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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生命即是豪赌!

  “吼————”42fl5

  天空之上,无尽的烟幕之中回响着孽龙痛苦的嘶吼。42fl5

  显然,讨鬼人灌输了大量神气,赋予了雷光之力的封魔之矢击穿了孽龙的龙鳞,对其造成了难以忍耐的伤害。42fl5

  这般惊人的战绩,哪怕是放在上古的神代,也称得上一句传奇。42fl5

  可就算完成了如此传奇的战绩,源满仲的心中并未出现任何喜悦。42fl5

  因为,他的箭并未完成撕碎孽龙的双翼,使其坠落的目标。42fl5

  换言之,源满仲的计划落空了。42fl5

  现在的孽龙虽然痛苦的嘶吼着,却依然保持着可以飞行的绝对优势。42fl5

  只要孽龙还保持着飞行这项优势,它随时都可以用那双庞大的羽翼飞上更高的天空,躲避讨鬼人的箭矢。42fl5

  甚至...它还可以凭借着飞行和速度带来的优势,直接绕开他对平安京发动攻击。42fl5

  如果孽龙真要这么做的话,源满仲自认自己没法处理。42fl5

  倒不如说,他甚至有些好奇...为什么继承了土蜘蛛们献上的生命与怨念的孽龙,为什么不去这么做?42fl5

  明明,这才是更为高效的战斗方式。42fl5

  难不成...它还没有彻底降世,只能在这片仪式场进行活动?42fl5

  还是说...这里还存在这什么...让它无法离开的东西?42fl5

  源满仲所掌握的零碎信息,并不足以让他推导出答案。42fl5

  不过,就算找不到答案,并不代表解决不了问题。42fl5

  只要能杀死造成问题的孽龙,问题自然会变得简单,甚至被彻底解决。42fl52

  因此。42fl5

  讨鬼人张弓搭箭,屏气凝神,死死地盯着那遮挡视线的烟雾。42fl5

  只要烟雾散去,亦或是孽龙露出任何痕迹,他都会射出雷光之矢。42fl5

  哪怕一箭不中,也绝不停止攻击。42fl5

  直到解决孽龙之前,他绝不停息。42fl5

  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42fl5

  烟雾之中的孽龙,再也没有露出任何的动静。42fl5

  遮挡视线的烟雾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迟迟不肯散去。42fl5

  这么长的时间,孽龙不可能没有发动攻击。42fl5

  不。42fl5

  应该是...有什么攻击已经发动了,只是吾还没有察觉而已!42fl5

  讨鬼人心中警铃大作,本能正在告诉他,自己应该先撤退为好。42fl5

  可他没有撤退。42fl5

  因为他不能,也做不到。42fl5

  “嘀嗒——嘀嗒——”42fl5

  不知何时开始,天空又开始下雨了。42fl5

  这次的雨滴,不再是充斥着诅咒的黑色。42fl5

  雨滴打在了讨鬼人的星兜之上,流入眼眸之中,染红了他的视界。42fl5

  “这是...龙血?”讨鬼人沐浴着猩红的雨水,低声呢喃道,“这...怎么可能?”42fl5

  他很清楚,他的箭矢确实拥有着贯穿龙鳞的威能。42fl5

  他也知道,即使是作为最上位幻想生命的龙种也是会流血的存在。42fl5

  可是...他的箭矢可是蕴含着,足以在贯穿妖魔躯壳的同时把伤口烧做焦痕的雷神之力啊!42fl5

  就算是龙种之血,在承受雷击的情况下,也该化做烟雾和尘灰才对...怎么可能会下雨呢?!42fl5

  对于这个问题,讨鬼人只能想到两项答案。42fl5

  一个是孽龙的身体素质超越了他的认知范围,就连它的血液都不会被雷电蒸发。42fl5

  另一个则是...这泼洒的血雨,就是孽龙发动的攻击本身!42fl5

  刹那之间。42fl5

  讨鬼人听见了一道声音。42fl5

  一道潜藏于灵魂深处,血脉之中,早就被他三十年如一日般的磨练所压制的魔性知音。42fl51

  「这就是神血的味道吗?」42fl5

  「真是何等腥甜,何等甘美的滋味啊...」42fl5

  「若是杀死孽龙,让吾往后余生都再也无法品尝这种程度的美味的话,那该有多痛苦啊?」42fl5

  感受着灵魂深处的不断翻涌的魔性冲动,源满仲如坠冰窟,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原地,不受控制地从战马身上摔下,跌落到血雨浸湿的泥沼之中。42fl5

