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至于我本人能不能杀死那个刃嘛……”，白瓴摇了摇头，“直接说结论好了，在不破坏仙舟的情况下，没办法弄死他，破坏性更强的方式我也不敢尝试，你要是不介意罗浮仙舟上多出贯穿上下的巨大缺口，而且缺口周边的三十公里范围内无一活物……”3tbL2
“不，别说了，罗浮承受不起。”，景元连忙拦住了白瓴接下来的话。3tbL2
“放心，就算你同意，十王司也不会同意的，我要是在幽狱行刑……”，稍微顿了顿，“抱歉，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了。”3tbL2
稍微停顿了一番，景元接着问道：“那，丹枫的事情，十王司那边是怎么看的？”3tbL2
“身犯十恶，该怎么判怎么判吧，大概率是剥皮抽筋，消身蜕生洗去罪孽，然后逐出仙舟，至于蜕生之后能不能在宇宙里找到落脚点，那就要看蜕生之后的那个人的本事了。”，白瓴摇了摇头，“其实这件事原本的缓和余地是很大的，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悬而未决，是十王司想看看持明族里还有多少叛逆，此前十王司从没想过不朽的龙裔居然也会接触寿瘟祸祖，这完全不合常理，只不过，显然十王司还是小瞧了人的情感。”3tbL2
“嗯……简单点打个比方就是，原本步离杀（注1）里绝不可能是步离人的仙舟平民突然变成了药王秘传一样。”3tbL2
“额……”，景元抬起手来，“白瓴判官，我无意指谪于你，但是药王秘传改制为丹鼎司清泉派（注2）之后，直到现在也不曾为恶，也从未强迫其他仙舟人信仰寿瘟祸祖。”3tbL2
“我知道啊，但是那些家伙看起来真的很可疑，只不过他们未曾作恶，所以十王司也只是保持最基本的警惕而已。”3tbL2
“如此便够了。”，景元点了点头，“还有最后一件事，是有关我的恩师静流的……”，景元抿了抿嘴唇，“抱歉，静流已逝，但……”3tbL2
“这件事还是很难说清楚的，景元你只需要记住，你们已经天人两隔了。”，白瓴摇了摇头，“也就是你是将军，我还会给你留上几分薄面，这本就不是你该思考的事情。”3tbL2
“哎……”，景元收敛神色，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还是吃饭吧。”3tbL2
神策府给白瓴安排的住处位于长乐天顶好的地段，出门往外走上两步就能直接来到长乐天的中央广场，交通便利，而且因为并不是紧挨着广场，房子里也不显得吵闹。3tbL2
“啊……”，白瓴看着被温暖灯光填满的客厅，打心底里长呼出一口气来，“太感谢了，这边的安排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3tbL2
“好了，景元就不再做打扰了，神策府的上班时间是上午寅时。”，稍微顿了顿，景元接着解释到，“其实十王司发来的信函其上的内容也颇为隐晦，但景元猜测大概是希望我们携手并进，所以这段时间，白瓴判官就先来神策府作班吧。”3tbL2
白瓴没有意见，亦如他对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大多数事情都没有意见一样。3tbL2
只不过，白瓴没有意见，但不代表已经带队去到匹诺康尼的符玄没有意见。3tbL2
虽然口口声声地说着匹诺康尼的氛围不适合自己，但仙舟人就是这点好，来都来了，不四处看看怎么行，结果符玄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也许是因为额间的法眼和永不停息的增生之苦，她压根没办法入梦。3tbL2
而且，看着那个酒店的负责人一边哭，一边给自己道歉，符玄放松的心情也没有了：“算了算了，这件事和你们酒店没关系，我额间的法眼乃是遍智天尊的恩赐，能破除一切虚幻，无法入梦，应该是我的原因，你们好好招待其他人就好了，我就待在现实睡上几觉算了。”3tbL2
“真的，真的非常抱歉。”，那个穿着白日梦酒店制服的男人再一次弯腰鞠躬道歉，“橡木家系会为给您带来不适的体验提供合理的补偿的。”3tbL2
“嗯……”，符玄扯了扯嘴角，“最好是合理的补偿。”，符玄将“合理”两个字咬的很重，“我只是带人来度假团建而已，而且花的也是我自己的俸禄。”3tbL2
