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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绝境

  已经没有悬念了。kXJVu

  或许是因为轻敌,或许是因为本身实力差距就过大,总之,鬣狗被一根骨柱钉在了地上,差点将他侏儒身材的腰杆截断。kXJVu

  口鼻出血着,他眼神逐渐涣散,身上皮肤上的那些黑紫色的裂痕在不断喷吐黑紫色气体。kXJVu

  几秒后,他死了,身形不再动弹。kXJVu

  立希被触肢支撑着,缓缓落地,眼神中倒映着鬣狗的死相,没有一丝情感的波澜。她让触手和骨刺脱离身体,化作尘屑挥散于空中。然后她径直地向爱音走去,路过鬣狗死尸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再看一眼。kXJVu

  耳边传来长发学姐的声音。kXJVu

  “确认异能犯罪者‘鬣狗’生命体征消失,秃鹫小队马上到场收尸。”她说道,似乎也对面前的场景见怪不怪了,“这次也干得漂亮,椎名。”kXJVu

  “嗯。”轻轻回应着,椎名立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身前的这个粉色头发的少女身上。刚才直冲过来的鬣狗并没有惊吓到爱音,因为,少女早就已经昏迷在地上了。kXJVu

  空间能力者并没有在救出路人的同时救出爱音。其实这也正常。一般空间能力者只能随意传送比自己弱很多很多的能力者,一旦对方并不比自己弱多少,那便无法在对方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传送对方。kXJVu

  爱音那个时候已经昏迷了,怎么能考虑同不同意被转送。kXJVu

  此时的少女,脸色苍白,是失血过多的样子。救护车已经被鬣狗揉进了铁球,现在要是在等待下一辆救护车来的话,可能就有点迟了。kXJVu

  失血过多没有得到及时的救助是会致命的。这样简单的道理立希还是懂得的。kXJVu

  她叹了口气,半蹲下去,用手指抹了一滴爱音的血液,闭着眼含进嘴中。半晌之后,又睁开眼睛,张开手掌,一根骨刺从中探出,扎进爱音手臂的静脉血管中。kXJVu10

  立希可以姑且让自己的血液转换成她人的血液,虽然这些伪血液维持不久就会变成垃圾被排出体外,但是在严重失血的时候用来救急是完全足够的。kXJVu1

  输完血,立希便坐在爱音身边休息。kXJVu

  她的能力很强大,但是消耗也很大。最主要的消耗,是精神上的。【可控癌变】的“可控”是建立在她不断的自我约束之下的。精神如果放松哪怕一秒,说不定,她的细胞就会脱离预定的轨迹,暴走,最终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kXJVu1

  也因此她在使用能力之前,都会给那些被操纵的细胞加上限制——“一段时间后自动死亡”,防止出现最坏的情况。kXJVu6

  但依旧很累。kXJVu

  立希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放在了爱音身上。kXJVu

  她作为类身体强化能力者,自然可以强化自己的嗅觉。但如果不是爱音放血将自己的血液依靠磁流体的流通传递到外面,立希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找到她。kXJVu

  那个时候的她很着急,在大脑中将爱音身上的气味重复强调了千遍万遍。再加上之后分析爱音的血液给她输血,现在,她恐怕再也忘不掉爱音的气味了。kXJVu3

  在这片已经千疮百孔的街道上,在这混杂了汽油味,烧焦味,灰尘味,雨水味的街道上,爱音的气味,在立希的感知中,犹如黑夜中的太阳,醒目,刺眼。kXJVu4

  立希心中微微觉得有些麻烦,又觉得很好笑。想到爱音邀请灯一起组队做英雄这件事,立希又不由得挠头。kXJVu

  她当然期待着和灯组队,但又同时害怕着伤害到灯。如果爱音真的可以邀请成功的话……唉,那样真的不会让灯痛苦吗?kXJVu

  这个家伙倒是头脑灵活,虽然是个能力失控者,底细也不清楚……但是估计会靠谱吧,作为队友的话。kXJVu

  有一出没一出地想着,立希眯了眯眼睛,再次警惕了起来。kXJVu

  好安静。kXJVu

  但现在不该这么安静的。kXJVu

  一阵风声袭来,立希眼瞳紧缩,立刻起身抱起爱音跳开原地。一道寒芒闪过和立希的身形撞在一起,再次分开之后,立希落在地面,已经失去了手臂,以及怀中的爱音。kXJVu4

  “什么人!”立希大喊。kXJVu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脸庞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中,衣布的缝隙中喷吐着黑紫色的气体。他的右手中,正拎着昏迷不醒的爱音,而他的身后,一个巨大的如蝎子般的镰尾正在摆动着,上面沾染着许多血迹。kXJVu1

