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出口的只有冗长的叹息。3u2uh
“质疑、诽谤、诋毁女皇陛下,都会被视作对陛下的不敬与背叛。3u2uh
你的这些话若是传到那帮仲裁庭的检察官耳朵里,最差的结果都是被削成人棍,然后绑在火刑架上,按异端处刑法令烧死。”3u2uh
“现在的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你有了家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会把你的家人绑在一起。3u2uh
如果不想小丫头跟你一起上刑场,趁着这些念头发酵前将它尘封起来吧。”3u2uh
见状,维克托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般,开口说道:3u2uh
“我从来都没跟你提起过她是怎么离开我的,我想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3u2uh
“我女儿叫艾薇儿,她的母亲在生下她后便去世了,只剩我一个人拉扯她长大。3u2uh
她天真,烂漫,对一切新奇的事物保持兴趣,和你收养的那位姑娘一样,就像天上的星星。3u2uh
说真的,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从未想过艾薇儿会离开我。”3u2uh
维克托停顿了几秒,深邃的眼眸露出哀伤,似是在努力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3u2uh
“你应该知道,帝国出生的孩子,年满14岁,都需要接受国教施洗者洗礼,不论贫穷与富有,不论阶级和出生。3u2uh
这场洗礼比较特殊,他们会被国教带走,去往一个严禁平民踏足的地方,直到七天后才会被带回来。3u2uh
经过洗礼的孩子并无出现异常,基本上,他们回来后依旧和以前一样,平平安安地长到十五六岁,然后走父母的老路,当一名劳工。”3u2uh
沈弈蹙起眉头,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你的女儿......”3u2uh
“她变了。”维克托叹了口气,“从国教回来后,她变得沉默寡言,并且紧张,多疑。3u2uh
她总做噩梦,会看到满世界都是虫子,并在一个又一个夜晚失眠。3u2uh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流动,所有的声响都被这死寂吞噬,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3u2uh
“所以,国教隐瞒了什么,你女儿,或许窥见到了某种人类无法承受的......秘密?”3u2uh
“有时候,看到这孩子,我会觉得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她们两个,其实长得还挺像的。”3u2uh
“呵,玩笑罢了,她已经过世了十几年,在我眼里,恐怕是个年纪相仿的女孩,我都会觉得像吧?”3u2uh
回来的这一路,两人心情都非常沉重,谁都没有开口说话。3u2uh
沈弈在思考着未来的出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跟梦魇般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3u2uh
尤其是亲眼看到虫群从妇女孕肚破肚而出的瞬间,即便他已经见过各种恶心的碎尸现场,依旧感到头皮发麻。3u2uh
她只觉得耳边现在都还残留着那女人的尖叫,和虫群扇动翅膀的嗡鸣。3u2uh
这当然是一种托辞,他只是需要一个空旷的环境,整理自己的思路,顺带也安慰下流萤的情绪。3u2uh
由于天空长期弥漫的雾霾,即使还没入夜,下城区便已经跟夜晚没什么两样了。3u2uh
两人爬到屋顶,肩并肩地在屋檐坐下,凝视着昏黄的路灯。3u2uh
沈弈的眼睛逐渐失神,暴死的妇女和残暴的虫群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但更令他恐惧的,是当时在人潮中随波逐流,完全被危险逼迫至绝望地步的无力感。3u2uh
要是当时再晚一步会怎样?要是没能带流萤逃出来会怎样?3u2uh
甚至更极端点,倘若行星防卫军出动得晚那么一分钟,恐怕沦陷的都不止一片街区。3u2uh
那仅仅只是一个妇女遭【繁育】影响而诞下的虫群,便拥有如此恐怖的破坏力。3u2uh
沈弈不敢想象,寰宇蝗灾最恐怖的鼎盛时期究竟是什么样子。3u2uh
他原以为那帮贵族豢养的私家军不过是群仗势欺人的打手,但事实并非如此。3u2uh
他们响应迅速,行动果决,每一名战士都沉着、冷静且高效。3u2uh
毫无疑问,他们当中任何一名战士的军事素养,都远超自己家乡的人类士兵。3u2uh
一想到自己对上漫天虫群的无力感,以及那群行星防卫军雷厉风行地歼灭,扫荡,沈弈便不禁叹了口气。3u2uh
沈弈偏过头,发现小丫头正合着眼睛,面露疲倦,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3u2uh
“沈弈……”流萤柔柔弱弱的声音忽然传来,“你会害怕么?”3u2uh
就在白天,就在看到那漫天遍地的虫群后,一股强烈的欲望在她心底如萌芽般冒出。3u2u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