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_回味着那杀戮的迷狂,因其转瞬即逝而感到意犹未尽,但当遍体鳞伤的他走回到插满箭矢的马车边时,杀念退却的他才回想起来,急着去杀的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3YVz1
反应过来的他急匆匆地掀开车厢后的篷布,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微弱又不规律的呼吸声证明着车内的人还活着,这让他感到了些许庆幸。3YVz1
那女孩的腹部和胸部各中了一箭, 箭矢上涂的麻痹毒药让她陷入了昏迷,虽说她的性命看上去似乎一时无忧,但___只是个屠夫,在医术上可谓是一窍不通的他并不敢随意触碰那两处正缓缓渗着鲜血的伤口。3YVz1
女孩的负伤让___感到了不快,她本来是有机会不受伤的,就算现在伤重未愈的___已经远远弱于之前,但是在这群并非什么强者的匪徒面前保她无虞也还不是难事。3YVz1
可他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奔赴屠杀,而丝毫没有顾及到她这个弱者的安危。3YVz1
只是她这个弱小的累赘自己要跟在他的身边,又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3YVz1
而他也恰好没有什么医疗知识和医疗能力,现在除了放着她等死没有更好的选择罢了。3YVz1
说到底,他从不亏欠她什么,反倒是她亏欠他许多,他能允许她待在自己身边,就已经是一种照顾她这废物感受的仁慈了。3YVz1
容忍与仁慈总归也要有个限度,现在,也没必要再为命数已定的她做什么多余的事了。3YVz1
___如此想着,但他终究是个婆妈的东西,这般“现实”的想法也并没有让他心里舒服多少。3YVz12
而且在他能力所及之处,他还有能得到一些超自然帮助的“可能性”。3YVz1
从来都不是什么虔诚信徒的___低声咒骂着,但他还是跪了下来,一边用自己血在马车的木板上勾画出了一个粗糙的双头鹰徽记,一边在心中默念着祈祷起来。3YVz1
以此向那人类之主、悠久之王祈求帮助,向那位擅自将使命加诸他身的“神祇”寻求挽救他人生命的力量。3YVz1
—啊,你大可以直接向近在咫尺的我求助,这么大费周章地去向毁灭之主祈祷,是害怕我的力量将她扭曲吗?—3YVz1
那猩红魔神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骤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满。3YVz1
—有了另外一个靠山就把我抛在一边,实在是让我这个与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伤心啊。—3YVz1
虽然魔神对祂神选者“吃里扒外”的举动感到了不满,但祂也还是没有强行插手,默许了___这“忘恩负义”的行动。3YVz1
___对自己的“忘恩负义”无话可说,蔑视宗教的他只是靠着他那不多的宗教知识,继续模仿着信众们虔心祈祷的模样。3YVz1
这祈祷并非是因为敬畏神祇、信仰神祇,而只是十分功利性地、祈求神祇的力量来救治他人,用“空有其表、其心不诚”来形容可谓是再合适不过。3YVz11
但是这般不虔的祈祷,就确实唤来了___所需要的神迹。3YVz1
那鲜血勾画出的双头鹰徽记开始逐渐亮起,在昏暗的车厢亮起了一团微弱的金色光芒。3YVz11
___向着那团小小的金光伸出了他的右手,随即那团光芒便攀上了他鲜血滴落的指尖,为他伤痕累累的手掌镀上了一层薄纱般柔和的金色。3YVz1
他身上那在厮杀中被砍得破破烂烂、又被鲜血沁透了的长袍亦在这金光的照耀下焕然一新,洁白地让他格外不适。3YVz1
