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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请问您要来一杯咖啡吗

  青山结衣,北丘女子高中高一年级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喜欢看美妆视频和时尚杂志,成绩不算好耶不算坏,性格不算外向耶不算内向,平平无奇到了丢进人群里会立马消失不见的地步。41f3J

  青山结衣的初中是在鸭川就读的,据说男扮女装的源义经曾在这里击败并收服了拦阻旅客、为收集千把名刀而战的恶僧武蔵坊弁庆。41f3J

  那是一个节奏很慢的地方,高中以前的青山结衣对于世界的认知就是鸭川这样的,恬静,悠闲。循着鸭川旁的休闲大道,可以看书,遛狗,慢跑,野餐......人们近可看水面上的飞禽,身边的樱花,远可看清水寺方向的群山。两岸杨柳依依,河水清浅。41f3J

  她所住的街道是在左京区的商业街,里面居住着的人都是好几代的交情了。41f3J

  肉饼店的大叔会笑着给他塞刚出炉的肉饼,她也会偶尔帮花店的小姐姐搬比较轻的花盆,隔壁邻居家的孩子是捣蛋鬼,总是会把青山结衣扎好的头发弄散,最后被他的老爹拎着过来道歉。41f3J

  本来她因为日子会这样吵吵闹闹的过去,她会延着熟悉的商业街慢慢长大,隔壁淘气的孩子也会慢慢的成熟,而她会继承家里的和果子店,成为新一代的看板娘。41f3J

  直到她考上了北丘女子高中。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参考,可没想到真的考上了。41f3J

  那天家里分成了两派。41f3J

  父亲说“女孩子跑那么远干什么,东京有些远了不安全。”而母亲说“考上了是好事,多出去看看也是好的。”41f3J

  而父亲从来没有成功说服过母亲。41f3J

  于是她就这么带好了打包的行李,来到了大家口中的大城市。41f3J

  可能是因为太过兴奋了,入学第一天她竟然发了烧,一连请了三天的假,等她回到学校的时候,人际关系已经基本定型了。41f3J

  她也试图学着去加入某个小组,可是这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领域。41f3J

  与鸭川从幼儿园开始就一同升学的朋友们不同,这里的状况不是一句招呼一个微笑能搞定的。名为“氛围”与“距离感”的墙横贯在她的眼前,明确的把人分成两边。41f3J

  但就像故事里写的那样,危难时刻总有英雄会挺身而出伸出援手。41f3J

  “你是叫结衣吧,下午和我们一起去喵屋怎么样,听说火曜日乐队的主场在那里打工!你也很感兴趣吧?”在本来属于她一个人孤零零吃午饭的时刻,芽衣子跑过来指着她背包的挂坠说。41f3J

  其实青山结衣根本不知道火曜日乐队是谁,那个挂坠是隔壁的男孩送的,离别那天男孩闷的像个葫芦,匆匆把挂坠塞给她就推她上了电车。41f3J

  她把这个图案当成是幸运符,而现在幸运符生效了。41f3J

  她被拉进了一个三人小群,群里的另外两位成员轮番丢着各种各样“欢迎”的表情包,行程就在三言两语中确定了下来。41f3J

  芽衣子三人因为各自加入了不同的社团所以先去参加社团活动,青山结衣觉得自己有必要充当先锋去喵屋占个座,因为据说最近喵屋的人气很高。41f3J

  可如今她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卡座里已经快两个小时了。41f3J

  屋里精致的装潢已经看腻了,配合着幽静素雅环境的古典钢琴也从巴赫到贝多芬再到柴可夫斯基。41f3J

  今天天气正好,风也温柔,所以结伴走在街道上的人们都乐意放慢一点脚步,多享受一会并不灼热的阳光。41f3J

  来往的车辆并不频繁,甚至可以称得上稀疏,明明是工作日,可这条街上的时光仿佛被神明刻意的放缓,情侣们挽着手笑的甜蜜,小孩缠着父母想要限量款的冰淇淋,偶尔路过的水手服颜色亮丽,女孩子们的笑声清脆的如同一串串银铃。41f3J

