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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镜流,神策府,景元

  这十王司的监牢之中,也着实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在这里,时间是个伪命题,白瓴只能隐约感知到昼夜的交替,大概三个昼夜之后,白瓴勉强将五千年与八千年的历史中的目录又给菈妮讲述了一遍。f1opX

  即便与史书相比,那只不过是如同目录标题一般简短的一瞬,但菈妮还是心满意足了:“我有预感,在你打开这份密信之后,我们恐怕很少会有这种时光了。”f1opX

  “这算是你给我的预言吗?”,白瓴问到,“来自一位记忆令使的预言?”f1opX1

  “我不知道,只是冥冥之中有着这样的认识。”,菈妮摇了摇头,随后她猛的抬起头,面色不善地看向监牢狭小房间的一角,那里不知不觉地凝结起了寒霜,“啧,又是那个东西,我觉得边上那间牢房里无论是谁,她都快疯了。”f1opX

  白瓴看了一眼监牢的角落,一缕黑色的火焰从他的指尖滑落,这缕象征着命定之死的黑色火焰宛如灵蛇一般顺着墙壁攀附,灼烧,随后顺着霜寒穿透监牢。f1opX2

  不过三秒,强大的灵感就让白瓴隐约感知到了来自隔壁监牢压抑的哀嚎,大概五秒之后白瓴撤去黑炎,哀嚎也瞬间消失。f1opX

  有时,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可以在着隔绝天日的监牢之中听到其他牢房里的声音,有些是扭曲粘稠摩擦声,有些是常人听来便会瞬间扭曲,仙舟人也会刹那间堕入魔阴的靡靡佛音。f1opX

  当然,还有隔壁的那个散发着冰寒的女人,半疯半傻,应该是堕入了魔阴,只不过近一二十年偶尔会清醒过来,她似乎将动用自己的力量渗透白瓴的监牢,然后引来一丝命定之死的黑炎当做了一种消磨时间的手段。f1opX

  “谢谢……”,嘶哑而疲惫的声音顺着厚重的墙壁传来,另一边监牢里的女人实力应该也相当不凡,不然不可能在遭受了命定之死的侵蚀之后依然有力气让自己的声音穿透本该隔绝声音的十王司监牢。f1opX

  白瓴懒得回答她,寒鸦和自己说过那个女人。f1opX

  镜流,前任的罗浮剑首,堕入魔阴之后犯下了残杀同袍的大罪,据说堕入魔阴的原因还和现在仙舟上那位饮月君闹起的动乱有些关系。f1opX

  仙舟翱翔寰宇八千载,这种人从来不少,白瓴不会自大到评论他人的功过,只不过看在这位前任剑首实力超凡,而且相比起其他孽物也算得上安分守己的份上,用命定之死略微削减其魔阴身的症状罢了。f1opX

  只是短暂地利用命定之死削弱来自寿瘟祸祖的不死性,让人性重新主导身躯,在疯癫的混沌之中清烧出一片难能可贵的理性罢了。f1opX

  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毕竟魔阴身的本质,其实就是智慧生物获得长生之后主观无法接纳这份长生带来的生理畸变。f1opX

  那是寿瘟祸祖的力量,或者说这份畸变是为了更好的让肉体适应长生这件事,只不过带来的副作用就像是蛮荒时代的雷霆雨露一般,主观的好坏根本无法左右和评判这份畸变。f1opX

  “喂!想什么呢!”f1opX

  菈妮似乎对一切仙舟女性都保有相当的警惕和嫉妒,只不过这份警惕和嫉妒的烈度并不高,再加之白瓴清楚菈妮的喜好,警惕和嫉妒带来的小小恶意反而变成了某种花卉之上并不伤人的软刺,简而言之,还挺可爱的。f1opX

  “我在想密信的事情。”,白瓴笑了笑,他知道菈妮在紧张什么,而听到白瓴的话,菈妮脸蛋上略微浮现出的愠色也消散了。f1opX

  “嗯……话说,缩尺成寸是什么东西?”,不是在想仙舟女人,那就行,菈妮虽然已经有在偷偷学习和观察这些仙舟女人的举止,但八千载的底蕴完全不是菈妮百二十年里断断续续不成体系的模仿能够学来的。f1opX

  “那是一种秘法,是通过研究仙舟上洞天福地建造过程而发明出的秘法。”,白瓴收敛了笑容,“秘法的本质就是让一个大的物件可以缩小并被小的物件藏匿,最常见的就是用特制的纸张折叠,纸面之间的空隙,就会被用来藏东西。”f1opX

