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毕竟，我也没有上过学 5

　　丰川祥子与椎名立希之间那针锋相对的气息，源羽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42x9I

　　他朝着丰川祥子看了一眼，后者则是低下了头，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42x9I

　　不是，你又没做什么，我惩罚你做什么？42x9I1

　　源羽指了指一旁有些坐立不安、似乎在惊讶于他竟然如此年轻的椎名立希——42x9I

　　“她也是你原本的乐队成员？”42x9I

　　丰川祥子默默点了点头。42x9I

　　源羽闻言，不禁在心中扶额。42x9I

　　那天那个长崎素世倒也罢了，因为她是主动找上丰川祥子的。42x9I

　　但今天这个，是东京音乐大学那边的教授推荐来的，却还依然和你有瓜葛。42x9I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42x9I3

　　丰川，难道说你之前所参加的乐队不止一个，和曾经的我一样，是一名乐队雇佣兵？42x9I1

　　否则的话，怎么解释这种好像随便扔一块砖头，都能砸到你前乐队成员的氛围？42x9I2

　　源羽朝着丰川祥子摆了摆手，凭借相处半个月的默契，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临走时还细心地关好了门。42x9I

　　源羽倒不是怕丰川祥子偷师，偷学他所要教的东西。42x9I

　　而是因为如果丰川祥子继续呆在这里的话，椎名立希实在是没有办法安静得下来。42x9I

　　果然，在丰川祥子离开之后，椎名立希那原本绷得硬邦邦的身体，此刻不由自主地缓和了下来。42x9I

　　刚刚丰川祥子在电梯里的样子，说实话有些太过吓人了……42x9I

　　在呼吸都顺畅了些许之后，椎名立希不由地看向了源羽，发现对方此刻也在淡淡地看着自己。42x9I

　　说实话，椎名立希不太喜欢源羽的眼神。42x9I

　　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神，并不像某些男性一样充满侵略性且让人恶心，也不像刚刚的丰川祥子那样，充满了一种威慑性的压力。42x9I

　　他的目光中既没有评价，也没有审视。42x9I

　　只是在简简单单地看着自己而已。42x9I

　　一视同仁。42x9I

　　椎名立希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地蹦出了这个词汇。42x9I

　　但这个词语，此刻却是如此的贴切。42x9I

　　她甚至感觉，无论眼前的人是谁，这个俊美到甚至有些可怕的少年，都会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对方。42x9I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这样的目光啊？42x9I

　　椎名立希不知道。42x9I

　　姐姐，你所说的这个那个比你的老师还要棒得多、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究竟是谁啊？42x9I

　　只是一次养老院的义演而已，真的有必要惊动这样的人吗？42x9I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来到这里是为了做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并没有进行自我介绍，源羽直接就这么切入了主题。42x9I

　　在见到椎名立希点了点头后，他便干脆利落地说道：42x9I

　　“好，你到我这里，是想要学什么呢？”42x9I

　　我想学什么，你就教什么吗？42x9I

　　万一我随便说一个你不会的乐器，你不是会很尴尬。42x9I

　　椎名立希的心中突然出现了这个想法。42x9I

　　这倒不是突发奇想。42x9I

　　只是一看到眼前这个少年那淡定到好像泰山在他面前倒塌都不会眨巴一下眼睛的样子，就很容易产生一种想要让他露出别的表情，比如说惊讶和诧异的冲动。42x9I

　　不过，椎名立希终究还是没有敢这么做。42x9I

　　“指挥。”42x9I

　　她如此回答道。42x9I

　　“指挥……”源羽重复了一遍椎名立希刚刚所说的词语。42x9I

　　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和他又几分相像的黑发少女，似乎在评估着什么的样子。42x9I

　　“你之前有过指挥的经验吗？”42x9I

　　椎名立希默默地摇了摇头，随即便低声说道，“我是鼓手。”42x9I

　　“哦。”源羽点了点头，这一声简短的话语中，完全无法察觉到他是不是对椎名立希的身份感到失望。42x9I

　　因为他本来就没有。42x9I

　　无论椎名立希之前是鼓手、键盘手、吉他手还是贝斯手，乃至于根本一点乐理都不懂的普通人，源羽的态度都不会有任何改变。42x9I

　　在大致了解了椎名立希的状况后，源羽的‘授课’，终于开始了。42x9I

　　“先跟你说一下，在我这里，你如果想要得到系统而又规范的理论学习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源羽说道，“它们说不定也不会受到广泛肯定，甚至会被有些人批判为荒谬。”42x9I

　　“毕竟，我并没有上过学。”42x9I3

　　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42x9I

　　他在心中如此补充道。42x9I

　　没错，在这个世界里，源羽从来没有上过学。42x9I

　　像是那种专门讲解乐理的书籍什么的，源羽也都一本都没有看过。42x9I5

　　那些东西，也根本不是为了他而准备的。42x9I

　　他所阅读和购买的，基本上也只有各式各样的曲谱而已。42x9I

　　只要去听，只要去看。42x9I

　　那些音符和旋律，就会自动聚拢在他的身边，让他编织成为各式各样美妙的乐章。42x9I

　　就像鸟儿不需要学习，就能自由自在地在天空中翱翔一样；源羽要掌握音乐的话，也完全不需要借助那些用晦涩话语和名词一起构成的拐杖。42x9I3

　　没有上过学？42x9I

　　椎名立希的目光中显露出些许惊骇。42x9I

　　她以为源羽在开玩笑，但对方的样子，实在是不像。42x9I

　　不过，她并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久。42x9I

　　因为源羽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时间。42x9I

　　他的时间也非常宝贵，在椎名立希这边的课程完毕之后，他还要和丰川祥子下国际象棋呢。42x9I1

　　“要学【指挥】之前，你首先要知道，所谓的【指挥者】究竟意味着什么。”42x9I

　　源羽那平静又清晰的声音在房间里静静的流淌。42x9I

　　“不知道你有没有产生过这种疑问，那就是——”42x9I

　　“指挥者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42x9I

　　少年注视着椎名立希，在他那一双幽深的眼眸中，椎名立希却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影子。42x9I

　　“那个大叔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却在最显眼的地方，非常了不起地挥舞着一根轻飘飘的小棒子，这样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呢？”42x9I

　　“为了人数众多的乐团演奏时能够找准节奏，打信号的人是必须的。但这样的人，真的能够成为演奏最大的功臣，获得最多的鲜花、赞誉和掌声吗？”42x9I

　　少年的问题一个又一个地抛出，成功地让椎名立希陷入了迷茫。42x9I

　　她从来没有指挥过交响乐团，这些问题，自然从来都没有想过。42x9I

　　看出少女的迷茫之后，源羽宽容地笑了笑——42x9I

　　“答案是配的。”42x9I

　　“虽然被称呼为‘指挥者’，但实际上，他才是弹奏者。”42x9I

　　“而他所弹奏的，是整个交响乐团。”42x9I

　　“这也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课，也是最为重要的一课。”42x9I

　　少年的语气，在此刻变得有力了起来。42x9I

　　“在指挥的时候，你不能、也不需要将台下的乐手们当成活生生的人，而要将他们当成乐器的一部分。”42x9I

　　“比如说你的一只鼓面。”42x9I

　　“你手中的指挥棒，就是鼓槌。”42x9I

　　“而你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鼓槌来敲打他们，让他们发出或是优美、或是雄浑的声音。”42x9I

　　怎么样……42x9I

　　是不是很简单？42x9I8

　　少年的表情，似乎在对椎名立希如此说道。42x9I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