得到了这神迹的___立刻动手地将那两根深深没入女孩体内的箭矢连血带肉地拔了出来。3YVz1
这“治疗”粗鲁直接又不专业,但却没有引起本该有的大出血,在排除了异物之后,那两处开放性的伤口便开始缓缓地愈合。3YVz1
女孩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与心跳都已经开始变得平稳,只需要等她自己醒来即可。3YVz1
___不情不愿地在心中对那位帮助了他的神祇表达了感谢,随后他便开始着手检查起这场袭击之后剩下来的一切。3YVz1
匪徒们身上那些任何可能有用的东西自然都不能放过,但他也只从其中挑了一把还算顺手的剑挂到了腰间,其他沾满鲜血的战利品连着他割获的头颅,都被他一股脑的堆进了车厢里。3YVz1
在他找到一个可以洗去那迷人血腥的地方前,希望那个仍在昏迷的累赘能够习惯这股很快就会变成腐臭味的残杀芬芳。3YVz1
车上存着的干粮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害,但是储水的皮袋被射穿了,里面的水流了个干净。3YVz1
拉车的那两匹马也中了些毒箭,其中一匹中箭较多的已经当场死去,另一匹中箭较少的则因为麻痹毒药的作用而只能软倒在地上徒劳地嘶鸣着,受了惊的它想要挣开栓绳逃离,却连半条腿都使不上劲。3YVz1
___不是兽医,也不是啥愿意为了动物的生命不惜一切的动保人士,对于这匹还有利用价值的伤马,他采用了一种更有效率的“处理”方式——他逼这牲畜饮下了自己的血。3YVz1
___血管中涌动的不洁神恩借由他的意志与他的鲜血,将这中毒虚弱的动物由内而外扭曲改变。3YVz1
在大幅度的抽搐痉挛中,增生膨胀的血肉与尖刺撑破了马匹薄薄的皮肤,两排尖利的獠牙从它的嘴唇中刺出,无力的哀鸣转变成了凶恶的咆哮,没过一会儿,原本驯顺的牲畜就被彻底扭曲成了一头凶暴的怪物。3YVz1
这只重获新生的怪物一恢复力气就扯开了栓绳,狂性难驯的它第一时间就要向通过授血将它转变了的___发起进攻。3YVz1
而___的拳头却先它一步,屠夫用远甚于这头怪兽的猛力,恶狠狠地直击它那大张着欲要像断头台般闸合的血盆大口。3YVz1
那生物扑击未成反倒凌空中拳,被重拳打碎了满嘴尖牙之后翻倒在地,___朝着它袒露的肚腹就是一脚,将其踢的像个球一般再在地上打了个滚,接着屠夫欺身而上,将其死死地摁倒在地。3YVz1
既然___有本事“创造”它,自然也有将其制服的信心。3YVz1
尽管这头脱胎于马的野兽狠狠地瞪着它满是凶光的红眼,嘶吼着疯狂挣扎,但直到那酸毒的涎水混着血液从它的口鼻中涌流而出,将它身下那被它爪蹄刨烂的土地都腐蚀的滋滋作响时,它依旧没能伤得了眼前这个转变了它的家伙分毫。3YVz1
最终,这匹“马”停下了挣扎,只因屠夫那提拳要打的态势已经向它昭示了它面前现在唯有服从或者去死这两个选择,而生性疯狂的它也理智地在那重拳粉碎它头颅之前及时做出了选择。3YVz1
这无皮的畸变生物在屠夫面前彻底放弃了抵抗,驯顺地将头埋进了土里不再动弹,那浑红的眼里也不敢再表露出半点攻击性,就像是在某些“培训园区”过了一段“美好的群体生活”的恶犬一样。3YVz13
___放开了它,站起身,将嵌进了他拳头里的断牙和碎骨挨个扣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这头怪物,准许趴在地上不敢妄动的它爬起身来,去满足它那新获得的饥饿,去吞食它曾经的同类与那些匪徒的尸骸。3YVz1
待到这头恶兽饱食一顿,鼓胀的肚腹里填满了鲜血与碎肉时,___便为其重新套上了络头,驾着这头已经长出了一层黑红色厚皮的怪物拖起马车,重新上路了。3YVz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