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军可能会对南部的敌人发动反攻，在南部，托洛茨基指挥的圣彼得堡集团军第8师已经占领了圣彼得堡西南方的加特契纳和齐尔莫尼克，”保尔拿着铅笔，在德雷克面前的地图上边画边说，“在北边，北方军团对圣彼得堡的进攻并不顺利，第一师、第二师和第五师退回了瓦斯科洛夫至雷沃拉一带，距离圣彼得堡约30公里的地方。科尔尼洛夫派来支援托洛茨基的援军，由布琼尼率领的3个师已经抵达了距圣彼得堡东部110公里左右的苏特科奈特和柳班地区。”lpBkV
“支援的军火已经到了，只要萨姆索洛夫在北部发起反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德雷克勉强压制住了心中的愤怒一边说，手指一边在空中比划着。lpBkV
听了这话，刚刚还在汇报的保尔脸色煞白，颤抖地抬起手去拢自己额边的蜷曲棕发，带着恐惧的眼睛不安地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特米尔。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lpBkV
“殿下，”保尔抬起头，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萨姆索洛夫将军他……”lpBkV
“萨姆索洛夫将军他亲自在前线修补野战工事，被共和军击毙了，”站在保尔身边的特米尔接过了话，“北方军团已经没有继续反攻的可能了。”lpBkV
德雷克的眼皮不断颤抖着，他的左手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片刻之后，他才把左手伸过头顶，那只颤抖得厉害的手花了不少时间，才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瓶红酒，放到面前。lpBkV
他盯着地图的眼睛已经失焦，嘴角如被电死的青蛙一样时不时抽动着。lpBkV
“特米尔、尤利娅、保尔留下，其它人都出去吧。”德雷克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用着假装平静的语气说道。lpBkV
仆人们相互看了看，和秘书、护卫们都退出了德雷克的房间。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留在房间里的三人感受到了来自王子殿下的怒火。lpBkV
“这他妈是背叛，”德雷克怒吼道，“俄国军队的行为是赤裸裸的背叛！他们怎么敢违背我们之间的约定？五个师，两个军团，两个月了，被托洛茨基的两个师追着屁股打！还说让波立发兵援助，他们哪来的脸？”lpBkV
在门外，阿娜在贴身女仆的陪同下也赶过来了，听到德雷克在屋内的怒火，连贵为公主的阿娜都不免因为害怕而发抖。lpBkV
“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所有人都在推卸责任，”德雷克站了起来，指着三个人痛骂道，“贵族军在甩锅，所有人都在甩锅，甚至是格兹！俄国贵族就是一群愚蠢自大又缺德卑劣的懦夫！”lpBkV
“殿下，流亡贵族中也有才干过人的将军……”听到自己的同胞被德雷克如此痛骂，作为和俄国贵族联系的重要中间人，尤利娅有些憋不住了，下意识地出口反驳道。lpBkV
“这些将军都是俄罗斯帝国的叛徒，气死我了！”德雷克把手中的铅笔一把扔到桌上，“他们能自称上将、军长，只不过是因为在军校里待了几年，又正好是个贵族出身，但他们只学会了怎么用法语找女人！”lpBkV
德雷克用眼睛刮着眼前三人，特米尔、保尔和尤利娅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德雷克刮了一刀。lpBkV
“我没读过一天军校，但我跟着父王、跟着阿波卡利斯元帅指挥过独立运动里的每一场战役，”德雷克感到骨头都被刚刚的愤怒给抽走了，他撑着桌子，带着一阵心脏绞疼缓缓地坐了下来，“反了他，从一开始就在让波立蒙受损失，浪费了我国五个师的军火，现在又把我国架在火上烤。”lpBkV
特米尔看到德雷克这样，想上去查看一下德雷克的身体，但是殿下巨大的威压让她一步也迈不动。lpBkV
“结束了，对俄国内战的干涉结束了，”德雷克低着头，脸上全是因为愤怒而激出的汗水。片刻之后，他打开红酒，仰头灌了一口，“但是我绝不会因此放弃，如果俄国人知道我们干涉了内战，要对波立开战，我就立刻回华沙，和俄国佬决一死战。”lpBkV
三人被德雷克训斥了一番，还没缓过神。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特米尔，临走之前，克里斯汀嘱咐她劝诫德雷克少喝酒。看德雷克又准备对瓶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特米尔竟敢走上去握住了德雷克的胳膊。lpBkV
