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宇似乎都有些闷闷不乐，荣仓终和洛奇都不像是会聊天的类型，于是回去的气氛有些沉闷。44prA
直到终于穿过长廊来到了安全区域，荣仓终决定不能再让这种低气压氛围环绕众人了，他下定决心似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团皱巴巴的纸：“其实……我在空间站做防卫测试时，平衡仓外的信号站接受到了天外来信，不过考虑到这消息可能不太适合给别人看，所以我把它偷偷3D打印了出来。”44prA
他这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引来了洛奇的好奇心，连宇也把脸凑了过来：“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44prA
“哈？”有时候必须感慨命运的奇妙，明明他们才一同畅谈过何塞的壮举，而现在来自那位传奇人物的信件就已经落在面前。44prA
“所以你前面说的你和何塞的机缘巧合就是这个？”洛奇恍然大悟。44prA
荣仓终点点头，将信在他们面前铺开，这是三封来自【猎慧人】何塞·拉萨罗的天外来信。如果将里面的污言秽语排除，内容倒是意外的好懂：44prA
第一封里他对黑塔空间站被【反物质军团】入侵的事件大肆幸灾乐祸，并冷嘲热讽黑塔或许可以向【博识协会】寻求协作。44prA
宇：“看得出来他对黑塔空间站的意见很大啊，克扣经费对研究人员真是可以记一辈子的仇……”44prA
而第二封信里他大肆批评了黑塔空间站乃至【公司】“反对风险、豢养螺丝钉“的行为，并鼓励年轻人们寻求自由、叛逆、不稳定，从而走向星海、飞跃空间站。44prA
荣仓终：“宇先生，您这个总结怎么听起来很像是我们部室领导年终讲话后的转训会……”44prA
洛奇：“也像我老师写给应物科要求经费时的研究意义部分……”44prA
宇：“咳咳，老毛病犯了老毛病犯了。总之何塞先生的站位是很高的！我们继续。”44prA
而第三封信中他则回顾了他和应物科老顽固老吝啬鬼们的斗智斗勇的光辉岁月。44prA
“这，这一定是何塞的真迹！”洛奇瞪大了眼睛，“你看看‘一无所有、穷困潦倒的年轻人们，你们要永远自豪、永远心系心海！’我的老天，多么浪漫！”44prA
荣仓终说道：“是吧！‘如果你时不时感到失意、茫然、宇宙冷冰冰！就想办法把【黑塔】空间站炸出一个大洞吧！’天才又算什么呢？！难道只有【智识】选中的天才才能为所欲为嘛？！难道只有【智识】选择的项目和研究才有价值嘛？！”44prA
宇：“你们眼睛里的滤镜是有多厚啊……什么‘因为莽撞作风遭遇多派系的追杀，把多年积蓄浪掷再假面愚者的酒馆”。这老家伙抽烟喝酒抡加特林炸空间站坏事是一件没少干啊！”44prA
读着这三封颇具【假面愚者】性质、满口粗鄙之语的天外来信，三人相视一笑，仿佛连眉宇间隐含的愁容和饱受的苦闷也疏解了不少。而对于洛奇和荣仓终来说，平时在空间站里人多眼杂，他们哪能这样看绝对不对外公开的何塞的资料和信件，哪敢将对空间站的不满大喊出来。44prA
“走吧。”宇大力拍了拍洛奇的肩膀，“老前辈何塞都给咱们指示了！”44prA
“所以你说的这个知道莱斯莉回复的是我导师？”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生他养他，也一直阻拦他追求莱丝利的老人。44prA
“哎——”伯纳德叹了口气，苍老的身影有些佝偻，“能找到我的话……没想到你们居然把那机器修好了，是我低估了你们的本事，明明你俩看起来还没洛奇聪明。”44prA
【什么叫看起来还没恋爱脑聪明，很失礼诶！伯纳德老爷子！】虽然内心有点不爽脸上还是要保持微笑。44prA
“哎……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为什么就不能让人省心点呢？！——我破坏那机器，都是为了洛奇好！他为了莱斯莉，整天不学无术捣鼓那些石头！……算了，这还在其次，关键是你们对这些事情根本就缺乏了解！莱斯莉她，她……”44prA
“她怎么了？师傅！”洛奇十分焦急，他焦急的不只是回答的“答应或者拒绝”，他更担心在莱斯莉没回复他消息的这么多天里，那个远在丰饶星域的女孩出什么事。44prA
“没事，她没事，看你这不争气的样子！一提到莱斯莉整个人都慌了！她毫发无伤，也答应了你的表白。”伯纳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但是你们不能在一起……”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永远不可能在一起。”44prA
