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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曾有飞鸟,凭花与箭,射穿虚无!

  自己的存在正在逐渐消散。40PR3

  白枫此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40PR3

  作为虚无命途的践行者,他并不是第一次了解虚无命途的诡异与危险,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这份命途之力的副作用会如此恐怖。40PR3

  虚无的命途行者宛若孤身行走在一条充满风暴的海洋中,‘无意义’的浪潮随时从四周砸来,只要命途的掌握者产生哪怕一瞬的动摇,觉得生命的本质便是‘无意义’,对自我的存在和延续产生怀疑,就会被卷入到【】的混沌中。40PR31

  当然,白枫眼下并不是因为对生命的本质产生了怀疑,被‘无意义’的思维引发了自我意识的崩溃。40PR31

  他之所以会陷入存在的虚无,是因为他之前目睹琪亚娜被帝王级崩坏兽攻击时,为了拯救对方,将自己的崩坏能和虚无之力提供给了琪亚娜。40PR3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获得任何外界能量层面的补偿。40PR3

  因为被他使用超变因子力量吞噬的那头迦尼萨不过是数据层面形成的幻想,根本没办法补偿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崩坏能。40PR3

  这就像是一个能量平衡的天平,当一端的能量流逝消失之后,另一端的虚无意识便迅速占据上风。40PR3

  白枫体内本就不多的崩坏能和命途之力越发流逝,他自身所维持着的某种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体内的虚无能量开始反过来侵蚀使用者。40PR3

  最终,虚无命途本身开始带着使用者一同加速往虚无的洪流中狂奔,开启了‘自灭者’的状态。40PR3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落入了沼泽,虚无的深渊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举动,而承受虚无力量的存在却是不断向着深渊的尽头不断堕落,甚至越是挣扎,就越是会加速这一堕落的过程……40PR31

  一时之间,白枫发现自己无法再控制体内的能量,名为‘自我’的概念开始一点一点崩塌,所有行为都在维度层面开始塌陷。40PR3

  同时,他隐约看到了一个虚无的大日,在废墟一般的世界之上冉冉升起。40PR3

  漆黑的洞窟似乎是在与他对视,却无悲无喜,无念无哀。40PR3

  ‘或许这一切本就是无意义的……’40PR3

  白枫的脑海中莫名产生了虚无的念头。40PR3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本身,开始怀疑人类的价值,怀疑世界是否真实存在。40PR3

  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某个人做的一个梦,自己不过只是那场梦中微不足道的幻觉之一。40PR31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舞台剧,每一个角色的命运都已经注定,命运无法改变,且朝着注定的方向不断行走。40PR3

  生命没有意义,活着宛若幻象,终将归于虚无。40PR3

  这般想法越积越多,直至白枫本身都快要被虚无压垮,体会不到生活的意义,体会不到人生的价值。40PR3

  就在他快要为这虚无的一切感到疲惫,准备如那永远沉浸在混沌中的IX一样,闭目沉眠之际,一抹粉色的幻觉竟是莫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40PR3

  幻觉的出现是那么突兀,却又并不是没有任何的迹象。40PR3

  白枫甚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迎接那抹幻影,并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陷入某些回忆,回到很久很久,很久以前——40PR3

  那是一片近乎废墟的战场。40PR3

  遍地的死亡,漫天的荒凉。40PR3

  人之性命,如同羽毛般,不断凋零、飘落。40PR3

  一场近乎笼罩了整个世界的战斗之后,还能够活着站在地面上的,只剩下了最后的十来个人。40PR31

  “死了,死了,都死了……全tm死了!”40PR3

  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遍布尸体的战场之上,目光沉默,却又宛若一匹饿狼,充满着愤怒。40PR3

  白发的男人手持熊熊燃烧的大剑,注视着第十一律者的尸体,用快要无感情的声音缓缓开口:“他们的牺牲并非没有价值,只要能够不断跨越悲剧,我们终将战胜崩坏,让所有人都能活下来。”40PR3

  “活下来?让谁活下来?”名为千劫的面具男人难以忍受怒火,“我们应该保护的究竟是什么?我们要对抗的究竟是什么?为了消灭应该消灭的敌人,却牺牲了我们真正要保护的人!这样的结局,真的有意义么!”40PR3

