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陈默被老师评价为“你的毕业论文李鸿章来了都不敢签字”，“如果你在致谢中加上我的名字的话那这就不是致谢，而是诬陷”，“你是不是对毕业时间另有安排？”3ZUK05
现在的他作为“黄巾军的二贤良师”，“全爱尔兰及卡美洛的保护者”，“三十七万流民大军的统帅”坐在卡美洛的白垩高墙之上，提笔挥毫批示公文，作为他副手的是赫赫有名的圆桌骑士，一笔一划间兴许都是几万人的生死。3ZUK01
如果论文没写好耽误的只是自己的前程，人本就应为自己所做负责，可此刻所要决定的却是别人的生死温饱，由不得他不忧心由不得他不慎重。3ZUK04
之前看张角干活那叫一个神速高效，拿起卷宗竹简扫上几眼就能迅速做出判断，不管是渠帅中有谁贪赃枉法还是军备整理上有所疏漏都能轻松应对处理，可轮到他这个受过现代教育的大学生上手后只觉得哪哪都不会看啥都头大。3ZUK0
几乎全靠凯的协助他才能够勉强让政务的处理得以正常进行下去，陈默曾和张角就这个话题聊过。3ZUK0
【“你处理这些东西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恐怕古之名相也不过如此了。”】3ZUK0
【“不，我只有治理统合数州之才。”】3ZUK02
【“你治理一县都费劲……”】3ZUK04
【“就算没有天资有些事情也是必须去做，必须去学的。”】3ZUK0
【“不，必须你会。”】3ZUK010
得益于张角从黄巾众举旗开始就有的坚持，陈默一路锻炼到现在……还是没啥太大的进步但姑且也算是可以在靠谱文书官的辅佐下治政了，在和凯一道办公的过程中也可以做到以他为主慢慢地推进事项进行而不影响事项本身。3ZUK0
虽然把这些卷宗竹简全都一股脑丢给凯效率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倍，但打下卡美洛的是黄巾军今后将以爱尔兰大诸侯的身份入主大不列颠的也是黄巾军，如果陈默不在这里看着的话那有些东西有些愿望是永远无法得到落实的。3ZUK0
这无关于圆桌骑士凯的品德与能力与立场，这只是视角的不同。3ZUK0
有些人没有饿过，所以即使他们再怎么故作理智地去谈逻辑讲道理也永远无法知晓求活之人心中的疯狂与仇恨；有些人不曾穷困，所以即使他们再怎么努力地去代入，也永远无法把自己摆到那个被夺走一切沦落到比尘埃还低贱活着比猪狗犬羊都不如的位置；有些人虔信神的威光与救主的良善，所以直到幻梦真的破碎现实刺痛身躯他们才有可能明白……人活着终究只能依靠自己。3ZUK04
不要去指望诸神的良善，不要去指望领主老爷们的良心，不要去指望奇迹和救主的降临，命是不能指望别人施舍给你的，活下来的权利只能自己去抢去夺，去从这丑陋绝望又黑暗的世界手里强争回来。3ZUK02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陈默都是和最底层的黄巾军一起同吃同住同喝，他挨过的饿受过的冻不比任何一个黄巾军少。3ZUK04
这样的行为除了笼络本就无法再上升的军心，拔高本就无法再拔高的威望以外什么作用也没有，陈默不理解黄巾军的军心哪还有上升的余地，陈默想吐槽贤良师的威望哪还有拔高的空间，是张角告诉他，他必须经历，才会懂得。3ZUK0
他必须挨过饿，才配站到要饿死的人面前说我知道哪里有粥我带你去取。3ZUK0
他必须受过冻，才配站到要冷死的人面前说领主家里有炭火等会我冲你前面我们一起上。3ZUK06
他必须真正卑贱过沦落过，才有资格说自己要给的不是施舍不是怜悯而是一份共赴绝路的尊严。3ZUK04
不是天选的，不是神选的，不是命中注定的，而是活不下去的人汇聚到一起把最后的那条烂命交到他手里后以那份决意铸就的剑。3ZUK01
【“——只有这样的贤良师举起这样的剑，才能否定诸神，否定这个烂透了的世界。”】3ZUK0
