“你这具人偶做的还挺逼真啊，我原本以为里面会都是棉花之类的填充物，没想到竟然连内脏都做了？”415vt
魔女小姐之前不知从哪搞来的，能够承载魔女蕾西灵魂的人偶。莉蒂西雅平时就很爱做手工，她这会是真好奇蕾西这具人偶身体里头是个什么结构。415vt
——毕竟她成为魔女时被赋予的职阶就是「人偶师」，近乎天然的对人偶啦、布娃娃啦之类的东西很感兴趣。415vt
何况对方倘若是精于此道的魔女，自己说不定还能找对方取取经。415vt
魔女小姐显而易见地哽住了，脸色都气成了猪肝色，腮帮子鼓成了充气的河豚——415vt
莉蒂西雅得寸进尺，咸鱼翻面往蕾西怀里拱了拱，慵懒道：“说吧，那个好消息是什么？”415vt
不料蕾西露出了一副小恶魔得逞般的笑容：“好消息是我已经抽走了你四分之三的魔力，现在精力充沛，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魔咒——但是你也别太指望我，毕竟我只是一具挺‘还挺逼真’人偶。”415vt
莉蒂西雅气急，难怪自己现在浑身疲软得跟被掏空似的——不仅灵魂没了，就连魔力也没了，合着这小祖宗都快把自己榨干了！415vt
少女一个燕子翻身从床上蹦了起来，和蕾西保持了五米的安全社交距离：“这是哪门子好消息！”415vt
蕾西调子轻快，仿佛在邀功：“而且你瞧，我就是用你的魔力把你变小了，不然以你的个头可进不来「挎包」里头——倘若把你留在外头，你恐怕要被理查捣鼓出来的那些鬼玩意儿细细切成臊子，分着吃掉了。”415vt
莉蒂西雅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龇牙咧嘴的怪物从自己脑袋里暂时甩出去：“……我变小了？那我该怎么变回去？”415vt
“为什么要执着于变回去？小小的也很可爱……啊对了，还有那把剑，它也跟着你一起变小了。”415vt
莉蒂西雅心念刚一动，就听见床旁边传来叮叮当当一阵动静——那柄金色的长剑不知从哪晃晃悠悠飞了过来，倒着用自己的剑柄挑开了床帘，最后乖巧的停在莉蒂西雅手掌上。415vt
那把剑摇了摇自己的剑身，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只摇尾巴的欢乐小狗——但莉蒂西雅毫不领情，嫌弃地拎着它试图把它扔远点。415vt
自从得知这晦气玩意会偷吃自己的灵魂，莉蒂西雅看到它就来气——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它似乎比之前看起来要更新一点。415vt
“我劝你对它好一点，这柄剑里现在有你四分之一的灵魂。某种程度上说，它和你心意相通。”415vt
蕾西在旁边幸灾乐祸：“你试试，那四分之一还听你使唤吗？”415vt
莉蒂西雅闻言凝神闭目，试着尝试和剑里自己的灵魂建立联系。415vt
作为「人偶师」，在操纵泥偶时少女就经常会操作自己的灵魂——诸如迁移、拆分与合并，几乎都是信手拈来。415vt
虽然存在着模糊的感应，但仅仅止步于“能感应到”的程度——譬如自己一个念头就能把这柄剑叫出来，但再进一步却是做不到了。与其说自己与那部分灵魂是同一个个体，倒不如说是类似孪生子一样的关系。415vt
换而言之，那部分原本属于自己的灵魂自由了，不再受自己支配！415vt
瞧着莉蒂西雅愈发难看的脸色，蕾西打了个响指：“在过去，魔女们总把一个人的灵魂视为他最本质的特征——不会多也不会少，哪怕魂飞魄散了总量也会守恒。可你却打破了这个铁律。你听过忒修斯之船吗？”415vt
魔女小姐叹气：“假设有这么一艘船，在海上航行了几百年，期间不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最终产生的这艘船究竟是原来的那艘船呢，亦或是艘完全不同的新船?”415vt
莉蒂西雅刚说完，就陡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卡壳了。只见魔女小姐一摊手，满眼无辜：“很显然，你意识到了问题所在。”415vt
“这道题其实还有一个延伸——倘若用忒修斯之船上取下来的老部件来重新建造一艘新的船，那么两艘船中哪艘才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船？”415vt
倘若被这柄剑掠夺了更多的灵魂，那自己纵使能够恢复过来，可自己和这把剑到底哪个才是“莉蒂西雅”？415vt
“三份勇气，七分傻气。我劝你最近不要再用这把剑了，我还犯不着要一个序列九的见习魔女去救我。几千年来，你还是头一个这么狂妄自大的。”415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