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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作者:牢大,不过如此 9

  “我是……心脏?”f1uRe

  客厅中仿佛横置着一块不可见的镜子,处于真实和虚幻的两座小屋中的陈设化作彼此的镜像,如同一分为二的镜面重新拼合那样的严丝合缝。f1uRe

  船东将曾经的栖身之处一分为二,一半安置在现实的游轮底层,另一半则留在了最美好的过去当中。而在此刻,所有的陈设归于原位,恍如群星来到了正确的方向,呈现出一座与方才的二者皆不相同的,富有生活气息的房间,桌椅,家具,装饰——还有正站在屋子中央的女主人。f1uRe

  塞壬曾经说过的,过去与现在的交汇点如今就在面前。f1uRe

  ——但人鱼却驻足不前。f1uRe

  在她对面,另一个自己正露出鼓励的微笑,从体型到外貌,二者没有任何差异,唯一的区别就是对方的样子比自己更加完美,自纤细的脖颈一直向下,越过起伏的胸膛,直到小巧可爱的肚脐,白皙细腻,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没有一丝伤痕。f1uRe

  塞壬直勾勾地盯着另一个“自己”,像是失了魂似的抬起手,而对面的女人也在同一时刻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动作。f1uRe

  两张同样美丽的脸面对面,同时伸出手,像是要触摸镜子另一端的倒影。f1uRe

  “薇尔小姐,你说的回归,要怎么么做?”f1uRe

  两只手掌,十根手指缓慢地靠近,就在颤抖的指尖即将相互触碰的瞬间,薇尔身后的道成寺晴忽然开口道:f1uRe

  薇尔的心脏已经变成了和她相差无几的成熟同类,要怎么才能让她回归本体?就算是用不那么适宜少儿观看的方法,对面的塞壬小姐也没有心脏可挖。f1uRe

  “哎?为什么会问这个啊?”f1uRe

  薇尔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打量着巫女,然后一拍脑袋:“对了,你们是人类来着!”f1uRe

  “我有听说过,人类好像很在乎这种事吧?你们就连昨天的自己是不是自己都要吵起来——但在我们看来,这件事并没有那么重要哦。”f1uRe

  她双手合掌,语气轻快地回答道。f1uRe

  和人类不同,塞壬是“完成”的物种。f1uRe

  从诞生开始,直到灵魂消散为止,她们的精神状态都不会出现过大的偏差。她们会为见到的人,听到的故事而感到喜悦或悲伤,也会产生各种正常的情绪,但最初的性格却并不会因此而改变。f1uRe

  即使被背叛,被伤害,被残酷的对待,她们的心灵也不会被扭曲到认不出本来样貌。f1uRe

  是天真的,就不会染上市侩的沧桑,是善良的,就不会被涂抹丑恶的浑浊,是正直的,就不会被现实的重担压垮脊梁。f1uRe1

  大海的宠儿,不变光辉的纯洁宝石,这就是塞壬。f1uRe

  正因为如此,她们并不恐惧肉体的死亡,这对她们来说无非是睡一个有点长的懒觉而已。即使醒来之后周围的世界依然沧海桑田,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已经化作过往,她们也不会为此感到陌生和不安,只会用同样充沛好奇心和新世界问好。f1uRe

  同样,哪怕被分割成无数份,每一份肉体都拥有各自的意识的经历,这些意识之间也并无不同,对人类来说,不同的记忆足以让失忆前后的自己判若两人,但在塞壬看来却并非如此——就像两杯海水混合在一起仍旧是海水,而不会变成橙汁一样。f1uRe

  至于这种特性究竟是来源于她们过于漫长的鱼生,还是这个种族独有的特点,就不是一只塞壬能够回答出来的课题了。f1uRe

  “不如说,人类才是奇怪的那一方哦,会随着时间变化的灵魂什么的……超有趣的说!正因如此,塞壬才会总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人类吧。”f1uRe

  薇尔把合在胸前的手张开,做出怀抱的姿势,眼中光芒闪烁。f1uRe

  (就算这么说,我也完全没办法理解啊。这种异质感,果然是货真价实的魔物。)f1uRe

  来自东方的巫女对塞壬的习性一无所知,只能根据自己唯一认识的某只人鱼平日里的思考习惯去推测。f1uRe

  如果是零依的话……f1uRe

  …………f1uRe

  啊,好像什么都没有在思考呢。f1uRe

  在两人交谈的功夫,其他人也从‘一路寻找的心脏竟然就在身边’造成的短暂震惊中回过神来。f1uRe

  “我不懂这些玩意,但总而言之,只要让两位女士接触,这个鬼地方,现实里的绿洲号。”f1uRe

  沃尔夫冈环视房间,又将视线投向远处:“还有外面船上的人就能安全了,是这样没错吧?”f1uRe

  男人沉声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f1uRe

  “没有那种必要啦。只要收回心脏,这里的法术就没办法继续维持了。”f1uRe

  薇尔肯定了他的猜测:“到时候,被困在这个梦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罪囚还是为罪所害之人都会得到解放。”f1uRe

