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间墓室，一间陈放着戍边军生前的遗物，像残破的战袍啦，断裂的兵戈啦，还有一些生活用法器与保存下来的地图军情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贴上主人的姓名标识分门别类地存放在沉木打造的柜子里。lpyTh
另一间属于天道化身的，则是真真正正的的空无一物，无碑无柱，连墙壁也是空白的。lpyTh
天道，或者在不同的文明和时代中被冠以世界意志，位面意志，老天爷，抑制力等等不同称呼的存在，其本身是由所处位面的物质构成，受所处世界法则约束的原生文明创造出的所有信息的汇总。lpyTh
以人联合目前的认识，祂的本质是一段介于自由意识与机械思维之间的信息集合体。祂表现得像是有自我的意识，能够与其他生灵进行交流，能够吃饭喝水，行动自如，存在情绪反应的个体也不在少数。lpyTh
但无论祂有多么像人，或者像其他非人种智慧生物，祂都无法背离祂的底层逻辑——为了文明存续而行动。lpyTh
天道不是人，死亡条件比人要苛刻得多，可人死魂消，物质不灭，有些世界甚至还存在冥府地狱的配套复活和轮回机制供上面手脚不干净的大人物捞人。lpyTh
就算真的死透透了，就像戍边军一样，还能剩下一些代表曾经来过的信息碎片。lpyTh
如果一任天道死去，那就是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死去，是从根源上被抹除存在，不再寄存于任何载体之上，什么都不会剩下。lpyTh
循环？天道是一次性的，它的诞生是一整个文明的开化，它的殒灭代表一次天崩地裂的劫难，天道的生与死都不加入任何循环，物质的，或是灵魂的。lpyTh
下一任天道的诞生，是又一次文明的开花结果，文明是变化发展着的，即使是同一文明的再次崛起，新诞生的天道也与在历史中寂灭的老东西毫无瓜葛。lpyTh
此世的天道已经将全部都还给生养祂的文明，还能留下什么呢？lpyTh
“难怪没有雷劫啊，贼老天都死了，还逆什么天呢？”沈河感慨道。lpyTh
“雷劫，是修行道路上多少人一辈子跨不过去的天堑，可也是帮助修行者淬心炼体的磨刀石。此界修仙者修行良莠不齐，也与天道的缺位有关。不知道新的天道还要多久才能诞生呢？”lpyTh
将掌心贴靠在冰凉的墙面上的许鸢，闭上眼细细感受着手掌下石壁凹凸不平的触感，那是天道不动用法术和规则力量，像凡人一样一锤一铲凿出来的。lpyTh
“嗯。他说过。我是想，在我不再作为代理人的日子里，也会有人能履行天道的职务。有些事情，缺乏天道的帮助，人联合即使能做到，也会麻烦很多吧？”lpyTh
沈河点点头。性价比最高的选项自然是继续把许鸢按在这儿当她的管理员。lpyTh
但是许鸢的身份敏感，既是烈士后代又是犯罪分子，嫌疑虽然基本消除了，思想上还需要经过教育改造。直接原地留任，他放心领导也不放心。lpyTh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私塾教育局限性太大，先回去让倒霉孩子把没上过的义务教育补完吧。lpyTh
戍边军残留的信息碎片已经被收集起来，通过链接传输回本土了。他与这天道不熟，看祂的事迹，也算是条汉子，便从腰上解下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把剩下的倒在地上，算是敬祂。lpyTh
转身，沈河轻手轻脚地回到了第二层翻看古董，给女孩留出了独处的空间。lpyTh
清冽的琼浆在地板上沿着缝隙一路流去，像是一头扎进山川丘壑的江水，源于未知，消没无声。lpyTh
只有被灌溉的草叶和在此饮水的鸟兽知道，它曾经来过。lpyTh
抱着长刀的男人和一袭白衣的女孩毫不避讳地站在正门口，这对奇特的组合一下就引起了街坊邻里的注意。lpyTh
穿着，仪态，气势，样样不似凡人，大伙一看就知道，来者定是哪里来的隐世仙师。lpyTh
路过的行人赶忙绕道走，也有不少人靠到另一侧的商摊前，装作要买东西，实则都支起耳朵凑热闹。lpyTh
能在张家当差，门僮自然是有眼力见的，忙上前点头哈腰，原本是打算朝离得近的美人搭个话的，可是仔细看去，美人闭目掐诀，清冷如莲，看都没看他一眼。lpyTh
于是陪着笑脸又转向那个猩红煞气肉眼可见，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执刀人：“两位仙师，想来是来接我家公子的？”lpyTh
没想到煞星意外地好说话，给他还了个礼，才开口道：“烦请知会一声张公子，就说大弘刘氏老祖应约前来。”lpyTh
许鸢美目圆睁，对沈河怒目相向。如果不是人多，她就要冲上去跟这个变着花样笑话她老女人的混账开干。lpyTh
她当然知道自己只是手下败将，冲上去用最强的招式也只是给对方刮痧，指不定那张邪恶的嘴还会吐出什么能让她道心大乱的词句。lpyTh
但是，士可杀不可辱，侮辱天道代理人就是侮辱这个世界，她要严正表明自己的态度。lpyTh
门房怎么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知道自己在原地反应慢了几秒，一股强横的威压就从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女仙师，现在看来应该是千多岁的皇室老祖宗那里传来，她还很不高兴地看着自己，是嫌自己怠慢了吗？lpyTh
幸好看起来血光冲天的男人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好人，上前一步替自己挡住了那快要让自己跪下的威压。lpyTh
感觉劫后余生的门房赶紧把人往里劝：“仙师息怒，公子马上就到，两位先请进来歇着吧。”lpyTh
与此同时，另一个仆人早已飞奔进院子，看起来是去喊人了。lpyTh
沈河点点头，示意门僮前边带路，之后回身对许鸢一作揖。lpy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