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魔术就是这种无趣的东西啊。”牛顿并未理会邢清酤那几近溢出的失望，“先天的属性就能否决后天的苦思，甚至其一生都会被‘起源’所锚定。”lowjU
“他们说，因为我的起源是‘不朽’。”牛顿不等邢清酤回应，一直在自顾自的说着，“因此我掌握翠玉之法是必然的事。”lowjU8
邢清酤本想说些什么，但他很有眼力见的看得出牛顿心情此刻并不是很好。虽说自己刚刚被断言说与魔术无缘，但牛爵爷既然说要教自己肯定不会单单放空话。想到这，邢清酤觉得自己此时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妙。lowjU
“邢清酤，在你那个世界，有魔术和魔法这种东西的存在吗？”lowjU
“没听说过。”邢清酤想了想，继续说，“也可能是和这里一样，隐匿的太好导致我没听说过。”lowjU
“是么。根据你灵魂的性质而推测，想必那个世界并不存在这些东西吧，真好啊。”牛顿沉吟片刻，继续问“嗯……在你那个世界，同样也有名为艾萨克·牛顿的伟人，对吗？”lowjU
“那可太伟大了，奠定现代科学根基的，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lowjU
“他什么时候死的？”牛顿飞快地追问了个稍显奇怪的问题。lowjU
“大概……和这里一样？都是十八世纪左右吧。”虽说牛顿之名家喻户晓，但突然问邢清酤牛顿是什么时候死的，这个问题还是有些刁钻了。就像是问大家科比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大家可能都能很快地答上来。lowjU
但如果问他死前所乘的直升机型号，想必大多数人都答不上来吧。lowjU1
“是么……”牛顿静静凝视着电视中播放着的录像带，沉默许久后方才继续，“你记好了，你记好了。”lowjU
“你记好，名为艾萨克·牛顿的灵魂，死于1727年3月31日。”lowjU
“在这个世界，艾萨克·牛顿没有任何遗愿，切实的死于1727年3月31日，不存在任何复活的可能性，不存在任何被延续的可能性。”lowjU3
“哦，哦……我记住了。”邢清酤有些意外，眼前的牛顿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陷在了过往的碎片中。但他现在所处的时代的却是几百年后，所面对的人更是来自未来。lowjU
邢清酤第一次是如此清晰地感觉，自己确确实实地在面对着一个亡灵。lowjU
之前自己面前的牛顿轻而易举地融入这个时代，面对任何远超他超越时代的技术都没有展露出分毫惊奇。或者说，现代的一切都未曾超越他的认知，让他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死了两百多年的历史人物。lowjU
但现在，邢清酤清楚地感受到了，一个亡灵的某种执念。或许正是这份被牛顿亲口否定，拒绝交由圣杯所实现的执念，才让他得以被圣杯所召唤吧。lowjU
“哎呀，抱歉失态了。”牛顿语调一转，全无刚刚的严肃，“本来应该教你魔术的，突然想到了点生前所作的蠢事，抱歉啊。”lowjU3
虽然牛顿嘴里说着抱歉，但邢清酤却丝毫没感受到歉意。lowjU
“嗯，你天生和魔术绝缘。”牛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他已经是第三次扎邢清酤的心了，“但也不是没有转机。现在，复述一下刚刚告诉你的魔术的本质。”lowjU
“对人力可及的事进行封装，一种跳过其过程的障眼法？”lowjU
“正确，但这个障眼法是障谁的眼呢？”lowjU1
邢清酤摇了摇头，如果把这段对话放在他高中时期，想必他很快就能理解。lowjU1
“以人智蒙骗天理，在不违背事物的法则的基础上，对其加以蒙骗，封装，使其完成的过程被尽可能的压缩。”lowjU2
“我大概理解了……”邢清酤继续抱着膀子点点头，“简单来说就是在不违背客观世界发展规律的情况下，可以颠倒主观与客观的反映关系。”lowjU
“得以让客观世界部分地反映主观世界。但颠倒了反映关系，也无法改变物质的第一性。因此即使是令客观世界反映主观世界，也无法做到超出人力所能做到的范畴。”lowjU7
“我操，我都不敢想这个世界上的哲学家该有多疯狂。”lowjU6