  “你……”f1uRe

  ————轰轰轰轰!!!!f1uRe

  海盗首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在他开口之前,小屋外忽然传来了巨大无比的声响,将他的声音完全盖了过去,紧随其后的,是堪比地震的剧烈摇晃。f1uRe

  强烈的震动让房间里的家具纷纷翻倒,花瓶和餐具在地上跌的粉碎,房间的承重柱险恶地颤抖着,发出让人心脏揪紧的噪音,盐屑顺着屋顶瓦片的缝隙洒落在人的肩膀,仿佛下了一场细雪。f1uRe

  粗重,狂野的号角声浪潮一般席卷大地,仿佛灰狼鼓足力气吹出的大风,小木屋在可怖音爆的蹂躏下仅仅坚持了几秒就宣告屈服,积压在屋顶的海盐被吹得一干二净,木制的屋顶也随即步上后尘,被整个掀起,露出几张惶然失措的惊讶面孔,如同被撬开巢穴的蚂蚁。f1uRe

  “fvck!什么鬼东西?!”f1uRe

  男人狼狈地扶着桌子站起身,抬头望向外面。f1uRe

  在他的视线里,大片海盐结晶组成的‘壳’在震动之下四分五裂,大地表面出现道道峡谷,数根粗大无比的圆柱状物体从裂谷中钻出,扭动着刺向天际。f1uRe

  “人鱼蠕虫?但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大?”f1uRe

  海盗首领的惊呼脱口而出,但他马上就察觉这些柱子和他见过的寄生怪物并不是一个东西。巨大的柱状物表面光滑,整体呈透明状,就像由半凝固的海水构成的一样,但顶端并没有标志性的口器,也没有能刺穿耳膜的尖叫——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此巨型的蠕虫如果尖叫起来会是怎样恐怖的灾害,地狱中受难者的惨叫恐怕也不过如此了。f1uRe

  “一,二,三,四……五。”f1uRe1

  站在在他身旁,沃尔夫冈同仰头注视着拔地而起的柱子,喃喃自语:“等等,这该不会是……”f1uRe

  轰!!!f1uRe

  就像要证明船长的话,大地比之前更加剧烈的震动起来,五根天柱刺穿了乐园的大地,而地下的存在似乎仍不满足,它将自身更进一步向上顶起,突破乐园的地面,直到将完整的真身展现在人们面前。f1uRe

  那是一只手。f1uRe

  柔软,修长,会让人联想起百合花的纤细手掌。如果是正常人的大小,一定是一只可以让蒙娜丽莎也自愧不如的珍品——只不过眼前的这个能够粉碎大地,撕裂天空的大小,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生出一丝一毫的旖旎心思就是了。f1uRe

  之前五雷决还处在实验阶段,为了保险起见,夜城降临在这里的身体并不是最常用的千丈千手千眼神人,而是只有二十米左右的化身。船东所化的伪天使体型也是差不多的规模——它们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铁塔一般的巨人天神,但和从地下伸出的巨大手掌比较起来,便只能算是一只被实验人员捧在手里的大鼠。f1uRe

  这下面……是那艘幽灵船吧?f1uRe

  海盗首领和塞壬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他们本就是从下面的船舱里一路游上来的,但为什么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片海水里竟然存在着这么巨大的……生物?f1uRe

  是它之前躲在更深的地方,还是被黑色的海水挡住了视线?又或者……f1uRe

  咔!!咔!!咔!!!f1uRe

  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当击碎了下方空间与乐园之间的屏障后,那只手掌便缩了回去。接着,一只同样大到夸张的半透明眼球取代了它的位置,巨大的瞳孔让人想到鲸鱼的眼球,但即使是传说中的大鲸莫比迪克也只能和她的手掌相互比较。f1uRe

  海中的某个东西像是趴在墙壁洞口出的偷窥狂,将眼球紧紧贴在裂缝上,疯狂地旋转着,似乎在寻找着某个目标。f1uRe

  尽管并没有从那只眼睛上感到类似天敌的威胁,但光凭借着这样压倒性的体型就足以引发普通人的巨物恐惧。面对着窥视的目光,沃尔夫冈和塞壬本能地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他们躲在小木屋的角落,用力捂住嘴,大气也不敢喘,恨不得连心跳也停下才好。f1uRe

  (那到底是什么鬼玩意……)f1uRe

  海盗首领没有躲闪,他愣愣望着裂缝中的眼球,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接触过类似的东西。莫名熟悉的恐惧感攥住了男人的心脏,发自灵魂的寒气不受控制地从胸腔钻出。f1uRe