  青山结衣看着人来人往,偶尔咖啡屋门口的风铃会响起,随后就有服务员喊着“欢迎光临”把人引到空闲的座位。41f3J

  桌子上的卡布奇诺已经放凉了,就连那层拉花都因为放置过久有些散开,有些难辨之前的形状了。41f3J

  她有些机械的再一次确认聊天群的消息。41f3J

  [芽衣子:不好意思今天家里临时有点事来不了了,你们玩的开心点不用管我。]41f3J

  [一花:欸,芽衣子不来吗?那我也回家好了。]41f3J

  [彩夏:大家都不去了吗?那彩夏一个人去下北泽逛逛好了。]41f3J

  最后一条消息是四十七分钟前。41f3J

  大城市的人都是这样说反悔就反悔的吗?明明下午才定好的行程,还不到半天时间就推翻了。还是说自己的太笨拙了,让她们感到不开心了。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蓄意的欺凌?给人希望最后又打出“整蛊大成功!”的标幅。41f3J

  青山结衣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可胡思乱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原因。41f3J

  自己算是被放鸽子了吗?可是一花和彩夏又很容易就接受了。41f3J

  她想不明白,只是感觉很疲倦,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活力,被人遗弃的小猫。41f3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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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问问为什么咖啡店的名字叫[喵屋]吗?”白石铃音趴在柜台问,“明明没有猫。”41f3J

  北原彻野瞥了一眼店门的方向,店门口的正上方挂着褐色Lemnos挂钟,时针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八和九的刻度之间,这证明他今天可以领取四个小时的报酬。41f3J

  这个时间点也意味着店里临近打烊,所以白石铃音才有空趴在柜台上跟他搭话,而不用待机等待客人传呼。41f3J

  “北原君今天辛苦了,铃音突然跑过来和我说找到替班的了我还吓了一跳,没想到你第一天上手工作就干的这么熟练。”店长从吧台后走出来,对新来的北原进行慰问。41f3J

  他递给北原彻野一块薄荷味的润喉糖,北原道谢着收下,他自己又从兜里拖出来一块橘子味的,拆开包装丢进嘴里:“上一个兼职的学生不干了,我们最近在招人。北原君有没有兴趣在这里打工啊,时间安排很灵活的,工资待遇也不错哦,时薪在同行里应该算高的了。”41f3J

  “店长..”41f3J

  “叫我荻原哥就好,店长甩手享受人生去了,我就是个代理打工的。”41f3J

  “...店长,不需要面试一类的吗?”北原彻野还是坚持。41f3J

  “悟哥就是看上你的美色了,今天你在店里生意好了一倍。”白石铃音没好气的说,“之前小律当班的时候人气都没有这么高。”41f3J

  “哪有,我是诚心邀请北原君的,你不觉得北原君和我们制服的气质很搭吗?”41f3J

  “那是衣服穿人,你换隔壁久石家的制服也是一样的。”41f3J

  “小铃音你这么拆台就没意思了,要尊重北原君的想法嘛。怎么样北原君,给个机会?”荻原悟笑的有点贱贱的,让北原彻野想起了某只柴犬。41f3J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和出乎意料,但是自己这算顺利入职了吗?41f3J

  北原彻野并没有拒绝,对他而言在哪打工都差不多,反正他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薪酬。41f3J

  “哦哦,欢迎入职。”白石铃音举着双手作欢呼状,“那我从现在起就是前辈了。后辈君啊,有没有什么问题想问前辈的?比如明明这家咖啡馆没有猫,名字却叫[喵屋]...之类的?”41f3J

  ...所以这个话题还没有过去吗?41f3J

  “因为店长喜欢猫,本来原计划是把这里打造成猫咖的,但是那时候发现他本人有很严重的猫毛过敏,最后计划无疾而终,但是招牌已经定好了,就这么保存了下来。”荻原悟在旁边给新人解释着原因,语气深沉地像是在讲述史诗。41f3J

  ...所以为什么要刻意捏着嗓子?41f3J

  “北原君啊,既然知道了我们店里的辛秘,那么就去接受新人的指引吧!”41f3J

  ...所以这到底有什么关联?还要用这种给NPC发布任务的感觉?41f3J

  北原彻野静静的看着两人唱着对口相声,很好奇他们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41f3J