“是是。”，这个负责人也聪明，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被夹在仙舟和匹诺康尼之间的可怜人，如果出了问题，第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他，而他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道歉和许诺。3tbL2
“行了行了。”，符玄摆了摆手，她是真心受不了这种卑躬屈膝的态度，而在法眼无时无刻地侦测之中，整个匹诺康尼都弥漫着谎言和诱惑的诡异气息。3tbL2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符玄心里想着，匹诺康尼的内部，恐怕也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符玄在心里暗暗提高警惕，也暗暗庆幸，自己来这里之前，特意嘱咐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卜者们，要提高警惕，而且占卜显示此行也许有惊无险，但也不能掉以轻心。3tbL2
“对了……”，符玄突然叫住了那个负责人，“你们酒店的现实里，有没有可以购置纪念品的地方？”3tbL2
“当然有。”，负责人的脸色轻松了些许，当然如果忽略他脸上的泪痕，那他看起来还能更加可靠，“出门走廊就有专业的指引人员，需要我现在安排您过去吗？”3tbL2
“不，不用了，我自己抽时间去就行。”，符玄摇了摇头，“好了，舟车劳顿，我现在只想休息一段时间，别来打扰我了。”3tbL2
“明白。”，负责人鞠躬，告退，“有事您只管用房间内的座机联系前台，我们会第一时间安排解决。”3tbL2
送走了负责人，符玄坐在了贝壳样貌的入梦池一旁的座椅上，客房很是豪华，装饰中弥漫着浮夸享乐的奢靡之风，她摇了摇头，果然，自己还是不喜欢这个地方。3tbL2
她会想起和将军通话时见到的白瓴，突然心神一动，总感觉这个名字和这个人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疑惑之下，她打开了自己的行李，开始翻阅玉兆。3tbL2
符玄皱起眉头，她越是去想这个名字，就越是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而且白氏，赵姓，听起来像是玉阙的名门望族。3tbL2
最终，在符玄有目的地寻找下，通过对记录玉兆进行关键词搜索，她在许多个玉兆里找到了相应的关键词，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自己当上准太卜之后，玉阙的符家辗转送过来的一部分玉兆。3tbL2
符玄其实也明白家族的意思，无非就是开枝散叶罢了，这是家族式利益的最终诉求，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当年自己跑出玉阙的时候，家族那边也没有做过多的阻拦，而且无论是上学，还是拜在玉阙的前任太卜门下，都有家族出面，至少在这些事上，符玄还是很感激生养自己的符氏家族的。3tbL2
而符玄当上了罗浮的准太卜，在符氏看来这就已经算是在罗浮站稳了脚跟，所以家族内部的一些记载和藏书近些年来也在复刻之后，分批送往罗浮，既是对符玄的继续投资，也是示好于罗浮仙舟。3tbL2
比如，符玄手上的这一支玉兆就是这么来的，这支玉兆来自于两千年前的符氏家主，同时也是那个年代玉阙仙舟的太卜司太卜，算算辈分，符玄应该称呼那位符太卜为大父（注3）。3tbL2
这支玉兆在搜索信息之后，出现白瓴这个名字的次数是最多的，多达七十余次，而玉照兆的内容是符玄大父的日记。3tbL2
符玄没忍住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偷窥自己祖先日记的变态，但是这个日记被复刻送来的原因也很简单，上面除了日记之外，那位两千年前的符太卜也会在日记上写一些自己对于占卜的探索与认识，是占卜学说另类的进阶书籍，只不过符玄这些年一直在忙于和博识学会打交道，一直没机会仔细看。3tbL2
