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绿液之塔【2760】
大地的骨头，折断后又在泥石的血肉中刺出的开放性创口。43KcG
就像是木精灵们所信仰的体系，这座巨木就像那些被他们称之为“伊菲尔”的上古之灵死去的尸体上唐突竖起的肋骨那般。43KcG
凶恶的海盗曾在绿海中眺望过那些火一般的高大古树，也曾劫掠过艾尔登巨木下的聚落，可无论是他曾经看见过的哪一株树木，都完全无法与此处的奇观相比。43KcG
直到来到了这座规模庞大的精灵城市中心区，到了这座巨木的覆盖范围内时，黎明与艾蕾娜才意识到它的宏伟。43KcG
褐色的墙垒上满覆青苔，用凡人的双眼竟无法望见全貌，深绿的叶片彼此交叠，散发的光芒却让人误以为自己身处一片倒悬的绿液底下。43KcG
“那些从木精灵的城市中侥幸逃出的黑人曾经用‘绿液’来形容这座巨木。”艾蕾娜情不自禁地喃喃道，“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没有任何的夸张。”43KcG
“一根褐色的巨柱径直捅入深绿色的海洋。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捂住了嘴唇。43KcG
“还是一片发光的海洋。”黎明轻轻揉了女孩的头发，然后又握住了腰间的剑柄。43KcG
明晃晃的剑锋从皮鞘中流了出来，滑出轻微的声响。绿液般的汪（emmmm）洋映出的光彩在风中荡漾，切割出梦境般的细碎光影。而这让他们几乎找不到可供藏身的角落。43KcG
野蛮人干脆直起了腰，就像是开始享用猎物的恶虎，拿把黄铜色的剑刃随着他的动作不自主划开空气，也将身后那些狂欢精灵群的喧哗分割。43KcG
“这里静得不自然。”即便连艾蕾娜也已经意识到了这里的异常，看着黎明渐渐高调的动作，她也不再压抑音量，同时也将纤细的剑抽了出来。43KcG
她有些紧张地四顾，接着看向了黎明：“没有任何护卫？难道就连那些守卫都上街狂欢了吗？”43KcG
与任何身处文明世界的人或精灵不同，这个野蛮人拥有着他们难以想象的感知力。即便是以感知著名的木精灵也无法在这一天赋上与他比拟。43KcG
尽管在他野蛮的感官中四处都是生命的气息，可他始终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敌意。43KcG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艾蕾娜感到很不自然，可黎明却毫不在意。他只是大大方方地行走在光暗的交界地，左手把着那把黄铜长剑，右手揽在布莱都尼亚人的肩头。43KcG
“我们才是突袭者。”他低吼道，“假如他们察觉了，那也只不过是另一场城市突袭罢了。”43KcG
“可是，外面那么多精灵，比我们在其他木精灵聚落里见到要多得多……你难道不当心——”43KcG
“不是所有木精灵都是战士或射手。”野蛮人手中的剑随意挥舞了一下，撕出一道尖锐的破空声。43KcG
“相比外面那些羔羊，这座树城中的精灵才是我们需要警惕的。”43KcG
那壮汉认真地说着，尽管从身高与体型上看，木精灵们在他的面前甚至连未成年的孩童都不如。43KcG
听见如此，艾蕾娜也郑重地点头：“嗯，按照我们从那些掠夺中听见的风声，守在树中的精灵确实才是我们最需要注意的。”43KcG
“他们说这座城市的酋长并不是这里真正的统治者。这座巨树的主人，斯瓦纳·树芯才是幕后的黑手。”43KcG
仍旧算不上什么大法师的姑娘仔细从自己的脑海中翻阅出他们这段时间打探来的有关于斯瓦纳·树芯的传闻，用几乎是自言自语般的音量说出来：43KcG
“斯瓦纳·树芯，威伦森林最强大的织梦者。其他织梦者在森林中用自己的歌唱或演说编织出一座小镇也需要数周的时间，而这座巨树……”43KcG
“一些年长的木精灵甚至声称，这座巨树是斯瓦纳·树芯一夜之间催生出来的。”43KcG
“那些远离伊菲尔之根的部落常有精灵说斯瓦纳使用的根本就不是绿色的歌声，而是依靠了黑暗的，亵渎森林的黑暗魔法。”43KcG
