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大抵总像是一枚褪色的日历,挂在墙壁角落里,日复一日积着尘灰,在流逝的时间中悄无声息。loOPv
回忆,过去,曾经的种种被繁乱的世界冲淡滋味,在变化中成长,在成长中得到,在得到中失去,时至今日,白天也不明白自己一路走来究竟失去了多少,但早已经……loOPv
她记起新岁前最后的雪,淡淡的,单薄的,碎末似的雪。loOPv
在新澙的竞马场,自己站在十字路口的闸门前,为什么会选择前进呢?理由,梦想?现在想想,更多只是机缘巧合罢了。loOPv
一场胜利说不定会让她释然,但现实是她的失败,不是败给米浴,而是命运和一直懦弱无力的自己。loOPv
哪怕累载荣誉,哪怕荣光万丈,哪怕曾经触及最强,却仍然无法满足,某种饿兽似的饥渴一直撕咬着心脏,扩大内心深邃的空洞,得不到满足的欲望,日复一日亏颓的身体,无从寄托的心……loOPv
白天再一次站进闸门,将自己早已注定失败的出道战,再一次开始。loOPv
送走恍有心事的东海帝王,目白麦昆再一次想起那倨傲三冠的邀请,不容拒绝态度与凌然的高高在上,她近乎俯视般的施舍一样,不容拒绝的抛出属于自己的解决方案。loOPv
“只有拥有领域,就能治愈身体的伤病,再一次站上赛场?”loOPv
“真是纯洁到美好的可爱愿望。”白天反唇相讥:“它可算不得什么灵丹妙药,倘若有这样方便的设定,你以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病的殿堂马娘?比起治愈它绝对只会更加伤害你,竭尽你身心的每一分潜力,让你成为一具在赛场上空荡荡的尸体。”loOPv
目白麦昆咬着嘴唇,她在思考,那一位难以揣摩推测的三冠马娘,所带来冠有“希望”名字苹果的毒性。loOPv
再一次的尝试,再一次的努力,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白天再一次输给新澙的米浴,那无穷无尽的1200米,自己的傲慢与矜持被打了个粉碎,完全的,彻底的败北。loOPv1
领放,先行,差行,大追,白天尝试了自己能尽到的所有尝试,一次又一次拼尽全力,可始终还是无法先一步跨过终点线,这一切无不在诉说讥讽着,过去的历史已成定局。loOPv1
过于聪慧的脑子只有这点不好,直到今天,她依然能铭记清楚那时候与米浴的每一分差距,滑稽的速度,疲软的力量,唯一长项却也同样被压制的耐力。迟钝而麻木的双脚,与偏执到疯狂的心,究竟该怎样做?loOPv
她不知道。loOPv1
“奇迹的力量也有与之相称的价码,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把自己的生命变现,目白麦昆,你当真足够幸运,哪怕东海帝王我都不对她的领域抱有希望,但你的身上,却早有着希望的种子。”loOPv
“悬韧带炎的痛苦,无法奔跑的可能性,接踵而来的失败,这一切的压抑已经接近绝望了吧?可你还是笑着,抱持那没用的大小姐的端庄,这很好,因为你还没有放弃,不肯放弃的人才有支配奇迹的强大欲望!”loOPv
“伤病的身体,不肯放弃的心,与不断衰退滑落向深渊的自己,还有比着更合适的薪柴吗?只要将这一切压入炉膛,你就能得到不知不扣的奇迹,领域马娘!那可是领域,殿堂级的敲门砖!目白麦昆,你敢说你就丝毫不心动?这样能够登临最强的时机?”loOPv3
目白麦昆皱紧眉头,面对这样的精神病与疯子,已经是大小姐的教养让她强撑着没有出言呵斥,这种有问题到需要丢到十八层地狱的人生观,根本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压抑,而疯子却把她当做是同一类人?一个为了赛跑要打碎全部人生的神经病?loOPv
可她犹豫了,事实证明了疯子的正确,一位最弱面板下的最强三冠,她如今甚至还在蒸蒸日上,而非像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打着绷带日复一日不断衰退。loOPv
“你应该存在自己的理由与目的……”目白麦昆碎声开了口,又像是头疼似的捂住脑袋,半晌后才长长叹气:loOPv
“理由和目的其实都无所谓,这场胜负仍旧是你赢了,你这玩弄人心的魔鬼。从一开始,名为目白麦昆的赛马娘就不存在拒绝的选项,无论你的目的如何,无论前路是荆棘亦或者深渊,我都只会选择接受。”loOPv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天微笑起来,浑身逼人的气息仿佛退闸的洪水,倏忽间悄无声息。就连气氛都变得平易了,小小的短裙,淡栗色的头发,只有那双眼睛偶尔闪过剑样的锋利。她温和着一点点靠近,像是在思考陈词,邀请似的伸出自己的右手。loOPv
白天微微躬身似乎是在道歉,比了个“嘘”的意思,一边递给目白麦昆床头的捧花,推开门走了出去。loOPv
“就是这样,速子前辈,只要拥有领域之后,哪怕顶着伤病和属性的劣势,也仍然能够将赛场上的对手压制,这也是殿堂马娘大多少有对手的理由,能够拥有领域的同期,这样的案例太少太少。”loOPv
另一边的电话鬼一般的静默,深深地呼吸声,这是那位充满遗憾的幻之三冠马在权衡利弊,是继续自己治愈身体的实验,还是以决心为燃料,为了胜利将身体燃尽?loOPv
平常她只会说这是愚蠢,但这位破格的后辈通过实践证明了自己理论的正确,高风险的确值得高收益,这样的机会,哪怕是没有伤病的马娘也难以抉择吧。loOPv
少有的热血充涨,再一次踏上赛场的可能性摆在眼前,爱丽速子根本难以思考了,某种更深刻,更深邃,刻在骨骼间的本能在欢呼呐喊,推搡她,要她滑落到注定没有前路存在的深渊。loOPv
话音戛然而止,电话的另一边,爱丽速子的肩膀被猛然抓住,曼哈顿茶座拼命的摇着脑袋,手指用力的像是要即将撕裂猎物的老秃鹫。loOPv
满揣着疑惑与不解,爱丽速子呆滞的张大嘴巴,看看另一头的手机,又看看面前神色前所未有严肃的挚友,强撑着才说出口拒绝的话,整个人脱力似的瘫倒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奋力喘息,这才发觉冷汗流了全身。loOPv
“……我不知道。”茶座犹豫后还是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只是表情既坚定而执拗,活脱脱像是护食的花栗鼠:loOPv
“但白日梦的气氛,真的很不妙,尤其是在有马纪念之后,是在大街上看到就要远远躲开的程度。和那样气场的人在一起,就连速子你也会受到牵连的。”loOPv
“我不想看到速子的那一天,那很可怕,真的很可怕。”loOPv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