  但荻原悟很明显错愕了一下,白石铃音说的很明显不在他的预料中,他可不知道还有什么新手任务。41f3J

  “那就是!去问问那边坐着的孩子需要什么帮助吗!她已经在那里从下午坐到现在了。”41f3J

  现在的咖啡屋还附赠心理疏导的业务吗?服务业这一行是不是太卷了?41f3J

  北原彻野也早就注意到了角落的女孩,事实上桌上那杯卡布奇诺还是他送过去的。41f3J

  没有拒绝请求的理由,可同样的,北原彻野也没有接受请求的理由。41f3J

  他只是一位咖啡馆的服务员,工作是点单端咖啡有时还要抹一抹桌子,目的是进行人类观察,立场是一介陌生人,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去管陌生人的闲事。41f3J

  “哎呀,你就当被骗了,去试试,试试好不好?”白石铃音推着他的后背,语气有点像在哄小孩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你就问一句‘请问您要来一杯咖啡吗’也行,不难的。”41f3J

  没由来的,北原彻野有点想起了老头子。那个邋遢的大叔总是不注意整理自己,胡子总不自觉地留的很长,刚把他领回家的时候也是坏笑着起哄把他放在没有辅助轮的自行车上,期待着他会惊慌失措。41f3J

  但刚过八岁生日的北原彻野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也没有踩动踏板的意图,那个时候老头子也是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说着“试试嘛,就当被骗了好不好?就简单的往下蹬,保持平衡就行,不难的。”41f3J

  单身多年的男人自然不懂得如何和孩子打交道,这个办法还是他从同事那里听说的,能有效拉进父子间的距离。41f3J

  可惜他遇到的是童年时代的二周目玩家了,感受不到亲子间的温馨,只是觉得他的行为有些滑稽。41f3J

  不过最后北原彻野还是老老实实的踩下了踏板,因为老头子一幅“不完成互动不结束”的态度。41f3J

  明明他踩的很稳,但是一双粗糙的大手还是一直扶在了后座,还时不时发出莫名其妙的惊呼。41f3J

  北原彻野决定顺从白石铃音的提议,他没有抵抗少女的发力,慢慢的走向店里唯一的顾客。41f3J

  反正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这么想。41f3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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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结衣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41f3J

  外面的街灯昏沉的有点暧昧,来往的汽车信号灯将街道不断切割成不同的区块,下班的人们急色匆匆,忙着去赶最近的一班地铁。野猫从角落里窜出来,这个时间点更方便它们进行觅食,乌鸦怏怏的叫唤几声,呼喊同伴停在电线杠或者高楼大厦的窗沿。41f3J

  占座了这么久,应该给店员添麻烦了吧?41f3J

  青山结衣发觉自己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打量,可突如其来闯入视野的美好让她猝不及防。41f3J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纠结攥着衣角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41f3J

  那是一个穿着侍者服少年,黑色的领结配着白色的衬衫,侧脸朝着外边被喧嚣打搅了的夜色,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白哲而修长,阴影打在他俊挺的鼻梁上。他的眼里弥漫着化不开的忧愁,眼波流转中就带起一地惊鸿。41f3J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41f3J

  青山结衣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国文老师讲过的这两句诗,这是从隔壁华夏流传过来的,中文总博大精深令她不领其神,可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为了眼前的人量身打造的。41f3J

  她的不愉快突然就消散了,只是呆呆的想着这该不会是哪家的艺人吧?比母亲追的剧里的男主角还要好看,像是哪家来体验生活的贵公子。41f3J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直白了,少年若有所觉的望向她,眼瞳清澈,荡漾着的春水一下就击中了她,令她有点无力招架。41f3J

  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有音响里的贝多芬换了曲目,开始弹奏《致爱丽丝》。41f3J

  该什么时机开口呢?41f3J

  北原彻野走过来才发现女孩已经睡着了,只是皱着的眉头说明了她的内心并不算平静。41f3J

  这种情况他也不清楚该不该把人叫起来,目前的场景对他有些超纲了。所以他只好一边望向窗外发呆等待,一边想着开口的时机。41f3J

  谁知道女孩突然就醒了,动作一惊一乍的像是受惊的小鹿。脸上还留着浅浅的印子,却一脸迷茫的盯着他。41f3J

  半响,北原彻野平平地说:“请问您要来一杯咖啡吗?”41f3J

  “欸?好...啊不是...我这一杯其实都还没有喝完...抱歉。”青山结衣挪开视线,弱弱的说。41f3J

  北原彻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下任务就完成了。41f3J

  他不忘自己身份的温声提醒了一句:“请您慢用,祝您享用愉快。”41f3J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