“太好了！她接受了！她接受了……欸？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如果说前半句话让洛奇欣喜若狂得一把搂住荣仓终和宇，那么后半句话又让他如坠冰窟地呆在了原地，腿差点一软。44prA
“可，可，为什么……老师难道您？”洛奇望向伯纳德，“代替我拒绝了她？”44prA
“哼，如果你以为我从中作梗，那你想多了，你师傅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可从没做过什么这么违反我原则的事！别自作聪明你这臭小子！”伯纳德——这位老人此时看上去既生气又别扭，“你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满脑子全是恋爱和石头——”44prA
“是星震吧。”宇说道，他看向伯纳德，“老先生，别卖关子了，告诉他吧，他理应知道实情。”44prA
“你怎么会知道星震……哎，好吧。”看着宇的眼神，伯纳德沉默一会后终于松了口:44p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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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对于洛奇纠结来纠结去准备了很久的“告白”，消息迟迟没有转过来的原因——并非莱斯莉没有答应，她几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是星震。44prA
如果防护措施做的好，【星震】的确不会对人体造成生理性的损失。但【星震】造成的重力坍塌，会使所在星域的时空曲率发生巨大变化。44prA
打个比方，莱斯莉所在星域的时间运行，曾经和洛奇所在的黑塔空间站一样，是一条直线，那么如今，它已经被重力压成了一道巨大的峡谷。显而易见，曲线总是长于直线。所以她所在星域的时光曲线，当折算至洛奇现在的时间直线时，会覆盖若干倍的长度。44prA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时间流速从此不一致了，在星震发生后的时间内，莱斯莉与洛奇的时间差将逐步放大，而她给洛奇信息回复的时间，也会从一个月变成一年，再延长到十年。44prA
如果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么洛奇和莱斯莉就是某种程度上的天人永隔。对于洛奇来说，莱斯莉成了一个活在未来的人；对于莱斯莉来说，洛奇则可能在她须臾之间就老去了。44prA
而这也是他导师一直阻止他，甚至对他和莱斯莉的爱冷嘲热讽的原因：44prA
比起被拒绝，【本该】却【无法】和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才是远远更加残酷的事。44p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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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你知道真相了，你又能怎么办呢？”伯纳德看着他，“知道真相后，你无非只能用数十倍的时间，去等待一条对于莱斯莉来说即刻回复的消息；无非孤独地待在空间站里，用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岁月去奢望一个有莱斯莉的未来，而那时候，她甚至可能仍和去时芳华无二，你们又能怎么在一起？这世间但凡需要等待的事，一般都没结果。”44prA
“我……”洛奇有些愣住了，不过他毕竟也曾是黑塔空间站评为优等的高材生很快就意识到了星震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怎么会，莉莉同意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她每过一天，我就可能已经老了一岁，而我在想念和等待她回复的漫长岁月对她而言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瞬间。而就算她回来，我也很可能变成了一个老头……”44prA
他似乎有些挫败，可能这答案来的过于突然，又可能是因为亲口从师傅嘴巴中说出，让他一时没了主意。44prA
【这个时候按原作不应该是立马振作起来，然后决定去追她么？咋还迟疑上了呢？】宇有些纳闷。44prA1
不知怎的，洛奇的眼神居然投向了他：“宇，我的何塞，我该怎么办呢？”44prA5
“欸？问我？”44prA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