  立希咬牙。她当然知道那些血迹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些本应该赶来的秃鹫小队的成员的。kXJVu

  面前这个人,给她带来的危险感要比鬣狗强上很多倍。kXJVu

  “哎呀哎呀,最后爆发出了可观的能力,看来实验结果是成功的。”声音在立希的侧边响起,让她震惊扭头。在鬣狗的尸体处,站着两个同样打扮的男人,正在徒手扒开鬣狗的尸体,一个内脏一个内脏地观察研究。kXJVu

  很强大。这两个人和那个镰刀尾巴的男人一样,都很强大。kXJVu

  立希感到压力极大,就根据刚才的那一瞬间的交锋,立希便判断面前这些人并不好对付。而且最糟糕的是,爱音还被对方抓在手里了,她陷入了绝对的被动。kXJVu

  这些人到底是谁?kXJVu

  “喂,看完就回去了。”镰尾男人出声了,看着立希,语气像是在评价一个路边的蚂蚁,“这个猎犬怎么办?和那些一样杀掉?”kXJVu

  说着,还用尾巴的刀刃抵在了爱音的脖子上,对着立希说道:“用那边地上的异能抑制器锁住你自己,你反抗,我就杀了她。”kXJVu

  立希冷笑,将断掉的手臂再生出来:“你以为我会在意一个和我毫不相干的人的死活?”kXJVu

  刀刃陷入脖颈一厘米。kXJVu4

  “等下!”立希大喊,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要伤害她,我照做。”kXJVu5

  男人没有说话,但是刀刃停了下来。虽然看不到面容,但是立希很明显能感受到对方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kXJVu

  没有人注意到,男人身上挥发出的黑紫色气体在飘过爱音的鼻前的时候,已经昏迷的后者的鼻翼动了动。kXJVu

  该死。kXJVu

  只能祈求支援到来了吗?kXJVu

  立希缓慢地走向异能抑制器的方向,同时思考着可能的破局方法。kXJVu

  突袭?但是她的速度真的可以在男人的刀刃杀死爱音之前将其救下吗?她觉得并不可能。kXJVu

  或者,挟持他的那两个同伴?立希眼神瞥向在研究尸体的两人。凭借直觉立希可以感到这两个人也很强。拾起异能抑制器的路线要经过他们身边,现在立希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这两个人却一点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kXJVu

  仿佛,她,对他们造成不了一点危险。kXJVu

  耻辱,愤怒,立希握紧了拳头。身体内的异能开始无声地躁动,精神绷紧到极限。击退其中一个,挟持另外一个,这一切,都必须在一瞬间做到……kXJVu

  “太慢了。”kXJVu

  声音在她身后突兀响起,紧接着下一秒,在立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寒光略过,立希的手脚都瞬间被斩断。下一秒,还不等立希挣扎,异能抑制器便锁在了她的脖子上。kXJVu4

  中计了。kXJVu

  这是立希脑海中浮现出的想法。kXJVu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想要让她自己锁住自己,他是想要引诱立希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同伴身上,然后偷袭她。kXJVu

  疼痛。极度的疼痛,从断肢位置传来。这种疼痛她早已经历过无数次,但是唯独这次,疼痛中带着刺骨的凉意。异能被锁住,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细胞,无法再生,四肢疯狂涌血,她几乎在几秒内边感受到了窒息和眩晕。kXJVu