陈默笑话张角，问他是不是要搞什么英雄作成，但那天的张角，那个看着很年轻却一直过活得像个老头，脾气一直都很好的家伙破天荒地大发雷霆。3ZUK01
“那样作成的，才不是英雄。”3ZUK04
“……不是英雄的话，是什么。”3ZUK01
“是蠢货啊，是真正愿意低头去看，是真正明白百姓何辜，是真正饿过冻过哭过却依然执意要做点什么的全天下最大最大的蠢货啊。”3ZUK014
两人终于获得了短暂的空暇，今后估计还要一起共事不知道多久的他们两个开始闲聊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关于黄巾众，关于卡美洛，关于不列颠。3ZUK0
“话说，老早我就想问了，我们为啥要在城墙上办公，在政事厅办公不好吗，还是这个地方有啥特殊寓意？”3ZUK0
“额，可能是当初打下贝艾儿法斯特以后给大家过冬的屋子不够，我和张角大雪天地跑去城墙上一边受冻一边办公，当然，张角是英灵不怕冷所以受冻的只有我一个，从那以后，黄巾军就有了有啥重要事项都会跑到最近根据地的城墙上办公的习惯了。”3ZUK01
凯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恭维的话，为了缓和气氛他选择立刻岔开话题：3ZUK0
“说起来，王和沙条爱歌真的死在你安排前去刺杀的兰斯洛特的手里了吗？”3ZUK0
“如果兰斯洛特有好好听话真是刺杀的话就没有你这个问题了，据说他是从城门口拆城墙开始一路砍进皇宫再打到亚瑟王和沙条爱歌所在殿上的。”3ZUK010
“谁知道呢，反正现场只有圣枪的残骸，我们甚至没有发现沙条爱歌的尸体，也没有找到誓约与胜利之剑，但兰斯洛特肯定完成了我的托付，威胁最大的不列颠妖后沙条爱歌应该是解决了的。”3ZUK04
陈默摆了摆手看上去不想多谈此事，凯摸了摸鼻子决定再换个话题。3ZUK0
“你和莫德雷德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3ZUK04
“为了宣称的形婚罢了，只有个名头，连政治联姻都算不上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为了给残余势力依旧强劲的保皇党余孽一个体面的台阶下，也不知道‘妖后惑君心，莫德雷德起义兵清君侧然后不小心把亚瑟王也给清了’这种扯淡的说法能不能服众，话说莫德雷德算亚瑟王嫡长女吗？有第一顺位王位继承权吗？”3ZUK06
“应该不算吧，继承权大概有，而且这种说法我觉得多半不能服众。”3ZUK0
圆桌骑士凯揩了揩额顶的汗，他面前的陈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这件事，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莫德雷德本人那边的反应告诉陈默好了。3ZUK05
“能分化掉一部分保皇党里的妥协派就不错了，而且虽然做的有些粗糙，但我也已经给他们一个体面的台阶下了，也同意作为亚瑟王亲生血脉的莫德雷德以女王的身份在名义上继续统治整个大不列颠，如果他们不愿意体面的话我就帮他们体面好了。”3ZUK03
无关紧要的小事聊了许久，圆桌骑士凯突然想到了什么。3ZUK0
如果接下来也是这个不擅政务的二贤良师继续陪着他办公的话直到陈默变得擅于处理政务之前他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的折磨，念及至此，他问起了大贤良师的去向。3ZUK0
这件事已经脱离了可有可无能够随便提及和解释的小事范畴，陈默思虑了半天，面对这个今后的长期合作伙伴还是有些惆怅地给出了答案。3ZUK01
“张角他……病了。”3ZUK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