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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杀人 1

  那是处几乎溶于雪地的村落;41tYQ

  这村子建在半山腰,被黑松林簇拥着,鲜有空出的地面也满是落了雪的树墩,黝黑的树林中,人们硬是用斧头开拓出了平地,并在上建起家园。41tYQ

  现在的时间算是半夜,蓝夜下,借着反射的光,刘棱才看清这片地方。41tYQ

  深棕的村落几乎与大地融为一体,一样的,黑虚虚的色调,一样的,冷水与尖风的味道。41tYQ

  村子离得远,看不出多大,远处房屋的尖顶从山间陷下,消逝在林尖之中,近处的屋子一团一团簇拥在一块,大点的可能是牲畜棚,小点的应该就是人住的房子。41tYQ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栋直插山峦般的灰色尖顶塔隐藏在薄暮之中,诡异万分。41tYQ

  再往远看,直到黑漆漆,灰燎燎的平面。41tYQ

  那是结冰的湖。41tYQ

  是一处极大的湖泊,周遭围着数不尽的松林山地,村落兽群,冰封的水面下,曾经有弗纳芬克鱼潜藏在此。41tYQ1

  这种鱼,有着一身厚鳞,一只硕大的坚壳脑袋,磨盘样的巨口,在冬季时,会潜入湖底休眠,但在短暂的夏季时,会渐渐活跃起来。41tYQ

  弗纳芬克鱼最大有两人长,一臂宽,会吃湖中的其他鱼,偶尔还会吃冰面上的小型动物。41tYQ

  其在捕猎时会渐渐蓄力,然后尖吻猛地冲向冰面,用头击碎较薄的冰层,吞吃冰面上的觅食的雪鸡灰獾。41tYQ

  这种鱼由于常年冬眠,吃食时,除了进食小型动物外,还会用自己硕大的硬壳脑袋进行撞击,通过水中,与其身体里散发的独特律动来进行求偶。41tYQ

  在常年累月的撞击中,它的头来回损伤时,会汲取水中的魔力,使得脑袋上的硬壳变得越来越坚硬,越来越庞大。41tYQ

  到最后,硬壳会变得坚硬无比,并隐隐散发出紫青色的独特光辉。41tYQ

  这种光辉,被岸边的人们所惦记,以前,将鱼捕捞上的猎人们,将壳融碎,研磨搅匀,并经过各种仪式的淬炼,最终得到了一种在内廷,名媛小姐麾下的半兽人画匠极为青睐的颜料——【弗纳芬克紫】。41tYQ

  “弗纳芬克”是精灵语的直接音译,这个词译过来的意思,即为“黯星”。41tYQ

  最早的一批定居的白豺族人,就是以捞此鱼为生的,即使现在,湖泊里的鱼早以被捞空,“弗纳芬克”这个名字,还是被保留了下来。41tYQ

  虽然村子里的人,早已不明白此词的含义。41tYQ

  雪地两侧,划出道路的黑栅栏东一块西一块,毁坏的很厉害。覆雪针叶深处,还有参差不齐的雪橇遗骸,远处疑似村口的开阔地上立着处柴堆,中央立了根长杆,上面绑了坨黑乎乎的东西。41tYQ

  地面上的残骸,都被雪吞没了一半。通往村落的路平平整整,光滑蓝亮,离得远些,就完全分辨不出脚下的路。41tYQ

  风吹过耳畔,松针上的冰层都因此相碰,仿佛发出乒乒的响。41tYQ

  隔着两个身位,比克沉重地呼吸着,爱孚脚步的节奏与赶路时相比慢了不少。41tYQ

  应该与比克脱不了关系。41tYQ

  他俩引着刘棱三人,进到没有陷阱的边林里,缓缓绕过了村头的开阔地,直至进到村子里。41tYQ

  “我们新建的房子在湖边,还要走一会………不用担心刘棱,现如今的黑夜,是不会有人贸然出行的。”41tYQ

  “我会将家里好好收拾收拾……一直睡树林,今夜,就好好睡床吧……”41tYQ

  比克在脑中说道。41tYQ

  “爷爷……嗯………比克……咱家的干鱼和………面粉,还有吗?”41tYQ

  “有的,但如果安德鲁的那个蠢货老爹没给他饭吃,就说不定了——”41tYQ

  他们闲聊着,在前方走着。41tYQ

  刘棱的灯打着,唐木逅撒的与刘稜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响着,这无疑向村中,醒着的人宣誓了外人的到来。41tYQ