“即便是在这座城市附近的聚落中也有传言，说现任伊菲尔之根的酋长的父亲，正是被斯瓦纳施展法术变成了一头丑陋的老鼠。”43KcG
黎明开口中断了艾蕾娜的解说：“那些说法还有模有样的，说斯瓦纳只是唱了一首怪异的歌，就有灰黑色的光芒包裹住了老酋长。”43KcG
“那老酋长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倒下了，然后才变成了老鼠，在屋子里疯跑。”43KcG
艾蕾娜皱起了眉头补充：“然后被端上了现任酋长的餐桌。”43KcG
黎明撇了撇嘴。走在绿色液体般的道路上，影子紧紧蜷缩在二人的脚下，他们每走一步，都仿佛是踩在了传闻中那只老鼠的背上。43KcG
那个叫做斯瓦纳·树芯的木精灵并不经常从这座树城中（emmm）出来，而是经常施展法术让厄运降临到某个精灵、某个部落，或是那些黑人们的头上。43KcG
木精灵们对他的恐惧远远大于对他的尊敬，“而那个酋长对他的恐惧更远甚于对死亡的恐惧。所以你瞧，即便不在今天的狂欢节中，他也一直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43KcG
“因为在清醒时这种恐惧可是远远超出他的承受能力的。”黎明轻笑了一声，紧接着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树墙上。43KcG
尽管那座树墙连同巨树本身都被传闻是斯瓦纳的力量催生的，但与其他木精灵聚落不同，这里的树木上并没有复杂的，具备宗教意义的雕文。43KcG
即便被文明世界蔑称为野蛮种族，但这些木精灵有着与其他文明一样古老的血液。43KcG
在劫掠了他们如此多次之后，黎明很清楚这些木精灵距离文明也已经仅剩下临门一脚。43KcG
就像是其他长久定居下来的文明种族一样，木精灵们的宗教是错综复杂的、难以理解的，并且在一系列纷乱的规则和仪式中已经丧失了原始的本质。43KcG
他们敬畏着森林，将威伦森林当做神祇本身一样进行着崇敬，但他们同样有着复杂的，对他们原本遵循的“苍翠誓约”的释经与地域性差异。43KcG
就像是在黎明来自的那个世界中存在所谓三净肉、五净肉一样，一些木精灵的部落认为尽管活生生的植物不能被伤害，更不能被食用，但水果却是例外。43KcG
前提是那些水果是从树木上自然落下的，熟透的甚至已经开始有些腐烂发酵的东西。43KcG
并且在食用过果肉之后，它们的种子也必须要被仪式性地种下，否则便会受到森林的惩罚——在绝大多数时候，这都是由另外一些木精灵来施行的。43KcG
然而在另一些木精灵部落看来，即便是这样的食用也是不能被原谅的。43KcG
在那些吃水果的部落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与森林中其他的生灵一样生活着，而在那些纯肉食主义者们看来，他们却并不是自然的一份子，而是它的附庸。43KcG
就像这片大陆上的黑人们一样，即便同属于木精灵，他们也绝不是铁板一块，而是不同部落间时常有纷争、冲突。43KcG
唯独只有这里，没有任何木精灵部落、城市敢于进攻伊菲尔之根，并非出自于宗教上的崇敬，而是对于力量与诅咒的畏惧。43KcG
“所以，外面的那些精灵都只不过是羊而已。”黎明轻蔑地勾起嘴角，站在距离这座巨树仅有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43KcG
这座为城市带来了名称的同名植物奇迹在他的面前呈现出了一种有异于自然的门廊结构，面前的巨树甚至已经长出了向内打开的门轴，却没有任何经过发展的宗教会出现的那种人工装饰。43KcG
相比于同胞们的宗教，这里更加原始，也更具有来自宗教源头的力量。43KcG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敲门吗？”艾蕾娜同样停在黎明的身旁，一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把在了剑柄上。43Kc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