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施瓦茨”穿着整洁的莱茵生命生态科研究服，手捧各类实验记录，通过了所有的指纹和面部检测，一大早就来到了自己的工位。3tyA7
生态科在莱茵生命十个科室中当属洁净之最，无论办公室还是实验室，几乎都是纤尘不染，实验室中央摆放着数个模拟不同环境的生态缸，每个生态缸内都搁置了数只源石虫，在其中不断蠕动。3tyA7
“毕竟昨天休息了一整天，就想着今天早点来，你也来得挺早嘛，莱拉。”3tyA7
“主任很重视今天的实验项目，我得早点过来做准备”，莱拉大步流星地来到一个实验台，开始调整仪器上的参数，“毕竟有新客户为这个项目下了大订单，出不得任何差错。”3tyA7
“是啊，要我们培育出适应各种环境、改良繁殖性状的源石虫，还只给这么点时间，真是折腾人。”3tyA7
“施瓦茨”如往常那般开始抱怨，莱拉立刻瞪了他一眼：3tyA7
二人各自忙起手上的事务，过了一会，莱拉冷不丁问道：“话说回来，你真打算要离开生态科，跑到那个乱成一团糟的能量科？”3tyA7
“……谁知道呢？”“施瓦茨”一脸满不在乎，“我也还在犹豫，走一步看一步吧。”3tyA7
“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但是，你必须把这段时间给我扛过去。”3tyA7
莱拉转过头来，射出一道锐利的目光，换了副警告的口气：3tyA7
“总辖完全失踪了，据说连军方和梅兰德基金会都找不到，你也不是不知道主任和总辖的关系，现在是主任最艰难的时候，我可不许你在这种时候当逃兵！”3tyA7
“我知道的……都依你。”“施瓦茨”给出了没精打采地回答。3tyA7
随后的一个小时，生态科的科研团队悉数到场，其中不少人是“施瓦茨”没见过的生面孔，他仔细回忆昨天了解到的信息，大方自然地和这些人打起了招呼。3tyA7
直到最后，那个令他浑身一颤的女声在门边响起，拨动了他的心弦……3tyA7
缪尔赛思翩然而至，精灵那欢快灵动的身姿锁住了他的目光，眼见她和生态科成员们一一问好，脑海中浮现出在京城郊外离别时的场景，虽只一月未见，感觉却像是过了许久……3tyA7
这个“施瓦茨”自然便是伊斯塔利伪装，骏鹰还在愣神，绿色倩影却已悄然移至他身侧：3tyA7
伊斯塔利回答得支支吾吾，在那对关切的金眸前躲躲闪闪，却见缪尔赛思似笑非笑，接着道：3tyA7
不知怎的，精灵的视线让骏鹰心中发毛：“难道我一瞬间就暴露了”，当然他表面上还是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3tyA7
“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开个短会，然后就开始今天的实验”，缪尔赛思俏皮地招招手，“拜托你做好实验记录啦，施瓦茨。”3tyA7
上午是紧张忙碌的实验，中午来到豪华气派的莱茵生命食堂用餐，在椅子上午休一小会，下午实验继续，好在实验过程非常顺利，结果也是十分理想。实验结束后，缪尔赛思开了个总结会，夸奖了生态科的各位，还特别表扬了带病上阵的“施瓦茨”。3tyA7
“今天一个数据都没录错，难道生病对你反而是好事？”3tyA7
面对莱拉的揶揄，伊斯塔利咧嘴傻笑。骏鹰通过死记生态科成员个人信息和施瓦茨说话习惯，勉强地应付了科室内的日常聊天，但考虑到言多必失，还是选择尽量少说话。3tyA7
“呼……现在才知道装作另一个人有多累，好在昨天让施瓦茨反复审核我的模仿度，今天才能不穿帮……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一个月以来恶补的生态学知识，当个打杂的勉强够用……”3tyA7
伊斯塔利整理好最后一叠文件，取出“施瓦茨工作习惯”笔记略作复习，按时前往缪尔赛思的办公室，礼貌地敲响虚掩的房门：3tyA7