“母亲已经发电文给我了，俄国很有可能要进攻联邦，而且根据格兹的消息，我们干涉俄国内战的事情似乎克伦斯基也已经知道了，”德雷克揪住自己的头发，努力让自己在疼痛中保持冷静，“我们和克伦斯基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尤利娅，你和阿娜先留在巴黎吧，华沙那边……”lpBkV
“殿下，请允许我们回到华沙，”出乎德雷克的意料，尤利娅竟然要求回到华沙，“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留在华沙，还可能为战争尽一点绵薄之力。如果这场战争失败了，我们也不会再逃了。”lpBkV
德雷克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尤利娅一眼，深吸一口气后，点了点头，默许了尤利娅的想法。lpBkV
“特米尔，你和伊丽莎白挺熟了吧？她的哥哥是圣西尔军校的学生，对吧？”lpBkV
“对，夏尔·戴高乐，圣西尔军校1909级步兵系，现在正在驻阿拉斯的第33步兵团做学生军官，成绩很好，据说第33步兵团的军官对他评价很高。”特米尔对伊丽莎白的哥哥很熟悉，伊丽莎白很崇拜自己的哥哥，经常和她说夏尔的事。lpBkV
“第33步兵团的团长是菲利普·贝当上校，听说是法国军中有名的思想家，”德雷克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站起身说道，“他曾经和法军总参谋长霞飞有过交情，你想办法，和伊丽莎白联系一下，尽可能让我搭上贝当上校这条线。”lpBkV
“我努力去做，”特米尔点头，“戴高乐先生现在应该还在休假，联系上他应该不困难。不过是否能通过他联系上贝当上校，我也不是很有把握。”lpBkV
“尽可能去做吧，多找一些外援罢了，想打赢俄国人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德雷克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市场，“保尔，联系波立驻法大使馆，告诉他们联系法国政府商谈军火采购的事情，要快，要非常快，现在就去。”lpBkV
“还有军队整编的事，”一想到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要处理，德雷克就觉得一阵头疼，“工业化进程刚刚启动，又跟我说要打仗了，折腾人也不能这么折腾啊。”lpBkV
德雷克对于俄国的军队也有些认识，从格兹汇报的情报来看，俄国军队受党派影响很深，并不是铁板一块。在指挥上，各个党派的部队也只听从自己党派的指挥，很难形成合力。lpBkV
面对这种指挥不一、良莠不齐的军队，德雷克认为，如果波立集合全国之力对抗俄国的侵略，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他更担心的是如果德、奥、英、法各国趁俄国入侵期间，对波立大肆勒索，甚至出兵占领波立各地，和俄国东西夹击波立，那第四次瓜分波兰就是不可逆转的定局了。lpBkV
因此，当下最重要的是要争取到各国的外交支持。让各国在针对波立的外交上互相争斗，让他们自己互相牵制，一直拖到与俄国的战争结束。如果能有国家为自己提供一些援助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德雷克对此并无太大的奢望，他现在仍然寄希望于在法国和德国尽快购买一批军火补充国内的装备缺口，以防战争爆发之后，各部队还没有装备。lpBkV
“殿下，”德雷克正在烦恼，特米尔轻轻唤了一声，把他从思绪中叫了出来，“我有个想法，大宁驻欧使节汪大燮就在巴黎。如果和俄国开战，我们的军队少，战线不能拉太长，立陶宛很难守住，不如让大宁帮忙。”lpBkV
“大宁？”德雷克万分震惊，但细细思来，却又觉得有些许道理，“大宁。”lpBkV
“如果我们现在购买大宁的军舰，并向他们透露我们打算和他们签订长期贸易协定，大宁政府可能会在军事上给予我国适当援助。现在购买军舰，运来的时候估计俄国可能已经和我们开战了，”特米尔说道，“既然如此，大宁一定会要求俄国停止进攻在立陶宛的港口，以便军舰的顺利交接。甚至，如果大宁在我国的利益足够多，他们很可能武装干涉俄国，逼迫他们和我们停战。”lpBkV
“我和国防部一直偏向英国的军舰，不过如果宁国愿意和我们签署针对俄国的军事条约，我可以考虑在大宁购买军械，并且在铁路投资问题上给予适当回报。按照这个意思，发一封电报给祝圣宫，让母亲决断吧。”lpBk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