  白瓴一边解释,一边打开了那份折叠起来的信纸。f1opX

  一块令牌,一张字条,以及一柄三尺黑刀。f1opX

  白瓴先拿起了字条,上面只有一句话,还是打印上去的,只不过加盖了十王司的印章:“仙舟监牢,不容有失。”f1opX

  这八字,配上剩下两样东西,白瓴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f1opX

  “这个牌子是什么。”,菈妮不敢去看那把黑刀,只要看上一眼就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碎了一般,“这个令牌,我能看看吗?”f1opX

  “嗯……”,白瓴颔首,“只不过是十王司判官的令牌而已,拿着这个令牌,就说明你是十王司的判官了,就这么简单。”f1opX

  白瓴收起黑刀,现在还不是用这把武器的时候,对他来说,监牢里这些牛鬼蛇神,对六百年前的他来说就是赤手空拳也不过是有些麻烦,更不用说现在的他还谋求了命定之死的力量,甚至还和菈妮学了不少魔法。f1opX

  之前不动手,只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十王司监禁这些孽物也不只是因为难以判处死刑,并非没有想要进一步研究丰饶弱点的想法,只是现在仙舟罗浮时局不稳,那么这些关押起来的孽物就成了定时炸弹。f1opX

  这不是白瓴原来的那一块判官令牌,那一块在来到罗浮的时候就已经归还了,也是白瓴的态度之一,而眼前这是一块罗浮风格的令牌,似铜似铁,而又非铜非铁,上面带着一股来自九幽的凉意不经意间让人头脑清醒,精神一振。f1opX

  “好东西,这几百年,仙舟也没有原地踏步。”,白瓴确信,至少六百年前仙舟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以前的令牌,真的只是令牌而已,而现在这个,已经称得上是明静本心的法器了。f1opX

  “走吧,菈妮,让我们会会这群牛鬼蛇神,也不给个名单什么的,总不会真要我把这监牢清空吧?”f1opX

  仙舟罗浮,天策府。f1opX

  “以上便是十王司今日问出的东西了。”,寒鸦站在神策府的方桌前,方桌后一样和她站着的是罗浮现今的将军——景元。f1opX

  只不过就寒鸦看来,眼前的将军恐怕已经数月没有睡上一天好觉了,她侧过头看了一眼名为青璇的策士,后者的眼袋也蓄起了乌黑,只不过在略施粉黛的遮掩之下,黑眼圈并不重。f1opX

  太熟悉了,寒鸦对那副面容太熟悉了,十王司的判官和冥差十有八九都是这样的,永远睡不上一个好觉,永远都有抓不完的丰饶孽徒。f1opX

  “如此,便是十王司的决断吗?”,景元微微皱眉,数月的动乱并未消磨这位将军的毅力与决心,他状态正好,一切都将回归正轨,但是在那之后,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令自己心痛的现实——对自己的昔日好友宣判十王司的判决,名为寒鸦的判官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神策府了。f1opX

  十王司独立于六司之外,他们必须保持自己的纯洁性与绝对性,是不会死的仙舟人的【死亡】,但十王司的判官总归需要其他五司协调,接触是必不可免的。f1opX2

  “是。”,寒鸦惜字如金,一如其他与外界接触的十王司判官一般无二,“将军的建议在于镜流,但她近些年精神状况反复无常,而且她一没有受过判官的培训,二不是过往十王司的判官,这是一把双刃剑,处理不好,也未尝不会酿下大祸。”f1opX1

  “我明白。”,景元微微颔首,此事也并非他所提出的,仙舟的将军还没有那个权利干扰十王司的决断,只是十王司在此次动乱之中损失颇大,而镜流终究是前任剑首,虽然状况反复无常,但也是难得的战力。f1opX

  而镜流也一直不是那个计划的最终决断,而是排位靠后的几个候选人而已,而现在来看寒鸦送来的这份通告,也算是了却了景元这些天的一桩心事。f1opX

  “那么,十王司最后的决定,就是这位白瓴先生了?”,景元拿起另一份文件,那是名为白瓴的判官可以被公开的部分情况,十王司虽然遗世独立,但不至于做出让自己人都不清楚自己的荒唐操作来,换句话说,判官的任命也许是十王司独断,但也至少要让罗浮的将军知道有什么一个判官。f1opX

