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色稍微明亮一些时，沈弈牵着流萤的手，一起离开家门，来到大街上。lhBaR
空气中终年弥漫着金属生锈的铁锈味儿，以及下水道腐烂物的气息，即便是清晨的凉风也吹不散这股臭味儿。lhBaR
虽然是公休日，但上街的人并不多，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路人。lhBaR
沈弈低头看着旁边将脑袋藏进兜帽内的流萤，小丫头正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掌，生怕一松开就会和他天人永隔。lhBaR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流萤毫无疑问已经适应了跟自己交流互动的生活，但除此以外，她还一次都没有到街上去过。lhBaR
虽说这么做的确可以让流萤避开很多麻烦，不过人类毕竟是社群生物，需要跟同类保持交流。lhBaR
毕竟沈弈可没办法全天在她身边照顾她，万一哪天又接到了废土探索的委托，需要在外面待上几天怎么办？lhBaR
因此，流萤需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就算哪天沈弈不在她身边了，她也能活得好好的。lhBaR
当然了，这种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一步一步来，慢慢对她进行引导。lhBaR
就像现在，牵着流萤的手，带她在有人气的地方多走走让她习惯这种市井的喧嚣。lhBaR
只要习惯后，不用沈弈刻意疏导，她自己就能走出孤僻，融入群体了。lhBaR
因为雾霾太厚，光线不足，巢都下城区的路灯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开启的。lhBaR
包裹着油垢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一些小飞虫在其周围飞舞。lhBaR
流萤扬起脑袋，凝望着那些扇动翅膀，即使尝试无数次也没办法离灯光再进一步的飞虫，眼里似乎浮现出思索。lhBaR
见状，沈弈也不禁思考起来，这丫头那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lhBaR
就在这时，流萤忽然开口，指着路灯上那些飞虫说道，“流萤不喜欢虫虫。”lhBaR
“我也不喜欢，”沈弈笑着说道，“我们不从路灯下面过，好不好？”lhBaR
于是乎，沈弈带着流萤走到街道中间，绕开了那些路灯。lhBaR
除了实在是逼不得已，比如货运必经路线，上城官员下来视察等情况下，lhBaR
否则即使是掌控着下城经济命脉的行会高层，也很少会在这片崎岖不平，杂乱不堪的街道上开车。lhBaR
因此，沈弈并不担心两人走着走着会被一辆横冲直撞的汽车给创飞，不过有一个问题就是，马路中间的行人会多一点。lhBaR
沈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小丫头的状态，除了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点以外，流萤并没有表现出过度害怕的情绪。lhBaR
呵，这孩子适应性还是很强的，或许自己把她保护过头了也说不定。lhBaR
不过毕竟还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低调点总没错，万一她真是哪家贵族想要处死的私生子，哪天被什么人给撞见可就麻烦了。lhBaR
虽说这一可能性还没有待会儿能第一个领到肉汤的可能性大。lhBaR
这片街区数以百计的居民都不约而同地朝着教堂进发，当沈弈带着流萤抵达时，教堂前方的大广场，包括周围的街道，台阶，甚至房梁……lhBaR
他们大多穿着朴素，衣衫褴褛，有眼窝深陷，满脸褶皱的老人，也有抱着孩子，面容憔悴的妇女。lhBaR
在吃饱肚子都成问题的时候，信仰根本无从谈起，国教教会的人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们才会借着发放肉汤的方式，传达女皇和帝国的教义。lhBaR
就跟以前一样，沈弈对国教始终提不起兴趣，或者说，他对任何宗教都表示不屑。lhBaR
信仰女皇并不能为这里的子民带来幸福，也不会对他们的生活有任何改善。lhBaR
就像自己原本世界的那位帝皇一样。lhBaR5
为了防止汹涌的人潮把两人冲散，沈弈干脆把流萤抱了起来，后者伸出手勾住沈弈的脖子，侧坐在对方怀中。lhBaR
流萤已经不再像刚出门时那般畏首畏尾了，她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环顾四周，入眼尽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人潮。lhBaR
虽说心里还是有点犯怵，但只要沈弈在身边，她就特别安心。lhBaR
“毕竟这片街区只有这么一座教堂，除了那些在公休日也得想办法讨生计的人，能下床走动的估计都来了吧？”lhBaR
“也不尽然，还是有一部分人是为了聆听女皇的教条而来的。”lhBaR
流萤听到这几个字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像是定格了般凝滞了。lhBaR
她呆呆地凝视着不远处的那座教堂，黯淡的天光透过云层，倾洒在教堂的石墙上。lhBaR
高大的尖塔拔地而起，像是要刺入云端，墙体上的石雕花纹精致且繁琐，但许多细节已在风吹雨打中变得模糊不清。lhBaR
这座教堂虽破败不堪，但依旧难掩其昔日鼎盛时期的辉煌。lhBaR
教堂主体布满了岁月痕迹，许多地方都已经损坏，开裂。lhBaR
但唯独那尊女神像，它整洁，明亮，擦洗到一尘不染的体表流淌着明净光泽，即使下城区的天空充满阴霾，依旧无法掩盖它的神圣。lhBaR
而在女神像左右两侧，那些骑士的浮雕同样壮丽，圣洁，栩栩如生。lhBaR
他们如众心捧月般将女神像簇拥其中，右手高举，藏在钢铁下的嘴巴仿佛在奋力高呼——lhBaR
一声声振奋人心的怒吼，一道道庄重神圣的誓言，在此刻穿越时间，跨越空间，从她的脑海深处猛然响起。lh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