“不完全对，你说的可以理解为心像世界的原理。”牛顿摇了摇头，“魔术，乃至于精神，其实也可以囊括在物质的变化中。万物皆有其起源，物质与精神不存在什么第一第二，或者说其第一性可以互相转换。二者无法独立于另一者存在，其发展必须依靠客观的规律而运行，这也是翠玉之法所解明的一部分——灵魂的物质化。”lowjU
“我很高兴能和没有接触过魔术的人对魔术进行讨论，这能让我得到一个新的视角审视世界。”牛顿打了个哈欠，语气神态和他嘴里所说的完全不符，“但是你需要记住一点——”lowjU
“——不要迷信认识论，认识论是我们认识世界的工具。或许在面对你原来的世界，唯物是符合世界发展规律的，故而唯物的认识论是正确的。可能也正是如此，你才没有起源和属性吧。”lowjU4
“真好啊，没有魔术的世界。”牛顿聊着聊着再次感叹，“想必那个世界的真理，定将更简洁且优雅吧。”lowjU15
“不过，在这里，所谓的唯心与唯物同样重要。除了信奉不可知论的，他们就是一帮庸才。被世界的辽阔吓破了胆，自愿被重力束缚的可悲灵魂，丑陋啊。”lowjU11
“嗯嗯……那这关我什么事呢？”邢清酤见牛顿的思绪又要发散到其它地方去，连忙试着将话题拉回，“或者说，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lowjU
“将事物的变化封装，以人文作为黑箱的外壳，将其铭刻在土地或是世界上，就是现代魔术基盘了。”lowjU2
“神代的魔术基盘更接近于对神的权能的仿造，而在真以太断绝的西历后，一些庸人，啊，这里主要指的是时钟塔的庸才，他们很难在神代魔术基盘上加以寸进。”lowjU3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转而抱着更简陋的现代魔术基盘不放的原因。”牛顿慢悠悠地说，“你与这种魔术绝缘又不代表你用不了这玩意，成熟的技术从不挑人。”lowjU2
“你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起源无法被根源之涡所认知，本来呢，你的精神没办法干涉物质，但是我用灵魂物质化做桥梁，刚好弥补了这一部分。如果让你原原本本的复活，恢复你原本的灵魂的话，可能会让你继续只能用科学这一基盘。”lowjU4
“命运不在根源之涡内，灵魂无法被这个世界正常认知，因此你的精神无法正常与这个世界的物质进行直观的交互。但相应的，你封装事物的变化的难度也会大大降低。”lowjU
“也就是你使用心像世界侵蚀现实世界时，几乎不会受到世界的修正。不然你早就滚出去了。”lowjU19
“更像是已经骗过免疫系统的病毒，以后你可以自称世界之疥。”牛顿沉思片刻，借助刚学到的现代知识打了个漂亮的比方，“简单来说，其他人用魔术是用魔术回路链接魔术基盘，然后直接按上面的操作按钮，傻瓜操作。”lowjU5
“而你需要在你常态化一个固有结界，然后用你的精神去沟通你自己的心像世界，在其中完成魔术的构建。之后再借用固有结界勾连心像世界与现实世界，将构建完成的魔术释放。”lowjU13
“……”邢清酤试图理解牛顿的发言，但他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兴奋状态下牛顿的思路，“牛爵爷要不你赐我几件法器吧。”lowjU1
“我生前就有这个课题了。”牛顿兴致勃勃地说着，“但是由于万事万物的起源都归于根源之涡，个人的意志受根源与起源所限，因此制作魔术基盘并将其刻录在世界上必须要以人文作为媒介，独立完成几乎是天方夜谭。”lowjU3
“而神代的魔术又是以神明的权能为根基，在神代结束后真以太的消散与神的退却导致必要环节缺失，没办法用这条思路制作新的基盘。”lowjU
“因为制作完美的可以囊括万事万物的基盘几乎无望，所以我才换了一种思路，归纳并制作了科学这一基盘，不是封装而是拆除封装，追寻原理而非追寻现象，追求物质而非追求精神。”lowjU2
“但现在，我想我知道怎么完成这个课题了。”牛顿拍了拍邢清酤的肩膀，安慰他，“别担心，理论上如果课题成功，那么只要是人力可完成的你都可以办得到——”lowjU
“——换句话说，在当前时代里，除魔法之外的魔术，你为所欲为。”lowjU8
“我是小白鼠吗？！”lowjU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