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卡维拉两年——人类到底要走向何方。42O3s
还没有像上次轮回一般被多次划伤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响，卡维拉橘色的短发扎成一束，轻轻靠在颈后。42O3s
上一次的世界异常管理议会几乎已经做到了它能做的所有，但终究无力回天。42O3s
异常从来不讲道理，记忆里自己离死亡最近的那次，是在【符文时代】。百来个异常在世界范围内同时降临，强度参差不齐。42O3s
孤灯仙只能负责解决其中的最强者，而剩下的那些却仍是人力所不能对抗。42O3s
秘法时期那套消耗生命的手段在异常战争后期也已经无限制...甚至是强制地使用，但仍只是僵持。42O3s
卡维拉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才想起这个时间点的自己根本没有抽烟的习惯。42O3s
“到底要往哪边走啊......”一切都不确定，一切都罩着层迷雾，孤灯仙指望不上，梅奇西似乎也没有当初见面时的干练，橘发的少女轻轻地呢喃着。42O3s
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在一年之内跨越四阶法职，更不能保证能像孤灯仙一般镇压所有异常。42O3s
因此，她只能快。记忆中的第一次异常现世是在一年后，她必须赶在那之前将人类文明带入【符文时代】，以此来祈求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胜率。42O3s
【符文时代】的异常多而相对弱小，只要她能够抢在那之前建立世界范围的异常应对体系。42O3s
“还有希望...”卡维拉陷在椅子里，窗帘的缝隙里隐隐有那么一丝丝昏光投在她的脊背。42O3s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安地跳动，鲜血炽热地流过全身，滚烫的鼻息在上唇都有感觉。42O3s
但她不能退后，接过的枪与旗帜是那么滚烫，那些话语上倾注着无法想象的情感。42O3s
所以，她必须也只能快，赶在一切来不及之前保全最多数的人类。赶在一切都来不及之前，她只能站在最前线。42O3s
卡维拉轻轻闭上眼睛，靠着椅背瘦弱的身躯轻轻摇晃着。或许......这是她最后的小憩了。42O3s
艾薇尔独自站在云端之上，高空的圆月轻轻拂过已经入梦的雾都。42O3s
屋内的翁礼蒂奇刚刚已经睡着，她往那家伙怀里塞了个抱枕才勉强脱身而出。42O3s
脚下的雾都，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人类文明都还沉浸在美梦之中。42O3s
要是她想让这美梦继续下去，并最终化为现实，那么她需要把时代暂时控制在【电气时代】。42O3s
从上次轮回的经验来看，每四月降临一个的异常，要好于【蒸汽时代】三月一次的异常。42O3s
而【电气时代】人类文明的发展速度完全可以超过异常增强的速度。42O3s
在她的计划里，异常与人类的接触应该分为三个时期——蒙昧、对抗、归用。42O3s
蒙昧时期对应蒸汽或者电气时代，在这个阶段，她会将所有过强的异常全部斩杀殆尽。42O3s
在没有强度合适的异常诞生的情况下，必要时刻，她需要扮做异常，给文明以适当的惊醒。42O3s
对抗时期对应符文或是别的什么阶段，在这个时期，人类需要挑明与异常之间的战争，踏过绝望走向未来。42O3s
而在归用时期，人类应当已经建立完整且适宜的异常管理体系，解析、利用异常，最终修补天道。42O3s
艾薇尔看向了漫天的繁星，打从一开始，她便觉得这群星虚伪。42O3s
星学会自称能够借助星位来卜测古今，以至于到目前为止，他们的违章建筑还在追夜长路之上。42O3s
但这群星有些过于熟悉了，熟悉得就像是前世她在苍虚境所见的星群一般。42O3s
在这天道尚且缺损的世界，竟有基于天道产物的推演方法，简直就是欲盖弥彰。42O3s
可惜她暂时还不能确定那群星到底是谁的棋子，在上次轮回的最后，当整座星球被【绝对寂静无声】消弥之时，那群星却仍是没有反应。42O3s
艾薇尔想起了从盗名道人记忆里看到的道人与大殿，但直觉告诉她幕后之人并不是这二者。42O3s
异常以及上面二者对于这个世界...或者说界骸吧，更像是外来的干涉者，是欲要将全界大口吞下炼化的。42O3s
而执群星者，则更像是哪个本土的家伙，没料到会有如此强大的外界干预，于是便想以界为牧，饲养众生，最终不知所去。42O3s
同时需要调查的，还有上次轮回末的仙阵反扑，那几个仙阵之中必然有她所熟悉的气息，排除根本就是未道所为的情况，那背后之人的立场也还值得考量。42O3s
雾都的夜风很静，其中还杂着些湿润闷热的意味，艾薇尔眯着眼睛，遥望着轻轻荡漾的泰晤士河。42O3s
“你不打算直接控制整个世界吗？”等了许久的白衣虚影终于被钓到，未道打着哈欠，幽幽在艾薇尔的身侧浮现。42O3s
“真的做不到吗？”未道似乎在笑，话语里带着讥讽的色彩，“只要你往太平洋上一站，覆手便是无尽山、万重雨，连下它个天昏地暗，你看看这世界有谁不从。”42O3s
艾薇尔没有回应未道的话，只是把手臂抱在前胸，漆黑的衣袍随风后扬。42O3s
“你就是太伪善了，”未道摇着头，摊了摊手，“你相信文明会找到自己的出路，所以你愿意去当那一个普罗米修斯。”42O3s
“你觉得、你认为，文明总是向前发展的，所以你便甘愿做无名人，只要世界前进便是。”42O3s
“但是，果真如此吗？”未道最后放低声音，不再是那副色厉内荏的语气。42O3s
“我提醒你，你我二人也不过是世间两粟而已。”艾薇尔瞥了一眼未道，如此说着。42O3s
没有回应未道的话语，艾薇尔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去。42O3s
未道故作姿态地鼓着掌，虚影覆盖的面容上明显带着嘲弄的笑容。42O3s
“我仍坚持我选择的道路，至于你的想法...只好祝你成功。”42O3s
说完未道没等艾薇尔回话，撕开虚空破碎离开，狂躁的空间断流欲要扫向雾都，却被她轻轻拦下。42O3s
但又如何，正如她踏上化茫之道一样，艾薇尔选择执拗地相信这个在上次轮回终末时，怒吼、哀恸、不甘的文明。42O3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