  千劫的怒吼似乎是发出了现场所有人的心声。40PR3

  是啊,有意义么?40PR3

  站在这里的人为了跨越永无止境的崩坏灾难而来,目的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保护与自己一同而战的战友。40PR3

  可结果,战斗的最后,却是导致战友们尽数牺牲。40PR3

  为了消灭应该消灭的敌人,他们却牺牲了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们。40PR3

  如此一来,战斗的意义是什么?40PR3

  战斗的价值又是什么!40PR3

  一时间,‘无意义’的洪流如浪潮一般在现场汹涌,某个漆黑的阴影不知何时笼罩了城市上空,甚至笼罩了这颗本就摇摇欲坠的星球。40PR3

  在这种近乎难掩的焦躁中,一名粉发的少女突然从旁边走出,她温柔地注视着现场的众人,缓缓开口:40PR3

  “啊,亲爱的山雀,请将我的箭、我的花、与我的爱,带给那孑然独行的旅人。”40PR3

  少女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气氛,但‘无意义’的囚笼,却依旧束缚着现场的所有人,乃至吞噬所有的一切。40PR3

  “爱莉希雅?”名为凯文的最强融合战士注视着到来的少女,“这种时候就不要出来捣乱了,总部那边已经联系过了么?”40PR3

  “呵呵,你把我的行为称之为捣乱?凯文啊凯文,你还真是可爱呢。”40PR3

  “……”40PR3

  对于爱莉希雅这一如既往不着调的态度,凯文向来都是沉默以对。40PR3

  而爱莉希雅本人则是扫视了一圈现场,用和过去截然不同的严肃,甚至是肃穆态度,开口道:40PR3

  “为了战胜可怕的敌人,我们付出了诸多牺牲,伊默尔、痕、黛丝多比娅、克莱因……他们都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与崩坏对抗的道路上。那么,我们要将他们的死,视作毫无价值的事情么?”40PR3

  “他们生命的尽头,究竟是为了保护谁,而悍然迈步,前往那注定的死亡呢?”40PR3

  “……”40PR3

  爱莉希雅的话语宛若一声惊雷,砸在了现场每一个人的头顶。40PR3

  ‘无意义’的牢笼产生了一丝裂缝,可其并不会轻易被话语消解,依旧如腐蚀之毒,试图吞噬在场每一个人的命运,吞噬这颗星球的命运。40PR3

  “很遗憾,他们的死毫无意义。”名为樱的少女突然开口,“活下来的人类不会感谢他们,没有人会感谢如同怪物一般的融合战士,我们所付出的一切牺牲,到头来只不过是化为无人在意的泥沙,甚至不会有人,在我们的墓碑前献上一束鲜花。”40PR3

  “而且,当我们在对抗约束之律者的时候,后方的那群人又在做什么?他们从来没有将我们视作同类,甚至一直在畏惧和排斥我们!在他们眼中,我们这些融合战士与崩坏根本没有区别!高层也只是拿我们当棋子,才会不顾你的劝阻,制定这种宛若自杀一般的作战!”40PR3

  “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牺牲!如果为了同伴,我当然能够毫不犹豫地献上自己的生命,可事到如今,还要我们为了那群人做无意义的战斗么!甚至连一直带领我们的白枫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40PR3

  樱的话冷冽如尖刀,却又用最深刻的事实,点明了融合战士们的处境,也让所有人的目光本能看向了远处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40PR3

  虽然众人能感受到对方的生命迹象没有衰退,可白枫的状况却明显非常糟糕,明显在律者之战中受到了极大的损伤。40PR3

  一时之间,即便是爱莉希雅,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樱的话,无法反驳残酷却又无可逃避的现实。40PR3

  但她终究没有逃避,用最直接的声音开口道:40PR3

  “那样的话,我们要放弃么?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战胜了第十一律者,在付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之后,却要主动放弃对抗命运,接受人类注定毁灭的现实么?美丽的花朵怎能因畏惧盛开而提前凋零,我们更不是为了死在这片废墟一般的大地上,才坚持战斗到今天的。”40PR31