  「果然,还是不杀死孽龙更好吧。」42fl5

  「什么?为了大和不得不杀死孽龙?」42fl5

  「可杀死孽龙的话,吾该如何过活?」42fl5

  「哦,吾想起来了...神血这种美味,作为现人神的陛下也应该拥有吧?」42fl5

  「即使不能对现人神动手,做那不忠之徒...吾等清和源氏不也正是——现 人 神 血 裔 吗?」42fl5

  这是何等可怖的攻击方式。42fl5

  孽龙散播的血雨,能够干扰人的心神,将他人心中的阴暗面激发出来。42fl5

  这样恐怖的怪物若是能活下去的话...不论是国民,公家,还是陛下都会堕入修罗道...整个大和国都会变为修罗炼狱!42fl5

  讨鬼人如此想着,放出了潜藏于魔性之中的最强欲望。42fl5

  其名为——「杀意」。42fl5

  就算是被雷神的魔性,破坏欲吞噬,彻底堕入修罗道也好!42fl5

  为了平安京,为了大和,吾必须要杀死祟神!42fl5

  在「杀意」的鼓动之下,讨鬼人再度站了起来。42fl5

  这一次,他的眼中已然丧失了名为理性的束缚。42fl5

  有的只是,有如野兽般纯粹,嗜血的凶戾之气。42fl5

  讨鬼人沐浴在灾厄的血雨之中,丢下封魔的箭矢,拔出腰间的灵刀。42fl5

  祟神的权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效,复杂。42fl5

  复杂到让他不敢去思考,这能缔造人间炼狱的血雨到底是它的杀招,还是底牌之一。42fl5

  他现在能做的,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量,将这祟神扼杀在这片化外之地!42fl5