  “我知道了!!!我听到的就是——”f1uRe

  他大叫起来。f1uRe

  在那个瞬间,狭缝中的眼球猛地停下转动,随后毫无偏差地对准了不远处的木屋残骸。f1uRe

  下一秒,眼球从裂缝后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激烈的震动。f1uRe

  轰!!!!f1uRe

  再次伸进乐园的手掌胡乱抓握着空气,试图把破口进一步扩张撑大——这个动作让人联想到把爪子伸进老鼠洞掏摸的猫,而几人则成了被堵在死路中的老鼠,尽管一时无恙,却也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f1uRe

  哗————f1uRe

  就像拔掉塞子的浴缸,大量的海水顺着裂缝流入下层,乐园中的塞壬惊叫着消失在海水中,就连夜城和船东的化身都被卷进突然出现的漩涡当中,眨眼间不见了踪影。f1uRe

  “百目大人!”f1uRe

  道成寺晴惊怒交加地甩出一支雷箭,但无论她使出什么法术都无法突破眼前看似空无一物的分界线,进入另一个世界。f1uRe

  “嘛嘛,我觉得不用担心啦。”f1uRe

  薇尔不慌不忙地拉住巫女小姐的袖子:“你想啊,那个人很强吧?现在要当心的应该是我们才对。毕竟,‘我’好像还不想就这么醒过来呢。”f1uRe

  “你说……我?”f1uRe

  几人被她的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塞壬则不确定地询问道:f1uRe

  “难道说,那个大东西——就是我丢弃的记忆?”f1uRe

  她实在很难相信那么夸张凶暴的家伙也是自己,但在得到薇尔的提示后,她又确隐约从手掌和眼睛里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f1uRe

  “嗯嗯~”f1uRe

  薇尔愉快地点了点头:“真是成长到了不得了的大小,看来‘我’经历了很多东西呢。”f1uRe

  “为了不让这场梦结束,‘我’一定会拼命阻止心脏和我汇合。如果让她继续闹腾下去,这个空间肯定会被搞得一团糟,说不定又会把什么糟糕的家伙送到外面。”f1uRe

  “再怎么说‘我’也是这场梦的主人,想要在这里制服她也需要费一番功夫。而且,就算打赢了也没有什么好处可拿,我是觉得在她彻底爬上来之前结束这一切比较好哦。”f1uRe

  “那就快点做啊!还等什么呢!等她把我们像臭虫一样碾死吗!!!”f1uRe

  海盗首领抱着一根歪倒的房柱,对这边撕心裂肺地大吼道。他顾不上会被‘塞壬’听到动静,毕竟那只手早已循声而来,每次挣扎都让她离目标更进一步,以如此悬殊的体型差距,只要被稍微擦到一点,这里的三人恐怕就会毫无反抗之力地变成一坨肉饼。f1uRe

  “……我知道了。”f1uRe

  在令空间逐渐崩溃的动荡中,塞壬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主动向前伸出手去:f1uRe

  “如果这样就能结束这一切的话——”f1uRe

  “嗯嗯!这样一来,约翰那家伙也可以好好休息啦~”f1uRe

  薇尔同样抬起胳膊,握住了对方伸来的手,顺势向后用力,好像要把对面的人直接拉到自己这一侧来。f1uRe

  啪。f1uRe

  然而,就在这时,薇尔却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无法继续动弹,伸出的手也无法抬起哪怕一厘米,她转过头,看向背后的道成寺晴:f1uRe

  “那个,虽然我是说没有危险,但再不快点结束的话,那位先生就要被卷进不知哪个过去的片段里了。到时候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可就全靠上帝他老人家保佑了哦。”f1uRe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伤害到百目大人。”f1uRe

  道成寺晴用冷静的口吻说道,同时漠然地弹动手指,不知何时出现的式神小梨随即收缩身体,一段缠绕在巫女的手臂,另一端则在薇尔的手腕上勒出深深的痕迹。f1uRe

  “反倒是我有件事情想要问您。”f1uRe

  数条纸式神悄然爬上塞壬的身体,从它们口中隐约能够听到来自海面之上的吵嚷声,一根根尖牙对准了脖颈侧面的血管,尽管只是纸折出的武器,但在道成寺家的法术附着下仍旧有着足以灭杀魔物的力量。f1uRe

  “你刚才——叫船东先生什么?”f1uRe

  (作者:复活!大概解释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手术本身没啥问题,唯一意料外的是伤口没有非常顺利的愈合,大概是体质原因,也就没法拆线,影响是脖子没办法正常活动。然后就是被医生禁止熬夜,导致猫只能在白天抽空码字……结果一连拖了几天才攒出两章的量,因为做贼心虚所一直没敢看间贴(跪)f1uRe1

  为表歉意,这一章就作为免费内容放出好了。f1uRe

  之前好像有人问群号,其实在简介第一行就有,这里也放一下:688235217f1uRe1

  )f1uRe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