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感应到精灵的存在，伊斯塔利推门而入，桌上的盆栽和墙边透明“大胶囊”内培养的花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天花板上的水珠随之闪亮。3tyA7
他不动声色，抱起几大沓文件按类别放置在桌面，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桌面上搁置的相框——那是一张合照，背景是昆仑山脉的壮丽风光，照片中的他和缪尔赛思并肩而立，夕、伊芙利特、史尔特尔、维斯塔潘站在他们身边，众人脸上洋溢着欢笑。3tyA7
“主任这是去哪了，居然不在办公室里？哎呀管她的，累死我了，下班！”3tyA7
伊斯塔利立刻移开目光，伸了个懒腰，一边抱怨一边大摇大摆地离开办公室，带好房门。3tyA7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精灵正身处莱茵生命中的一个暗室，死死地注视着面前的显示屏，画面上的内容来自她放在办公室里的微型监视器，只见“施瓦茨”似乎望了眼相框，随后在抱怨中踱步而出……3tyA7
伊斯塔利自不会就此离开莱茵生命，不如说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3tyA7
他根据指引来到莱茵生命总部核心位置，笼罩周身的纳米微粒如波浪般翻转，从“施瓦茨”摇身变为“透明人”，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3tyA7
“莱茵生命这些个科室真是繁忙，十点多了还有这么多办公室亮着灯……”3tyA7
伊斯塔利暗自嘀咕，他对科技公司的运转模式有清晰的认知——红标集团极少安排加班，职工们普遍会在七点前离开公司；命运科技集团会稍忙一些，但不至于到这种程度；远的不提，生态科的上下班‘生态’也是非常健康，除了缪尔赛思主任，也就他“施瓦茨”走得最晚。3tyA7
“事实上，对于科技公司而言，过度繁忙和大量加班绝非好事，更多时候是效率偏低的体现，效率堪忧则反映了管理上的问题，譬如工作缺乏规划、工作安排不合理、公司和科室内部矛盾深重、责任分工不明确导致各科室、各职员互相推诿，在克丽斯腾、斐尔迪南和多萝西都处于‘离线’的状况下，这样的混乱是可以预见的。”3tyA7
骏鹰这般思索着，找到一条最安全的路径潜入总辖构件科，完全隐形的他掠过了一排排科室守卫和防卫装置，来到最后的房门前，掏出了一块特殊的晶体电子单元。3tyA7
那是四年前斐尔迪南亲手赠予他的“莱茵生命全领域通行证”，他知道这玩意迟早还会派上用场，一直将它保存得很好。3tyA7
（此处请回顾本作第三部分《破城篇》“R3-6诡计，如影随形”）3tyA7
如他所料，位于门顶的顶身份识别系统放射出了扫描射线，扫中特殊的晶体电子单元，办公室门应声而开。3tyA7
“这就是克丽斯腾的办公室么？看起来比想象中的普通啊。”3tyA7
一张简单的办公桌，一把椅子，两排书架，几个柜子，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物理学研究书籍，办公桌上放了几本书、一个天体仪、一个相框，还有一盆一看就是出自缪尔赛思手笔的盆栽。3tyA7
“没有摄像头……这些高能物理学书籍没有任何异常，柜子里都是总辖构件科的资料……没有异常，房间里没感知到任何法术能量的痕迹，没有他人搜查过的痕迹……没有机关和暗门……”3tyA7
伊斯塔利维持着自己的光学隐身状态，戴好手套，以极不礼貌的方式在莱茵生命总辖办公室内翻箱倒柜，却发现这里普通得不像一个科技公司执掌者的办公室，没有任何他期望中的文件和资料，他不禁站在办公室中央凝神思索。3tyA7
