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属于过巴别塔，但我也从未放弃过为他们而奋斗。”42MuA
“我不会和无名之辈交流......恶灵。你是谁？”42MuA
特雷西斯放下了武器，雨水滑过眼角的沟壑坠向大地。他并未看向那个邀请自己秘密赴约的人，而是高抬目光，停留在名为“英雄”的巨大雕像上。42MuA
他的石像百余年之后依然执剑立于她的身侧，无论天灾或风雨都未曾使其倒塌。42MuA
“当年她镇压了意图破坏那座新生城市的叛乱后不久，卡兹戴尔欢庆的人们就邀请我们见证了这两尊雕像的揭幕——（古老的萨卡兹语）‘英雄’。42MuA
“它们会世世代代守望我们亲手划下的边境，警告我们的敌人，欢迎我们的朋友。我曾在她的雕像下向她立誓，我的剑会斩去她的所有敌人。”42MuA
“不，卡兹戴尔的任何一个部分都不曾真正与她为敌，我才是她的敌人——那么，你呢？”42MuA
特雷西斯看着脸庞隐藏在兜帽中的人，那人衣服上沾染了污迹，衣角聚拢的水滴有节奏地向下滴落着。水滴在他们脚下的浅浅水洼中荡起一环又一环的涟漪。42MuA
“理应记得这处地方的萨卡兹，大多都已经死在历史之中。能找到这里的人寥寥无几。你是徒步走来的。走了很远？”42MuA
“你破解了曼弗雷德引以为豪的团队编写的巫术密码。”42MuA
“很早之前。只是我从未告诉任何人。连特蕾西娅都相信，我直到最近‘才开始这项工作’。也因此，我掌握了军事委员会绝大部分行动计划——并创造与你单独会面的机会。”42MuA
“你确信我不会杀死一个对我们有极大威胁的战略家。”42MuA
“我确信我向你提出的议案足够有价值——那是能够控制源石的技术。”42MuA
“——碎片大厦，维多利亚人如此命名那座高楼，”博士开口道，“它的前身，是前文明的一台用于人工降雨的农业用气象控制装置。有了云就会下雨，这是萨卡兹小孩都知道的常识，但是——”博士抬头，看向特雷西斯，“——天灾云也是云，不是吗？42MuA
“在得到这一座天灾信标之后，维多利亚人将它装在了伦蒂尼姆这座城市之上，再配合上地下能劈开风暴的‘诸王之息’，共同构成了伦蒂尼姆的剑与盾——唤来天灾与劈开天灾。42MuA
“现如今，或许是上一任阿斯兰王死后，这两把武器再也没有动用，逐渐沦为威慑用的道具和贵族们彰显这座城市地位的装饰，甚至于……诸王之息是王的象征，他们不敢动；但碎片大厦……只要外面看着还像一座大厦，没人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对吧？42MuA
“——我可以给你们修复那座‘碎片大厦’的办法，让它得以重新唤来天灾。但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42MuA
“即便有这样一座天灾信标，再加上一艘死魂灵动力的悖论引擎，但现代的战争形式已经改变了，纵使你们夺下了伦蒂尼姆，你们可以唤来天灾，你们的悖论引擎一炮可以蒸发一艘高速战舰——42MuA
“但你们能在维多利亚的高压下做到哪一步？你们打算如何彻底改变萨卡兹......乃至这片大地的现状？毕竟——维多利亚不像谢拉格，它是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国家，它的高速铁甲舰数量足以将你们活活堆死，这不是你们摧毁掉几艘就能扭转的战局。”42MuA
“摧毁巴别塔，驱散她的追随者，让特蕾西娅加入你的计划——让萨卡兹统一在军事委员会统治的卡兹戴尔之下。”42MuA
博士一动不动地望着特蕾西娅的雕像，没有表露丝毫的情绪。42MuA
“你很矛盾，恶灵。你一边觉得我是带领萨卡兹冲向毁灭，一边给我送来更多的萨卡兹，让更多的人得以毁灭——还是说，恶灵，你是一个种族灭绝爱好者？”42MuA
“——的确，只有我们双方之一的彻底失败才能真正停下这场战争，但提出这个想法的人不该是你。继续说。继续说你索求为何，上一个时代的恶灵。”42MuA
“——自结晶时代以来，感染者的数量呈现爆发性的增长。一个人成为了感染者，那么他终生是感染者。不仅如此，他的孩子从一出生就会是感染者。”42MuA