  “……”40PR3

  爱莉希雅的话语深深烙印在现场的每一个人身上,从直面死亡的阴影中活下来,出现在这里,谁又能接受这样的命运?40PR3

  然而,疑问还是依旧存在。40PR31

  他们战斗的理由,究竟是什么?40PR3

  时至今日,他们到底还要为了什么而战?40PR3

  似乎是看出了众人心中的困惑,爱莉希雅露出了放松似的笑,她缓缓走到一旁的废墟前方,注视着面前那倒在地上,存在淡漠的黑发男人。40PR3

  “如果可以,还真想让你继续睡下去呢,白枫。”爱莉希雅用前所未有温柔的话语,缓缓开口,“但现在,必须要让你醒来,重新为我们指明方向了。”40PR3

  “如果是一直在与那种无意义对抗的你,一定能明白,让我们每一个人生存下去,战斗下去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吧?”40PR3

  说着,爱莉希雅的手中浮现出一把粉色的弓箭,她如同将自己的生命扣入弓弦之中,庞大的崩坏能化为粉色的箭矢,出现在她手中。40PR3

  见到这一幕,凯文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理解她的行动。40PR3

  梅比乌斯则是用更加理性的态度开口道:“原来如此,白枫在约束之律者的战场中被抽干了崩坏能,以至于他体内的那股力量开始不再能够维持平衡,爱莉希雅是打算用她自己体内的崩坏能去填补白枫缺失的崩坏能。”40PR3

  “不过,如今白枫体内的缺口可是非常巨大的,除非能够拿一整头审判级崩坏兽喂给他,才有可能将他丧失的崩坏能弥补回来……爱莉希雅这家伙刚刚经历了那么惨烈的战斗,体内还能有多少崩坏能?”40PR3

  对于梅比乌斯这冷静的分析,现场的众人也一时间神情复杂。40PR3

  他们当然也很担心白枫的安危,可惜经历了刚刚那一场大战,所有人都已经残破不堪,哪怕是凯文都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能量,手中的天火圣裁变成了最节能的双枪形态,实在提取不出更多的崩坏能给白枫使用。40PR3

  而第十一律者的身份乃是约束之律者,其创造的约束结界会将大范围内的区域中的崩坏能全部抽干。40PR3

  现在就连找头落单的崩坏兽补充能量,都是没法轻易做到的事。40PR31

  相比起在场众人的混乱,爱莉希雅本人的表情却是相当镇定,并再度说出刚刚说过的话语。40PR3

  “啊,亲爱的山雀,请将我的箭、我的花、与我的爱,带给那孑然独行的旅人。”40PR3

  爱莉希雅的声音尤其清脆沉着,连带着她的气质都逐渐浮现出了一丝神圣。40PR3

  在她的长时间蓄力之下,她手中的箭矢竟是凭空爆发出了和审判级崩坏兽相当的磅礴能量,甚至在那之上!40PR3

  “爱莉希雅!?”40PR3

  其他人先不提,凯文和梅比乌斯两个人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就宛若意识到了什么般,惊讶地看向爱莉希雅。40PR3

  而爱莉希雅本人则是不在乎他们的关注,微笑着将箭矢对准了白枫,并缓缓松开了握紧的弓弦。40PR3

  “执拗的花朵永不因暴雨凋颜,真我的决心终会因绝境烂漫。”40PR3

  “白枫,正如你曾经和我说过的一样,我相信你会为我们所有人找到最终的出路。”40PR3

  “我将这一切赠予你,愿你我前行的道路上,永远不会被虚无的命运所欺骗,永远相信真我的存在。”40PR3

  随着爱莉希雅的箭矢落下,磅礴的能量骤然间注入到了白枫的体内。40PR3

  原本因为崩坏能不断流逝,而存在不断塌陷的白枫,则是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睁开了眼睛。40PR3

  “轰!”40PR3

  与此同时,天空的顶端,原本笼罩了这颗星球的巨大阴影,也宛若被一支象征‘真我无暇’的粉色箭矢所射穿,逐渐消退。40PR3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