骏鹰将目光投回办公桌，拿起上面的相框，里面是一张白发瓦伊凡、金发佩洛和绿发精灵的合照。画面中，三人亲密地站在一幢写字楼门口，沉稳的瓦伊凡微露浅笑，佩洛露出踌躇满志的笑容，精灵笑得像躲含苞待放的花蕾，照片边缘有些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3tyA7
伊斯塔利蓝瞳闪烁，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将相框放回原位，随后拉开办公室窗户，再从外侧关好窗户，自高楼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一片漆黑的树丛。3tyA7
就在这个瞬间，骏鹰心神一凛，一条异物挟裹着气流的声响朝他袭来：3tyA7
“我明明处于光学隐身状态，居然会被他人察觉，难道对方早已埋伏在此？”3tyA7
心念甫动，他顺手抓住那条异物往身边一扯，女人痛苦的闷哼随即传入耳羽，覆盖全身的纳米微粒散发辉光，他看到自己抓住了一条又黑又粗的蛇尾，而被他扯过来的女人赫然是阔别两月的霍尔海雅。3tyA7
“阁下是何方神圣？”羽蛇问话的口气中透露着一丝惊惶，她第一次在特里蒙遇到能瞬间反制自己偷袭的人，对方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尾部，竟如铁箍一般令她完全无法挣脱。3tyA7
伊斯塔利放开羽蛇之尾，随后解除身上的纳米微粒，露出真容。3tyA7
霍尔海雅松了口气，眼见骏鹰穿着的生态科研究服，不由得笑了笑：3tyA7
“想不到你会采用这种方式潜入莱茵生命，看样子是刚调查完克丽斯腾的办公室，走窗户离开？”3tyA7
“我对你也有同样的疑问，不知有多少想要取你性命的人秘密潜入了这座城市，你还敢一个人在莱茵生命园区闲逛？”3tyA7
“啧……”霍尔海雅发出冷笑，语声中满是不屑和不甘：“我对库库尔教比你想的还要了解，自然也知道……如何不被他们察觉行踪。”3tyA7
“哦，那你知道他们在特里蒙的伪造身份和所在区位吗”，伊斯塔利双手抱胸，“还是说，现在他们也有人冒充莱茵生命员工，潜伏入内，比如西佩托特克。”3tyA7
“他们无处不在，我目前只能做到规避，何况我也没把握短时间拿下西佩托特克，贸然出手会导致打草惊蛇。”霍尔海雅皱起眉头，话锋一转：“你们确定柯卡帕克已经控制了烟镜？”3tyA7
“基本可以确定，但现在还需要确定的是，柯卡帕克是否已经接触了克丽斯腾。”3tyA7
“大概算是吧……”霍尔海雅愣了一瞬，随即补充道：“请恕我无可奉告，掩盖克丽斯腾的行踪也是我和命运科技交易的内容。”3tyA7
“呵呵，不必如此心虚，我原本也没打算过问”，伊斯塔利向前摆手，“若真想深究，我最不缺的就是让你开口的办法。”3tyA7
“这怎么会呢？”霍尔海雅摇了摇头，“毕竟，我信得过你的人格和道德，才会向你透露这一点。”3tyA7
骏鹰转身欲行：“其他事都可以搁置勿论，当你发现库库尔教和柯卡帕克的更多线索，务必立刻与我取得联系。”3tyA7
“我当然会这么做”，羽蛇维持着笑容，“毕竟，我的希望也寄托在你的身上，拜托了，星界传承者伊斯塔利。”3tyA7
“我只提醒你一句，晚上最好不要到处乱晃”，伊斯塔利回头瞥了霍尔海雅一眼，“如果你还珍视自己的性命。”3tyA7
纳米微粒让骏鹰回到光学隐形状态，羽蛇能感受到气流的变化，对方显然正以极快的速度闪离此地。3tyA7
“其实我并不讨厌伊斯塔利这个人……应该说我还挺欣赏他的，可我讨厌和他打交道的感觉……这种完全被动，完全丧失主导权的感觉……”3tyA7
霍尔海雅感受到难以自持的烦躁，猛地用蛇尾拍击地面，她清楚自己只能倚仗伊斯塔利去对抗占据烟镜的柯卡帕克，可她更明白，若两名星界传承者的冲突影响到自己或是克丽斯腾——她将对此无能为力。3tyA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