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斯特老爷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过在看到沈弈那坚韧的表情后,他意识到这个小伙子恐怕是来真的。433cz
年轻热血的男儿总是对格拉默铁骑心存幻想,这种事情其实在下城区并不少见。433cz
但这并不代表这种无理而又傲慢的行为可以得到宽恕与容忍。433cz
沈弈注意到,眼前这位老绅士在自己问出那句话后,脸上的肌肉难以控制地抽畜了两下,像是在极力忍耐着愤怒。433cz
半晌,米斯特老爷站起身来,慢悠悠地问出了几个问题:433cz
“你为什么要成为格拉默铁骑?你做好死在战场上的觉悟了吗?你是否有一颗为女皇效忠,发誓献上一切的心?”433cz
沈弈依次回答对方:“为了让流萤过上好日子,至于死亡,我相信我不会死,最后,关于效忠的事,或许见到女皇后,我才能得到答案。”433cz
但这些听起来很温和的话语落入米斯特耳朵后,沈弈很容易便发现对方的脸色正在一点一点变得阴沉。433cz
米斯特老爷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敲打着桌面,那张布满沧桑与沟壑的老脸几乎快垮成了发霉的面包。433cz
“我真应该叫几个工人过来,把你乱棍打出去,”米斯特说道,“或者,直接向仲裁庭的人举报,这里有个侮辱女皇的异端。”433cz
“格拉默铁骑是支充满荣耀,满载荣誉的传奇军队,他们是女皇的利刃,是帝国的重锤,是庇佑了万亿子民的钢铁城墙。433cz
他们的神圣不容侵犯,他们的威严不容挑衅,最重要的是,他们对陛下完全忠诚!”433cz
米斯特老爷额头冒出青筋,曾经温和的双眼在此刻充满了怒火。433cz
“以你的觉悟,给女皇陛下的铁骑擦靴子都不配,现在,回到你的岗位去,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跟铁骑有关的话!433cz
那般神圣的军队,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是对他们的侮辱!”433cz
对此沈弈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转过身,欲要离去,却又在走到门口时被米斯特叫住。433cz
米斯特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将之推到桌子外侧:433cz
“我知道你最近发了笔大财,但也知道你这段时间过得非常辛苦,这是这个月的奖金,我提前发给你。433cz
沈弈张了张嘴,感激的话刚到嘴边,却被米斯特示意他离开的手势给堵住了。433cz
他拿走信封,默默在心底记下了米斯特的好意,同时也冷静了下来。433cz
米斯特说的没错,尽管“女皇神圣的铁骑”这句话在自己耳朵里听来就是脱离人民群众的封建糟粕。433cz
但在这个世界,在格拉默帝国,他们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耀。433cz
而自己上下嘴唇一碰就想成为铁骑的话语,在米斯特老爷听来无异于是对女皇的亵渎,对帝国的侮辱。433cz
仔细一想,米斯特老爷的确能接触到上城官员,但这并不代表他也能接触到女皇的骑士。433cz
如果要说在下城区,还有什么人有可能打听到那帮铁骑的消息,恐怕只剩下维克托医生了。433cz
当初在为流萤筹办医疗舱的时候沈弈就已经知晓,这位老医生和那支军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433cz
但同时他也注意到,维克托对铁骑的态度十分微妙,除了应有的尊重外,似乎还多了些什么。433cz
对方刚结束完一场手术,他为一位因病欠下债务的劳工换上了义体,这样能提高他的工作效率,以更快还债。433cz
维克托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坐到椅子上,笑呵呵地说道:433cz
“看看这是谁来了,让我猜猜,你是为了问格拉默铁骑的事情而来吧?”433cz
沈弈微笑着耸了耸肩:“还真是不能小看你的情报网啊。”433cz
“呵,这跟情报网没什么关系,昨天铁骑们进城,今天你就登门拜访,还能是什么理由呢?”433cz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沈弈说道,“我想成为一名铁骑。”433cz
维克托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下一秒,他无奈地摇了摇头:433cz
“抱歉,孩子,唯独这个问题,我不能给你答案,我也给不了。”433cz
“在帝国,即使是下城区农民的孩子也能成为神圣的铁骑,但他们终其一生都未能再回到故乡。433cz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都战死他乡,而是因为他们走得太远太远了。433cz
成为铁骑或许能让流萤衣食无忧,同时也意味着你的生命将如萤火一般,只在一瞬的耀眼后便燃烧殆尽。”433cz
“可你还有那个小丫头,不是吗?那孩子和我说,你跟她约定过永远陪伴他,你希望这样的永远只有短暂一瞬吗?”433cz
维克托的语气很平静,他像一位慈祥的神父,循循善诱着即将走向歧途的羔羊。433cz
而沈弈沉默了,他并不畏惧死亡,甚至说如果只是死亡的话,他还挺乐意接受,说不定这能让他回到真正的故乡。433cz
对他来说,被人遗忘比起死亡更可怕,这意味着他在重要的人的记忆里,任何存在过的证明都不会剩下。433cz
就像维克托说的那样,他和流萤约定过,要一直陪伴她。433cz
“我不会放弃的,”他说道,“人的一生总有些事情比性命更重要。”433cz
维克托笑容有些苦涩,“但听我一句忠告,孩子,千万不要,不要为了荣誉,把命丢掉。”433cz
时间过得很快,离那场轰动巢都的典礼不知不觉便已经过去三个月了。433cz
靠着当初打扫巢都大门时那名官员赏赐的钱币,沈弈这几个月要比过去轻松了许多。433cz
除了日常工作和照顾流萤之外,他依旧未放弃成为一名格拉默铁骑的打算。433cz
他会在工作之余抽出时间前往无人的地方进行额外的体能训练。433cz
工人的身份让他有一幅强健的体魄,而曾经作为将军的继承者,他还记得那些刻进骨子里的战斗技巧。433c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