“现在这个时代，我们拥有最发达的结晶科技，以及有史以来数量最多的感染者。那么，倘若按照这个趋势继续下去——42MuA
“全世界都会成为感染者。无论神民、先民，还是萨卡兹，无一幸免。42MuA
“萨卡兹是被源石影响最深的种族，你们应当最清楚的知道源石并非天然生成，而是‘造物主’的创造。即便我的一个前文明菲林朋友声称源石如今的形态是出现了意外，但我很好奇，‘意外’真的会如此凑巧地表现为某种扩张吗？而等到扩张结束，是不是要开始点致命性了？42MuA
“抗拒也好，接纳也罢——源石终究会以各种形式，将文明纳入她的怀抱。而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迎接某个最终的灾难——一个足以杀死‘造物主’的灾难。”42MuA
雨大了，博士扯紧了自己的衣帽，立于那座高耸的雕像之下。42MuA
特雷西斯突然觉得眼前独自站在雨中的人似乎更加难以琢磨。42MuA
“我肩负着不止于萨卡兹的未来。特雷西斯，如果那无形的大手指望我要毁灭些什么来铸造祂所期望的阶梯......我会去做。我只能做。我已经被祂操纵太久了。”42MuA
“......毁灭些什么，来铸造阶梯。你把牺牲说得很轻松。”42MuA
“绝不轻松，特雷西斯。而且相信我，我所经历的，你根本无法想象。”42MuA
“你想保护巴别塔成员的性命，可以。军事委员会向你许诺，只要‘巴别塔’宣布战败并离开卡兹戴尔，我们绝不主动发起对投降者和逃兵的彻底剿灭。42MuA
“——想让特蕾西娅活下来，也想让巴别塔的成员活着离开，这根本自相矛盾。唯有巴别塔被彻底摧毁，那些人的侥幸被完全掐灭，特蕾西娅才能够与我共同前往伦蒂尼姆。42MuA
“否则，只不过是军事委员会对平民、移居者、反战者的又一次镇压，又一次分裂。根本不用我下令，这些事势必会自然发生。42MuA
“可你认为特蕾西娅会甘愿目睹这一切吗？她不会。所以她一定会抗争到底。你知道答案。如果你真的想救下你身边的更多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接受失败，投诚于我......42MuA
“然后，我就让巴别塔离开，尽管它会分崩离析，它会不再属于萨卡兹，它会变得弱小而远离中心——‘毁灭些什么，来铸造阶梯’，博士。42MuA
『以特蕾西娅的死为代价，巴别塔将得以远离内战的漩涡。这或许难以接受，但博士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这已经是她竭力争取后的尽可能好的结果。』42MuA
“……哈，‘无形的大手’——对你来说，这场内战意味着什么？她的死意味着什么？”42MuA
“夺回土地，重建家园，消除歧视，复兴种族......这些陈词滥调，你已听过许多。都太复杂，也太简单——只是一个小小的可悲的物种，尝试抓住自己的命运的过程。”42MuA
“摧毁巴别塔，分裂他们，削弱他们......让他们回归到旧日的生活中去，这样至少最后的百年时间，他们还能享受片刻的安宁。42MuA
“这样就......不必杀死特蕾西娅......或者至少，尽可能少失去一些生命。”42MuA
“摆弄暴力是令人窒息的。你对萨卡兹的了解已胜常人许多，但也许还远远不够。42MuA
“我同样有一个疑问，博士——自诩巨人，自诩神明，自诩造物主，自诩能主宰萨卡兹命运的上一个时代的恶灵，唯有你一人吗？42MuA
“除去自诩为巨人、神明和造物主的部分，我想我或许是。”42MuA
“如果你担心无人来制裁高高在上的恶灵，无人来审判你的罪，我来。直到没有人可以再玩弄萨卡兹的命运。”42MuA
博士听着身后水洼溅起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弱。42MuA
名为“英雄”的巨大雕像依旧眺望着远方，它们的目光注意不到自己的脚下。42MuA
那里站着一个久久未曾离去的人影。42MuA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