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罗塞来到碧落洲最高的楼阁，除乐正汐外，那里还有一个人偶和一只猫。41cVL
小黑猫只有嘴边一圈是白色的，通体透黑。它没有注意到罗塞推门进来，从书架径直跳到椅子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椅子上的猫就变成了少女。41cVL
少女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放松自己，猫耳朵惬意地抖动着，然后发现罗塞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走了进来。41cVL
罗塞很明显看到衔蝶的尾巴竖了起来。对她来说，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吗？41cVL
“你......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就走进来了！难道你也是猫么？走路都没有声音！”41cVL
“罗塞微笑着没有解释。不过从神情上看得出，衔蝶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41cVL
“来啦？你们俩先坐，小姐待会儿就到！先吃点点心吧？”小茉这时候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41cVL
“乐正小姐太激进了，劝说她可成了难事儿了呢。”衔蝶拂了拂茶杯盖，吹了口气，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就天师卫的看法，与其将大量仙法机关投入这类风险太高的工程，倒不如持续改进引阡神机来得更有效果。”41cVL
“喔？你指的是......？”小茉正剥着手中喷香的炒松子，“是这样啦。前几天，你和尤莉在街上遭遇阡陌泛灾，当时整条街几乎都毁了。小姐担心你们俩的同时，就决定提前祭出这个计划。这不，正好引阡神机已经调试完成投入运行了，你和衔蝶正好就有时间了嘛！”41cVL
“什么计划呀，搞得神秘兮兮的，只有我不知道。用州饶人的话说，我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哩。”41cVL
“哼哼，再怎么追问也是没有用的，天机不可泄露噢？”41cVL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回公寓睡觉喽？回去太晚尤莉该担心我了......”41cVL
乐正汐轻轻拍拍手，小茉心领神会，起身拉开了墙壁上的一副雕刻画，露出了里面的操作机关。41cVL
人偶少女劈里啪啦地在上面操作一番，整个厅堂四周墙壁相继开始收缩、折叠或平行移动。转瞬之间，镶着壁雕、挂着字画的四壁，已经转变成了另一番景象——原本这楼阁内的四壁雕装华丽、五彩斑斓，现在显露出了铜黄铁灰的金属色内里。41cVL
齿轮之间有一道连贯于整个墙壁的空缺槽，从小茉所在门边的操作机关旁，围绕着四壁整整绕了一圈儿后，在门另一边中止。41cVL
这个长条型状的“空缺槽”并非笔直地延申，而是保持着流畅腾挪的曲线状，就好像宣纸上遒劲有力的横折撇捺。41cVL
同四壁后面的机械内里一齐出现的，还有厅堂中央升起的基台。罗塞定睛一看，那上面恰好就是缩小版本的碧落洲，以及插在碧落洲圆弧中间的引阡神机。41cVL
“上古有鱼，久居蓬莱，头似龙而尾似鳄，其背之广，承峻山而载崇宫，不知其广几万里也，其鳍之宽，翻青江而搅蓬海，不知其力何穷究也。此等巨物，以天地所生阡陌供奉之。试想以人之力......”41cVL
“大掌柜，那只是神话中的事物而已，和现实终究还是有不小差距滴。”41cVL
“别急呀，听本小姐说完。”乐正汐不再继续讲神话故事，将话题转向现实。“此等巨物，可称'鲲鹏'，用泰西人熟悉的说法，比较贴切的是'利维坦'。”41cVL
“我倒是听说过'蒸汽利维坦'这个概念，还是在大学的时候，教授在课堂上提过一嘴。”41cVL
看到眼前绵延整面墙的机械构造，罗塞很容易就能猜到乐正汐想说什么。41cVL
“‘蒸汽利维坦'指的是那种设想中的‘超出常规想象'的超巨型机械造物，部分、或者全部使用蒸汽驱动。特别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行走、游水抑或是飞行，‘蒸汽利维坦'必须得是能够自行移动的机械造物，而不是像引阡神机那样固定不动。”41cVL
“所以我觉得这个相法有些太激进了嘛。这么巨大的东西，先不说能不能造得出来，就算能造出来，那得烧多少煤才能让它动起来呢？把炭积山的煤挖空了、青川江的水抽干了，也只能让它蹦跶一小会儿吧。”41cVL
“等下，衔蝶，你是说......”罗塞有点不太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大掌柜该不会是想要造那种东西？！”41cVL
“是呀！怎么样，是不是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哼哼～”41cVL
罗塞刚想反驳，忽然想起前一阵在回经天府的飞艇上，乐正汐给自己看的那幅图纸。那张六十年前的图纸虽十分详细精确，但并没有画完。而小茉也是为了制造出图纸上的机械造物而提前制作好的试验个体。41cVL
既如此，这个看似异想天开的想法，原来并非空穴来风。41cVL
既然有大部分已经设计完整的图纸在，外加工坊的财力物力，或许可以一试。在全州饶范围内，也就只有鲟鱼坊敢造这种东西了吧。41cVL
“小汐，我们必须得有一个基本的思路。我说的'基本思路'的意思是，你首先得回答我几个问题。”41cVL
“什么问题呢？本小姐洗耳恭听。”乐正汐期待地看着罗塞。41cVL
“嗯......首先，制造它的目的是什么？除了替老先生实现夙愿之外。”41cVL
“当然是为了解决阡陌的灾变问题。嘘！这个现在可是秘密，我希望我们之中谁也不要说漏了嘴。”41cVL
“嗯，好的。那么，我们，或者说鲟鱼坊有足够多的材料来制造蒸汽利维坦么？要知道，一架五米高的中型自动机，都包含有几万个零部件。要制造蒸汽利维坦，需要用到的零部件少说也在百万以上。”41cVL
“知不知道什么叫‘全州饶最知名也实力最强’的机械制造工坊呀。这种数量，不过就是鲟鱼坊小半年的产量而已嘛。”41cV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