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穆大陆制式手枪子弹准确命中了奔跑中的死士头部，子弹搅碎了死者的大脑，让它的身体被大地的重力捕获，死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伴随着未来得及发出的嘶吼声，迎接了他的第二次死亡。lpAiE
痕一边警惕地扫视两侧的灌木丛，防备着可能出现的丧尸化死士，一边快速向着奔驰车退去。lpAiE
他听到奔驰车旁传来连续不断地枪声，刚一回头，他就看到一名死士踉跄地冲出车旁的灌木丛，半个身子倒挂在上面，鲜血正从他的头部滴落进排水沟。lpAiE
“别瞪眼了！过来上车！” 杜长的声音伴随着汽车发动声从前方传来。lpAiE
在引擎的咆哮声中，奔驰拖拽着一具死尸从灌木中将自己拔了出来，倒退着向着痕冲来。lpAiE
痕也立马向着奔驰跑去，他看到在半掩的主驾驶车门旁，一只苍白的手正卡在那里，尸体穿着女式校服。他记得，这是这所国家公园中的学校校服款式。lpAiE
不等车停稳，痕便打开奔驰车门窜了进去，伸手从后座中央扶手处掏出一台卫星电话就开始拨号。杜长则毫不犹豫地踢开女尸的手，踩下油门，车子向前飞驰而去。lpAiE
两侧的树木如箭般向后退去，周围的森林在阴云的笼罩下似乎充满了隐秘的危险，直到他的视线边缘闪过一束白色马尾。lpAiE
“卧倒！五点钟发现敌人！”杜长立刻大声喊道，并迅速伏低自己的身形。lpAiE
破空声与玻璃的破碎声前后传入了他的耳中，一股热流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没入一侧的森林。lpAiE
这几乎让他错过了转弯，导航显示的是山楂丛中的一条缝隙，原本是行人的小道，对于他们现在的车来说，只能勉强通过。lpAiE
但杜长没有减速，他强行穿过了两侧长满灌木的小路，将几名惨白的游客黏在了树丛中。他的余光甚至还看到后视镜中一抹镰刀的闪烁。在那名死士真正面对死亡之前，它成功地夺走了半个车门。lpAiE
冲进公路后，杜长终于松了口气。对于车上现在两个还能说话的生命来说，他们唯有相信正在运作的导航仪地图了。lpAiE
红色的指针正指向一个丁字路口，只要在那里右转，就可以沿着河边的公路一路向前回到柏林的西区...杜长猛地踩住刹车，待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停止后，他大声问道：“痕！你电话打通了没有？”lpAiE
“忙音！卧槽，你怎么停了…” 被摔下后座的痕扒着副驾问道，他刚一看向前方，便将疑问咽进了嘴里。lpAiE
道路的尽头，是水。一条宽阔的水带切断了他们与目标的距离，那原本应该是他们右转的丁字路口，现在只剩下与马路相邻的一小段。lpAiE
杜长猜测这根本不是河流的一部分，而是一个由潮水注入的深坑。深坑与前方的哈维尔河相连，淹没了曾经停泊在这里的码头和浅滩，只留下一片突出的水湾。lpAiE
特别是那些模糊可见的沥青残骸，让杜长毫不怀疑这里曾经遭受过另一种破坏，战车级崩坏兽对着地面进行的踩踏，而且它的体积很大，很高。最起码不是3米和5米级别，而是更大的怪物。lpAiE
他望向右侧的沿河公路，沿着那条路行驶也不会很容易，它的一部分已经被水淹没，更不用说他们还将经过河岸旁的餐厅和度假区。考虑到可能的突发情况，靠自己的两条腿只能作为最坏打算。杜长只得暗骂一声，开始再次低速移动起来。lpAiE
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的马路边，车轮碾过的石子所发出嘎吱作响的声音，逐渐被轮胎搅动水的沙沙声淹没。随着他们前进，天空中传来一阵更加接近的嗡嗡声。这让杜长皱起了眉头，他俯身向前望去，只看到远处天空中的一个黑点。lpAiE
还没等他把脖子缩回来，一道巨大的白色影子就从一旁的灌木丛里冲了出来。它猛地撞击在了奔驰的右侧。猝不及防的痕在这股撞击下被连同被死士切下的半拉左侧车门一起翻滚着飞了出去。lpAiE
还没等杜长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撞飞了奔驰，率先袭来的就是侧面的哈维尔河。他只来得及憋上一口气，紧接着就听到了车辆巨大的入水声。lpAiE
冰凉的水流刺激着他的大脑，杜长摸索着解开腰间的安全带，撑开驾驶座之间的缝隙，灵活地从驾驶座的间隙里冲进了河水当中。lpAiE
为了确保自己成功脱出，他睁开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杜长看见一道正在巨大紫黑色相间裂痕正在消失，但是视野当中并没有任何崩坏兽的影子。lpAiE
这让他感到一阵紧张，不管是什么东西破坏了河滩，他现在都需要先游上去再说。lpAiE
他依然能听到一阵嗡嗡声从天上传来，这在寒冷和黑暗的河水中显得不祥。杜长努力地用手臂犁开水流，就像过去训练时一样。lpAiE
最终，他的双腿接触到了本应在这里的浅滩，脚下的泥土看起来很坚固，但实际上它就像冰冷的泥浆，让人无法站稳。lpAiE
“我拉你上来！” 率先抵达岸边的痕抓住了他的手，杜长随即以他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爬上了滩头。lpAiE
