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自己那被包围的营地之前,伦登施耐科参加了被延后举行的利奥波德的葬礼。由于莱恩施塔特战事吃紧,葬礼举行得十分简单,墓碑矗立在一片普通墓园中,上面简单地刻着“戈内利·威廉·利奥波德”的姓名和生卒年份,代表着这个在世上度过了半个多世纪的人人生的句号。lqbCq
包括薇丽诺雅在内,索维利蒙会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在葬礼上现身了。伦登施耐科对安葬的对象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是容克出身,当过军官,和布索罗萨一样也是被魔女邀请才成为索维利蒙会的一分子。lqbCq
在绝大多数时候,索维利蒙会人数最多的秘密行动部只有依靠他的威望才能保持行动一致。lqbCq
伦登施耐科对他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在之前鲁塞兰的大规模行动上。为了最大限度促成计划的成功,他没有一味保存自己麾下行动队的实力、亦或是将他们都派出去揽功,而是亲自来魔术团劝说魔术团的三大统领,语气平和且耐心地建议他们派出魔术师作为行动的主力,以确保争取最大化的利益。lqbCq
在他详尽、客观又不失具体细节的叙述中,伦登施耐科看到的只是个冷静、务实且十分可靠的人,尽管他被病痛限制了说话次数。lqbCq
“如果说组织内部也有绅士的话,那非利奥波德先生莫属。”当听见牧师进行祈祷时,伦登施耐科暗自想到。“他的离世绝不可能只是生命的结束那么简单。”lqbCq
“......没有行动队的支持,光靠魔术师,我们不可能达成行动目标。”伦登施耐科直截了当地拒绝道,“恕我不能同意你的提议。”lqbCq
“我不是在跟你提建议,我的意思是'要求'。把他们送回莱恩施塔特或'未知之岛'去。”显然,蕾诺比丽也没有让步的意思,“过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办到,还被抓了一大堆人......一帮散兵游勇继续耗在那儿,跟流氓匪帮有什么区别吗?”lqbCq
这种话就等同于在说伦登施耐科是土匪头子,任谁也不会觉得心里舒服。“拿出殿下的命令或者爱丽丝贝尔女士的,我马上就把他们还给你。”伦登施耐科直接上前,用不满的目光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反而让蕾诺比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还有,我的下属即使困难重重也从未放弃作战,你没有资格在这里信口雌黄地污蔑他们,把嘴巴放干净点!”lqbCq
“无所谓,你要是觉得自己能管得动那些行动队,那你就试试看咯。”蕾诺比丽极为不屑地白了对方一眼,轻蔑的神态好似看着乞丐的刁蛮贵妇人。“祝你能在州饶为殿下光荣献身~!”lqbCq
“嘁,吃里扒外的婊子。”伦登施耐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lqbCq
看着在自己逐个校准和调试过的庞大机体组件正有条不紊地高速运转,对于一个普通的蒸汽工程师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成就感的事了。更何况是当这些组件是支撑机械造物脱离地面、低空飞行的重要支柱的时候。lqbCq
罗塞坐在为搭乘人员而预留出的空间里,偶尔盯一盯仪表盘上显示的主要参数。舱里充斥着蒸汽喷射的刺耳呼啸,脚下则传来轻微的震动,但交错纵横的管道、齿轮和首轮严丝合缝、异常稳固,丝毫不受影响。lqbCq
仪表盘上所有的指针都指向正常数值范围。这片可以容纳许多人的空间此时只有罗塞自己,她有幸成为碧落洲上第一个身临其境体验巨龙飞行的人。lqbCq
当最大的仪表盘上的指针指向预定数值时,脚下的震动逐渐消失了。四周重新归于平静,只剩下需要不停做着活塞机械运动的组件规律地发出运转的声音。lqbCq
“说说你现在的高度情况,'驭风'。能见到引阡神机的顶端了么?”罗塞关切地问。lqbCq
【老夫现在已经是入云之龙,见首不见尾了。若有观窗,你也能一览这旋云之中的景象。】lqbCq
“确实是蒸汽发动机所能抬升的最高上限......那么,感觉如何呢?有没有觉得出现吃力的感觉呢?”lqbCq
【有一种'用尽全力之后达到了这样的高度'的感觉。从云中探出头的时候,老夫已经看不见碧落洲上观摩的众人了。但就同你所说,这已经是蒸汽发动机的极限,老夫无法再向上攀升高度了。】lqbCq
罗塞坐在没有观窗的蒸汽巨龙内部,暂无法观赏到它腾起于空时的景象。碧落洲上的人们只看到坊间的顶盖随着浩渺如云雾般的蒸汽弥散而逐步开启。蒸汽波扩散得如此之广,以至于暂时遮掩住了它巨大的身躯,留给众人的只有任何机械造物启动时都会出现的汽波喷射声。lqbCq
待“云雾”逐渐褪去,黑金相间的甲胄和鳞鬣才出现在视野中。它们在“云雾”露出的一角中快速运动着,不一会儿,随着尾端的鬃发用力一摆,若隐若现的狭长身影才最终钻出蒸汽波,庞大的身躯从碧落洲顶端掠过,人们清楚地瞧见了巨兽腾空飞行时的样貌。lqbCq
百万级发动机与十万级发动机的强大推动力,外加极端复杂的躯干活动关节,让它能够在空中灵活自在地盘旋。随着巨龙绕着引阡神机向上飞行、迅速钻入空中的气旋体,碧落洲上的人们便见到了一副腾云驾雾般的奇异光景。lqbCq
当罗塞走下舷梯时,她发现所有与制造蒸汽飞龙相关的人们早早地就等在那里了。大家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作为唯一在巨龙内部检测试飞行状况的机工师,罗塞很有必要汇报一路飞行下来的状况。但此刻,平稳的着陆让她的表情也同舷梯下的众人般兴奋。lqbCq
“自启动直至着陆以来的记录来看,'驭风'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推进器全功率运转下,所能达到的高度甚至超出了预期。我想我们没有理由不承认试飞行的成功!”lqbC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