  血脉之中的雷神神威也好,这副即将被魔性夺取的身躯也罢。42fl5

  哪怕是生命也好。42fl5

  只要是能够作为筹码的东西,全都被讨鬼人端到名为命运的牌桌之上。42fl5

  是的。42fl5

  他要进行一场豪赌。42fl5

  一场,前所未有的豪赌。42fl5

  豪赌的内容很简单——42fl5

  赌上一切的讨鬼人,可否一击消灭祟神?42fl5

  “潜藏于源氏血脉之中的神明啊,请赋予你的后代匡正(破坏)邪祟的力量吧!”42fl5

  讨鬼人鼓动着心神,呼唤着来自血脉深处的力量。42fl5

  无穷的雷光,降临在血雨遮蔽的大地之上。42fl5

  牛首人身,狂放到极致的虚影,笼罩在讨鬼人的身躯之上。42fl5

  那是这个国家,这片大地之上最为凶恶与强大,强大到令人们只能去崇拜,供奉的残暴神明。42fl5

  那也是,这片大地最为强大的守护神之一。42fl5

  其名为——建速须佐之男命。42fl5

  没错。42fl5

  最强的讨鬼人,唤来了破坏神素盏鸣尊的倒影!42fl59

  讨鬼人伸出手,将两柄灵刀合至一处。42fl5

  刹那间,素盏鸣尊的虚影手中也多了一把长剑。42fl5

  一把,足足有素盏鸣尊拳头十握那般巨大的神剑。42fl5

  即使是不受大和朝廷管控,生活在化外之地的土蜘蛛们,也能认得这把剑。42fl5

  因为,这是这片大地最为强大的三神剑之一。42fl5

  弑神剑,天十握剑!42fl52

  “吼——!”42fl5

  天十握剑的虚影出现的瞬间,天空之中顿时传来了孽龙惊惧不已的怒吼。42fl5

  因为这把传说中的神剑,可是拥有着击退黄泉丑女,斩杀迦具土命以及八岐大蛇的事迹。42fl5

  换言之,这是一把拥有着『对神』、『对混沌』、『对恶』、『对龙』等特攻于一身的神剑!42fl5

  名为【八十祸津日神】的孽龙,完美符合这柄神剑的特攻范围!42fl5

  只要这柄剑斩下的话,纵使孽龙有着再强的防御与生命力,也绝对无法逃脱名为死亡的结局!42fl5

  面对孽龙的嘶吼,讨鬼人久违地露出笑容。42fl5

  看来,吾准备的筹码更为丰厚。42fl5

  铸成神兵的讨鬼人飞上天空,直朝孽龙面门而去。42fl5

  孽龙悲鸣着,拼尽全力,释放着阻碍讨鬼人的接近,42fl5

  数不尽的猩红血雨汇聚在天空之中,如同洪流般落向大地,沿途污染,汇聚着天幕中的尘灰,形成山般巨大的陨石。42fl5

  可不论是污染的洪流,还是坠落的陨石,全都被神剑的光辉一并斩断,切碎,蒸发,失去了所有的威能。42fl5

  “『牛王招来,天羽羽斩』!”42fl5

  积蓄多时的雷霆,终于在讨鬼人即将到达孽龙身前之时,完成了解放。42fl5

  须臾之间。42fl5

  乌云,烟尘,洪流,雷霆全数消失不见。42fl5

  天空之中,出现了第二颗太阳。42fl5

  随后。42fl5

  “轰——————————————!”42fl5

  无尽的冲击于太阳四周扩散开来,爆发出响彻天地,震耳欲聋的轰鸣。42fl5

  染上无数颜色的天空,竟然在这震撼天地的冲击之下,恢复为如洗的碧蓝。42fl5

  在这碧蓝色的天空之上,坠落下两道身影。42fl5

  一道是残破不堪,彻底失去生机,正在逐渐消散的龙之残骸。42fl5

  另一道是失去了神力保护,浑身布满了伤痕的讨鬼人。42fl5

  显然。42fl5

  这一场来自讨鬼人与祟神的战争,是讨鬼人赢了。42fl5

  可是,他并没有获得完全的胜利。42fl5

  因为在与祟神血肉相博的瞬间,他终于观察到了,足以解开他心中迷惑的答案。42fl5

  鼓动着仅剩的雷电之力,讨鬼人再度站起了身,朝山林深处走去。42fl5

  走入山林深处,映入讨鬼人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庙宇。42fl5

  巨大的鸟居,缠着纸编白绳的石雕,供奉着香火的神龛,刻满诅咒的绘马。42fl5

  这毫无疑问,是土蜘蛛们为祟神搭建的神殿。42fl5

  他们正是在借助这座神殿与祟神建立联系,呼唤着祟神的降世。42fl5

  而在这座神殿的中央,供奉神灵的祭坛之上,正放置着土蜘蛛们献给祟神的祭品。42fl5

  讨鬼人走入神殿之中,定睛一看。42fl5

  在供奉给祟神的祭品的中心,正躺着一位孩子。42fl5

  那是孩子是如此的娇小,稚嫩。雪白的皮肤中透着出尘的色彩,尚未长开的眉宇间萦绕着令人爱怜的美。42fl5

  这是女孩?还是男孩?42fl5

  哪怕不用成熟,只是稍微长大一点的话...这孩子或许都能俘获无数的人心吧?42fl5

  看着尚处于襁褓之中,便已展现出惊人魅力的孩子,讨鬼人的心中不免产生了些许感慨。42fl5

  不过,这也只不过是感慨而已。42fl5

  他深入山林,进入祟神的神殿,不是为了救人而来。42fl5

  “难怪祟神无法使出全力,只能以不完全的姿态降临人世。”42fl5

  “难怪...祟神会放着移动的优势,留在山林之中与吾拼命。”42fl5

  “原来...汝便是土蜘蛛们献给祟神的人柱,是祟神降临世间,尚未吞噬的媒介和祭品。”42fl5

  “只要汝还活着...祟神就依然存在重临世间的机会吧?”42fl5

  讨鬼人看着尚处于沉睡的孩子,冷声对自己的疑惑做出了解答。42fl5

  这声冰冷的解答,为讨鬼人遍体鳞伤的躯壳再度赋予了动力。42fl5

  讨鬼人冰冷地朝着孩子伸出双手。42fl5

  没错。42fl5

  他为杀死这位孩子而来。42fl5

  为了源氏一族,为了平安京,为了大和国。42fl5

  在他即将被与生俱来的魔性吞噬,不得不自裁之前,他必须要将这能创造修罗炼狱的孩子扼杀在摇篮之中。42fl5

  这不仅合乎道理,更合乎大义。42fl5

  纵使有些残忍,也无可厚非。42fl5

  然而。42fl5

  就在讨鬼人的手即将靠近脖颈的瞬间,孩子回应着他的杀意,轻轻地握住了他的食指。42fl54

  讨鬼人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要甩脱。42fl5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刽子手,处刑人,是以神灵血脉与神威带来的力量,家族传承所带来的技艺,以大义的名分行使暴力的怪物。42fl5