  刘稜缓缓经过村口碉堡似的建筑,往上瞥了一眼;41tYQ

  可以用来站人的木头平台被砸烂了,上面空空如也,刘棱从底下抬头望,上面的金属铁笼还在泛着幽光;那里面本应有火的。41tYQ

  地上的雪中,是掩藏不住的木头残块,站在下风口,远处被黑木栏框住的棚子边,一股牲畜的骚味搅拌着呼噜声被风刮来。41tYQ

  村子里的房子都普遍建的不高;由于是黑天,看不清门窗,但都是标准的尖角木头屋,也不大,一群群的扎堆建在一起。41tYQ

  就算刘棱的鼻子裹着厚布,还被冻的几乎失灵,但空气中掩盖不住的烟火味与牲畜味,还是让他难得的放松了下来。41tYQ

  唐木逅撒缓缓走到他的右手边,很近,刘棱的盾牌直接剐蹭到他的腿甲上。41tYQ

  刘稜慢慢飘到他的手边,衣摆直擦他的眼角。41tYQ

  刘棱警惕起来,看着两侧的房子,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缓缓升起。41tYQ

  前面的爷女二人也察觉到了这莫名的氛围。41tYQ

  他们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41tYQ

  “安德鲁!!把你那矛枪给我放下!!”41tYQ

  比克冲着一处木堆大吼,其身体瞬间改变架势,毛发上扬。41tYQ

  爱孚把身子一塌,抽出腰间的长刀,耳朵绷得直直的,两只眼不安地扫向周遭黑暗的矮屋。41tYQ

  但黑暗中,高塔中央的位置,还是有一点红光闪起。41tYQ

  是冲着自己来的!41tYQ

  刘棱下意识的握紧魔能球,在即将触发之际,却被两个重叠的身影挡在身后。41tYQ

  唐木逅撒与刘稜快步挡在刘棱身前,前者伸出自己双刃剑,后者亮出自己的厚刃斧,一个剑花,两抹银光在刘棱面前同时绽放。41tYQ

  叮!叮!41tYQ

  两点火花在半空中闪起,四截断矛乒乒地砸在四周,落在房檐上,落在柴堆中。41tYQ

  吓得四周棚子里的牲畜乱叫,木头围栏叮当乱响。41tYQ

  比克看向身后,双目圆瞪,声音都颠了两下;但看刘棱无碍后,又重新稳住了情绪,面向攻击的地方来。41tYQ

  “都停下!!都停下!!你们险些伤及“斩业天师”大人!!你们想干什么!!”41tYQ

  比克明白,呼喊自己的名号已经没啥用了,他直接将刚编的刘棱名号搬了出来。41tYQ

  果然,沸腾的夜里,霎时间寂静万分,在之后,就是如水汽沸腾般的轰吵。41tYQ

  黑黑的地方,火把的光亮起,一个个身披毛皮,雪白耳朵的人冒出来。41tYQ

  一个个,都从自家的屋子里手持火把风灯走出来,一个个,脸上是僵硬的表情,双目瞪地几乎要突出来。41tYQ

  比克立马将自己身后包裹着毛皮的包袱卸下来。41tYQ

  他将血淋淋的灰猿头颅捧起,顶到自己头上。41tYQ

  “看啊!!看啊!!这就是狗娘养的神使!!他就是个大点的牲畜!!你们这些懦夫!知道这牲畜是谁杀的吗!”41tYQ

  手持长矛长刀的村民哗然。41tYQ

  “【斩业天师】大人!!”41tYQ

  “你放屁!!杀了神使,神明发怒,会殃及整个村子的!!会遭报应的!!”41tYQ

  刘棱脑头顶传来这样一道声音。41tYQ

  他看向头顶,尖塔中央的屋子内,一个体态颇为臃肿的人,像是刚睡醒的模样,杂乱的红头发,手里拿着矛枪,敞着厚毛衣,挤在窄小的窗子前。41tYQ

  肚子上的肥肉积在窗沿,像是废油样缓缓蠕动。41tYQ

  胖子的身侧有一束青蓝的光球,刘棱仔细眯着眼瞧了瞧。41tYQ

  是照明咒。41tYQ

  这就是所谓神韵?41tYQ

  “他是违逆神明的冒牌货!!神的仆从们!!看见了吗!当今村子的种种灾祸,马格琳家诞下“镜魔”,希夫卡家难产的母鹿,埃达扶撒司家被水魔收去的小女儿!都是拜其所赐………”41tYQ

  这个胖子一脸惊慌的,极为快速的喊出一段极为硬气的话。41tYQ

  即使语言不通,但从他的话语中,刘棱还是可以听出那慌张的颤音。41tYQ

  偏偏他的声音还很大,本就迟疑的村民们听见他的话后,举着武器的手都不自觉的垂了下来。41tYQ

  他看着村民们根本不为所动,脸上的五官紧张的扭成一团,便狠狠心,将右手准备跑路用的钱财放下,用浸满汗水的双手将矛枪端起,瞄向人群中,一看就最羸弱的刘棱。41tYQ

  刘棱一直在观察着,在反复确定那束尖矛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之后,他心里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峰。41tYQ

  有人要自己的命?41tYQ

  刘棱看向塔腰心里推敲了一番后。41tYQ

  捏爆了瞬身咒。41tYQ

  此时此刻,胖子刚刚将漆黑的投矛射出,但事与愿违,投矛直插到了空地上,刚刚疑似法师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41tYQ

  他想回头拿钱,但却为时已晚。41tYQ

  一扇青蓝的刃,从他的下巴间穿过,划出道长弧,仿佛青色的月牙降临人间。41tYQ

  胖子感到脖子一阵疼,嗓子无法发出声,一阵眼花后,他看见了自己的神仆们。41tYQ

  他的生命中最后看到的,就是他的曾经的“仆人们”丢下武器,一片哭号地向他下跪。41tYQ

  但跪的不是他。41tYQ

  是拎着他脑袋的刘棱。41tYQ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