  输了。kXJVu

  该死……kXJVu

  一只脚踩在立希的头上,男人看着脚下的少女,又看向那边的两个同伴:“这个要不要,要的话就打晕解开抑制,不要的话就扔了。”kXJVu

  “猎犬的那些家伙意志都坚定难缠得很,我懒得弄,直接扔掉吧。”kXJVu

  镰尾男人点头:“好,那这个呢?”他指的是爱音。kXJVu

  扔掉……立希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四肢被斩断,没有异能的她,被扔下之后,也只能等待失血过多之后的死亡……kXJVu

  立希眼前已经开始模糊,她视线中,能看到被男人拎着的爱音。爱音脖颈处的异能抑制器不见了,啊,是这样啊,原来戴在我脖子上的抑制器是从爱音脖子上摘下来的啊。kXJVu8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不想死……我既没有救下千早爱音,也没有再有机会保护灯的未来……都是因为我太弱了,如果我能更强一点的话……kXJVu

  抱歉……kXJVu1

  抱歉了,灯,抱歉了,千早爱……kXJVu

  不知道是不是死前的幻觉,立希,看到了被拎在手中的爱音,缓缓睁开了眼睛。kXJVu

  她与她对视了。kXJVu

  “那个也不要……喂!!!!”正在研究尸体的男人看了一眼爱音,刚要收回目光,却突然失声大喊,“你的手!”kXJVu

  镰尾男人看向自己的手,疑惑的眼神骤然变得震惊。他的手臂的皮肤上,正有着一颗又一颗黑痘出现,不,不对,那个不是痘,那是眼睛!一个又一个转动着的,仿佛有着自己生命的眼睛,在不断生长出来,然后,与他对视!kXJVu5

  “这tm是什么?!!”kXJVu1

  直觉让他松开了爱音,一边身形暴退远离爱音,一边用尾巴砍下了自己的手臂。kXJVu

  手臂掉落在地上,开始蠕动,像是一团有着自己生命的肉块,然后分裂出更多的小肉块。每个小肉块都各自长出了腿脚,长出了扭曲的五官,奔跑着欢呼着发出了尖锐的笑声。kXJVu13

  三个男人都吓住了,看着地上的那些由手臂变成的诡异的生物,眼瞳颤抖,紧接着,他们便将目光看向了并不远处那个站起身的少女身上,如临大敌。kXJVu

  咔。kXJVu

  爱音轻轻捏碎了立希脖子上的抑制器,站直了身子。抬头,露出刘海后的灰色眸子,其中没有包含任何一点的感情。kXJVu1

  那个眼神,这不是爱音。kXJVu

  是的,此刻在爱音的身体内的,并不是原本的爱音。kXJVu

  “熟悉的气味……啊……”爱音开口了,语气空白冰冷不包含一丝波动,仿佛机器人一般。她的目光扫视着对方三人,“这种气味……你们……你们……”kXJVu

  传闻中,危险的异能者在异能被封印之后,有很小的几率会产生一种其他的人格。一种,会在特定情况苏醒,在解决完特定事情之后再继续沉睡的,保护者人格。kXJVu6

  “你们……又来……找收拾了吗……?”kXJVu

  声音消失了。kXJVu

  环境中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kXJVu

  风声,雨声,所有耳朵能感受到的信息,全都归零。在在场所有人的眼中,世界失去了色彩,变成了绝对的灰白。每一粒灰尘,每一滴水珠,它们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仿佛,死掉了。kXJVu

  不,它们,不是死掉了……kXJVu

  意识渐渐堕入黑暗的立希,在这一刻,想到了她第一次遇见少女时,她对她的询问。kXJVu

  【“你的异能力?”】kXJVu

  【“嗯……要解释很复杂……”】kXJVu

  【“简单说一下。”】kXJVu

  这些水滴,这些灰尘,这些风,这些雨,这些灰白的一切,之所以静止,不是因为它们是死物。它们只是……kXJVu8

  【“简单说一下的话……嗯……那就是……叫人【起床】。”】kXJVu5

  它们只是睡着了。kXJVu

  “都给我醒醒。”爱音一脚踩在灰白色的地面上,“干活了。”kXJVu2

  这个时候的立希才明白,爱音口中的“起床”是指什么。kXJVu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