  哪怕人们称赞他为大和朝廷的守护者,击溃邪祟的讨鬼人,也无法动摇这一事实。42fl5

  因为,沾过鲜血的手总是让人畏惧,就好像变成了凶器本身。42fl5

  哪怕他再怎么用溪水清洗身躯,接受再多禊祓仪式,也无法洗净身上的腥臭。42fl5

  人们只会把他当作活着的神像,在需要他的时候请他来降服妖魔,不需要的时候就敬而远之,不敢有任何交谈,仿佛只要说句话就会被煞气所伤,被厉鬼缠身。42fl5

  偶尔会有病人拜倒在他的面前,祈求他的触碰,这些家伙相信能从他那沾满鲜血的手中分到一些煞气,以此来驱赶,镇压使他们害病的邪祟,使自己痊愈。42fl5

  所以,他就像是被人抓住的蛇,浑身的鳞片倒竖,忍不住想要挣脱束缚。42fl5

  可他最终却没有这么做。42fl5

  因为,握住他的手掌是如此的轻柔和温暖。42fl5

  这位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只是单纯地伸出手,微微握住了他的两根食指,只是是凑近他身边的大手做出回应而已。42fl5

  这动作是如此的稚嫩,如此的天真,带着全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42fl5

  这让柔软而温暖的触感,让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令他愧疚,更不该存在的错觉。42fl5

  这孩子根本不知道,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是来夺走他生命的凶器。42fl5

  他甚至还以为...吾是保护他的...42fl5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42fl5

  再想下去的话,名为源满仲的杀戮机器的某处一定会磨损,甚至是坏掉的。42fl5

  吾刚才...是想做何等疯狂的事啊...42fl5

  冷静下来的讨鬼人,难得品味到名为“后怕”的苦痛。42fl5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一件事。42fl5

  一件对自己,对源氏一族,甚至可能对整个平安京都十分重要的事。42fl5

  自从源满仲的手被这孩子抓住开始,他那与生俱来,被孽龙的污血所浸染,催化到极致的魔性正在消退。42fl5

  没错。42fl5

  他体内的魔性不是被压制了下来,而是在消退。42fl5

  这就好像...他从孽龙散播的血雨中领受的灾厄与诅咒,连通那与生俱来的魔性都被净化了一般...42fl52

  难不成...这孩子不止是灾厄之神【八十祸津神】的容器...还是净化灾厄的【直毗神】容器?42fl5

  源满仲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想到。42fl5

  如果能把他留下的话...吾等继承了鬼血的讨鬼人或许也能...42fl51

  源满仲摇了摇头,停止了多余的思考。42fl5

  比起这些无聊的琐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42fl5

  源满仲放下心中的刀,脱下浴血的甲胄,用刀切开贴身衣物,裹在孩子的身上,将他捧在怀中。42fl5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讨鬼人,而是一位大人。42fl5

  一位,保护孩子的大人。42fl5

  源满仲将孩子捧入怀中,轻身上马,踏上了归途。42fl5

  他怀中的孩子笑颜是如此的甜美,如此的...安心。42fl5

  【就这样】42fl5

  【你以土蜘蛛们献出的生命为筹码,以祟神神力制造的孽龙作为傀儡与马甲,登上了与讨鬼人对抗的命运赌桌】42fl5

  【在这场博弈之中,精通人性的你利用了讨鬼人心中尚未磨灭的人性与温情,将其作为丝线,编织出了专属于讨鬼人的罗网,将其玩弄于股掌之间】42fl5

  【你才是这场豪赌之中的最终赢家】42fl5

  【现在,你不用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甚至更不用担心未来的生活了】42fl5

  【因为,你已经得到了当世最强的保护伞】42fl5

  【还有,当世最高级别的饭票】42fl5

  【想到这里】42fl5

  【初出茅庐就已经展现出不俗算计能力的你,在傀儡的怀中,露出了阴险得逞的笑容】42fl5

  【你真不愧为天生邪恶的小鬼,稀世的阴谋家】42fl56

  宝了个贝的,我只不过是选择激发源满仲心中的魔性,满足他这个癫佬的打交欲望,再趁着他贤者时间唤醒他的良心,展现出我的利用价值的操作来保命而已。42fl53

  你这【祸水模拟器】能别乱发旁白,搞得我好像姓宇智波似的!42fl5

  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42fl5

  刚刚诞生不久就已经经历重重磨难的洛羽,在心中对【祸水模拟器】发出了诚挚的问候。42fl53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