按照搜索打开玉兆，虚幻的投影自动翻页，最后停在了其中的一篇日记上，但是上面的内容一打头就让符玄皱起了眉头。3tbL2
我被那个叫白瓴的云骑军总兵给打了一顿，我不生气，但是为什么啊？他应该死了才对？不行，我要上报神策府好好查查。3tbL2
不知道是谁把我上报的消息说出去了，那个蛮子又把我从太卜司里拽出来揍了一顿，真疼啊，这小屁孩，懂不懂打人不打脸？3tbL2
不过管他的，占卜上说他应该死了才对，但是那个揍人的劲也是真的打，真是见了鬼了，难不成老夫的占卜还能退步了不成？3tbL2
啧……占卜大凶，白瓴又要死了，命中注定的，躲不掉的，嘶，这世道真是够够的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3tbL2
虽然白瓴那家伙是个莽夫，但是老夫还挺喜欢他的，只可惜是个短命的，不过寿瘟祸祖这算不上恩赐的恩赐，短命貌似也不是什么坏事，想到这里，老夫都不知道是好是坏了，大军过两天又要出征了，哎……3tbL2
符玄满头黑线地顺着关键词搜索到的日记一篇一篇往下看，有些日记只有短短两三句，而有的日记则是大段大段的研究思路，其中相当一部分也与那个白瓴有关。3tbL2
七十多个条目其实算不上多，毕竟这只是日记，没有什么阅读难度，很快，符玄就阅读到了最后面的几篇日记。3tbL2
白瓴死了，这件事还是在太卜司和那帮老朋友喝茶的时候听到的消息，昨天夜里十王司的勾魂使找上了他，寿尽，入阴，然后就死了。3tbL2
认识这几百年来，老夫也算是和他这条命斗了几百年，师傅说人命天注定，但是这家伙几百年下来四十多次必死的局硬是让他活到了现在，就好像我学到的那些可以相互验证的真理和定律让现实给硬生生地扇了一个耳光一般。3tbL2
从一开始的见猎心喜，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可是此人七百年的寿数放在仙舟上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除了他之外，大概再也没有人能逃开瞰云镜所窥见的命运了。3tbL2
本来老夫还很好奇，若是用上罗浮的大衍穷观阵能不能算出白瓴身上那飘忽不定的命数，但是现在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3tbL2
整片日记之中遗憾与惋惜尽入符玄的眼底，看着日记的符玄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下一个搜索，就是最后一篇日记了。3tbL2
符玄摇了摇头，怀着略微沉重的心思翻开了最后一篇日记。3tbL2
日子一天天过去，精力也远不如前了，也许这就是魔阴身的前兆，精力衰退，记忆力减弱，好在太卜司的工作也交卸了，符家的事也彻底安排妥当，如此一来，我也算是功成身退，只是不知道那十王司评判生平功过的时候，老夫到底能得出个什么样的结果。3tbL2
现在，老夫也会时常想起白瓴，就和老夫当年猜想的一样，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像白瓴一样的人打破太卜司的卜算结果了，到了现在，太卜司又变成了原来那副模样，没人会继续怀疑卜算结果，就仿佛那段不断怀疑的日子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只不过老夫也时常在想，那段因为被白瓴以学术不精为由殴打的日子，反而是老夫这辈子活的最快活的时候。3tbL2
5913年，符玄心里一沉，如果她没记错，自己的这个大父，就是5913年入阴，被十王司带走的。3tbL2
而下一篇，就是最后一个有着白瓴词条的日记了，同样，也是整个玉兆的最后一篇日记。3tbL2
注2：清泉派，在一份游戏内可搜集文件内提到过旧-药王密传，他们致力于解决仙舟人对药王信仰的误解，治病救人的同时也从不越界，属于信仰丰饶的仙舟人，数量不多，主要聚集在丹鼎司，剧情里的药王秘传是新兴的恐怖组织，清泉派还发表过声明说这些人和他们没关系。3tbL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