  不然未来大水冲了龙王庙可就没地哭去了——还真有这种事发生过,云骑君以为十王司的判官是什么梁上君子和装神弄鬼的家伙,十王司的判官以为是云骑军陷入魔阴了。f1opX

  而且由于千百年前的技术与制度的不完善,时常夜里出没的十王司也确实偶尔会与其他不甚来往的五司产生不必要的冲突。f1opX

  只不过后来十王司制度更加完善,这种乌龙就愈发地少了。f1opX

  “没错,白瓴先生曾任过云骑,入阴前是玉阙的左庶长,估计也不必在下多说什么,在玉阙,一切爵位与功绩挂钩,而后入阴还阳,担任判官的一千七百年间无一纰漏,甚至还著书了《刑典》。”,稍微顿了顿,寒鸦继续转述十王论断,“无论于情于理,了解十王司的白瓴判官都是在这个时间点上镇压十王司幽狱的最佳人选。”f1opX

  “而那位镜流,顺位靠后,精神状态也不够稳妥。”f1opX

  “我知道,景元并无怨言。”,景元摇了摇头,他曾想过,如果自己的恩师镜流能蒙受十王恩赐入阴后还阳,虽说也是天人永隔,但也至少不会必背着残害同僚的骂名入阴更坏了,只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自己一厢情愿。f1opX

  “景元将军,此事亦是十王司独断专权,特殊行事了。”,寒鸦微微颔首,“予人希望,又亲手破灭,虽然宏观上看无可厚非,但将军也并非铁石心肠。”f1opX

  “无妨,寒鸦判官。”,景元摇了摇头,“丹……饮月作乱,宛如一粒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丰饶余孽皆是借势而为,十王司在此之间蒙受损失,第一时间依旧是担切监牢之内的孽物,景元惭愧,身为罗浮将军,罗浮龙尊犯下如此罪责却无法及时明察阻止,景元已经是失职之身了。”f1opX

  “将军不必自责,罗浮之事依旧需要将军统筹策划,寒鸦不善言辞,十王论断已然带到,寒鸦先行告退了。”,说完这些话,寒鸦便离去。f1opX

  就个人而言寒鸦对这位景元将军的印象还算不错。f1opX

  而神策府内,景元看着眼前的论断与资料,叹了口气,他自是不会小瞧天下英雄,更何况这一位的著书在神策府内也有一席之地。f1opX

  拿起那份可公开的信息,虽然早有准备,但景元还是暗自心惊,结合罗浮神策府内从玉阙那边调来的资料来看,更是惊世骇俗。f1opX

  玉阙,白氏,赵姓,出身名门望族,但按照玉阙那宛如病态一般的耕战制度,士必发于田野,将必出于版筑。f1opX1

  自十六岁起,入云骑军,服役六百余年,历经大小战阵上万场,从黔首到左庶长,其所经战阵从造翼者到岁阳,从步离人到反物质兵团,这一位所到之处不留活口,不存战俘,但也因此虽战必胜,攻必克,却一直只是左庶长……f1opX1

  只是左庶长?说实话,景元想到这里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左庶长已是玉阙古老军功体系中最上面那一层的几个了,但于六百余年的战阵相比,貌似又差了许多。f1opX

  而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十王司的勾魂使找上他,以这位白瓴的手段如若反抗,对十王司来说恐怕也是一场恶战,只不过从资料上看,他轻而易举地接受了自己即将入阴的现实。f1opX

  再然后,就是另一份来自十王司的资料了,上面大段的字迹被画黑,只是简单论述了一千年来白瓴判官的为人处事,不得不说,变动极大,白判官从不留活口的人屠转变为人人赞赏的谦谦君子,貌似没经历多少波折。f1opX

  “步离人,造翼者,反物质兵团,那都不是人,杀了他们不过是宰鸡屠狗,你会记得你拍死过多少蚊子吗?恐怕不会吧?”f1opX

  “我等同胞就不一样了,仙舟人,狐人族,持明族,诸多种族共生于此,融入仙舟文化,那便是人了,正常人自然会与【人】为善吧?”f1opX

  “这还真是……个性鲜明……”,景元哭笑不得地合上资料,只不过资料最后一段话却引起了景元的留意。f1opX

  “白瓴,寿数㲺佰壹拾三年,然【还阳】之前,未曾【入阴】,匪夷所思,前所未有,需时刻关注。”f1opX



  更了,求求收藏。更新时间是每天上午的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如果有事会提前请假,就算事情紧急也会在之后和各位解释的,每天四千字更新,一章也是四千字,单章两千字读起来一下子就没了。

  另外,作者已有三本完本的百万字小说,人品有保障,不会太监。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