两人喘息着坐在度假小屋旁的泥泞斜坡上。杜长环顾四周，他们现在正位于度假小屋旁的泥泞斜坡上。痕正躺在他右侧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之所以只伸出一只手，是因为右手还紧紧握着那叠给他看的文件夹。lpAiE
在他的左侧，有一具苍白的死尸倒在地上，那堆湿透的女性衣服正静静地冻结着，流露出只有无生命的人和死人才有的平静。从这个角度看去，完全无法判断躺在地上的那具皱巴巴的遗骸到底发生了什么。lpAiE
杜长伸手将痕从地上搀起来，拍着后者的后背调侃道：“你是不是疯了，好家伙，你还握着那文件夹呢？没了咱就再申请一个呗，当年穆大陆也不是没干过。”lpAiE
“我觉得你才是年纪大了不行了，” 痕没好气地回答道，“妈的，你看着这么年轻，结果才游了这么点路就要人拉一把了，也不知道你武装泅渡怎么过的关。”lpAiE1
杜长正要回话，他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一只海鸥正在附近走着，双脚在泥滩上留下一条通向尸体的不规则箭形足迹。但当它跳到尸体上检查一番后，就对死尸失去了兴趣。lpAiE
随后，它像猫头鹰似的回头看了一眼站起来的杜长二人，发出一阵尖叫，便飞上了天空。lpAiE
对杜长来说，这代表了很多东西，如果像海鸥这样贪婪的食腐动物不再吃食物，就意味着尸体的腐烂已经很严重了。他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这可能意味着什么……lpAiE
突然间，耳边的嗡嗡声减弱了，杜长感到一股力量从肩膀传来，还来不及回头确认，整个身子就被拉向一侧。一道黑影从灰暗的天空中急速下坠，高速穿过了他刚站立的位置，扎进了一旁的浅滩中。痕比杜长更先一步反应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杜长拉倒。lpAiE
海鸥缓缓地将头从泥里抽出，它甩了甩早该折断的脖子，再度展开有着紫色条纹的翅膀，向着痕扎了过去。lpAiE1
一声响亮的枪声刹住了海鸥的前进，盟军7.62口径的子弹在空中将那只刚刚腾空的感染海鸥打成一团血雾，过穿的子弹去势不减的击中了身旁的度假小屋，在白色的木头墙壁上打了个洞。lpAiE
他们顺着枪声望去，一架千里马直升机悬停在哈维尔河中央搅动着水面的波纹，手持狙击步枪的士兵正趴在直升机内瞄准着他们的方向。一击得手后，直升机立即启动了发动机，向着杜长他们飞来。lpAiE
杜长和痕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和怀疑。lpAiE
杜长不耐烦地说：“等一下，我需要和你们好好谈谈，痕。”lpAiE
痕则盯着带着铁十字徽记的直升机回答：“我也是，我觉得我们需要和德国人好好谈谈。”lpAiE
“德国人怕不是想自己单干。”杜长听到痕的话后无奈地撇了撇嘴，闭上眼晃动了一下脖子。lpAiE
在脊椎软骨嘎吱嘎吱的声音中，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朝着尸体走去，在它的旁边弯下腰，以便更好地观察那具女尸。lpAiE
惨白的骨头末端从裤腿处伸出，在尸体左手手臂的末端上，数行紫色的纹路在肿胀的肉体中显得极为扎眼。lpAiE
杜长找到一根木棍，小心地拨动着尸体的头部。脑袋懒洋洋地在木棍下晃动着，随后释放出一股潮湿难闻的气体，侧躺在一旁的泥滩上。痕背过身去，一边捂着鼻子，一边嘀咕着，远离了杜长的身边。lpAiE
杜长看到之前被衣服领子覆盖的部分遗骸当中，在后脑勺上有一个洞，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它的喉咙。这让他想到了刚才检察官在类似伤口上的判断，是步枪。lpAiE
他站起身，目光落向身旁的度假小屋。如果他没记错，像现在这样的四月，这种联排的度假屋通常是柏林市民们放假时休息的地方。lpAiE
杜长从痕手上要过已经湿透的文件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的合照。看着上面与尸体身上相似的衣服布条，他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去。lpAiE
他不顾身边痕的喊声，走向了一旁的度假小屋，那里写着这个小院的地址“哈维查湖108号”。lpAiE
他用力一拉正门，看似坚固的木门伴随着“嘭”的一声被杜长生生拉开，将屋内的情况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lpAiE
一时间，好似柏林下午的阴风将声音都从杜长身边吹走了一样。尽管直升机的引擎声越来越近，他仿佛被什么定格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屋内。lpAiE
度假小屋内的沙发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仰面躺着。一头梳理过的白发向后卷曲，无神的眼睛大睁着，嘴巴微微张开，胸前的白色衬衫上数道紫线从他被击穿的心脏处画了出来。lpAiE
他此行在柏林的目标，极有可能成为第一律者的沃尔缇娜小姐的父亲，冯·穆勒先生的尸体，正坐在那里向杜长发出迟来的问候。lpAiE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