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毫无自觉的英雄

　　“又是这样，这是第几次了！我要去找他们！”lp9Cz

　　不满的抱怨声不适时宜地在天舶司响起，川乌下意识看过去，和停云有几分相似——他指的是毛发颜色有些相似的狐人少女气哼哼地跑了出来。lp9Cz

　　她显然气在头上，完全没有看路，直奔挡在路中央的川乌而来。lp9Cz2

　　砰——lp9Cz

　　狐人少女吃痛地叫唤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屁股都要摔成四瓣。lp9Cz

　　“什么东西？”lp9Cz

　　狐人少女抬起头，原本愤怒的神情戛然止住，愣愣看着和天舶司格格不入的大型机甲，连她本人凑过去，也只能勉强有机甲腿部那么高。lp9Cz

　　“天舶司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金人？”她疑惑，思维止不住的发散：“还是外来的智械？”lp9Cz

　　“晴霓，你...”lp9Cz

　　有些严厉，却夹杂了些关心的声音被川乌捕捉到，他对这个声线的狐人有点印象。lp9Cz

　　来狐穿着一身典雅精致，却在边角稍作修改方便行动的长裙，虽然还是年轻的模样，眼底的沉稳却将真实年龄暴露得一干二净。lp9Cz

　　虽然仍是未婚单身，但驭空身上已有淡淡的人妻感觉，这和她的干女儿，也就是刚刚撞上川乌的晴霓脱不开关系。lp9Cz

　　当驭空看到川乌那一刻，人愣住了，仿佛是确认什么般上下打量着川乌，哪怕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烂账本也不敢完全相信，十分滑稽地拿出了玉兆，检索了星核猎手萨姆的通缉图。lp9Cz

　　不完全像，但对于机甲门外汉而言，是个不错的参考图。lp9Cz

　　“...川乌先生？”驭空以一种激动而不太确定的口吻询问着。lp9Cz

　　晴霓第一次从干妈嘴里听到这种语气，哪怕是面对罗浮将军景元不曾有过。lp9Cz6

　　“好久不见，驭空。”lp9Cz

　　......lp9Cz

　　驭空天荒地破地将工作推给他人，带着晴霓翘班了。lp9Cz

　　不夜侯中，驭空也知道川乌身形扎眼，要了平日常去的二楼包厢，见川乌似乎对长乐街景色感兴趣，客气地将靠窗位置让给他，殷勤地倒着茶水，然后被川乌婉拒。lp9Cz

　　“抱歉，我喝不了茶水。”川乌指着密合的面甲，即便要打开他的身躯，也只能通过胸甲入手。lp9Cz

　　但胸甲内部的景象，他不太希望别人看见。lp9Cz17

　　而晴霓，一个平时大大咧咧、有着自己主见的姑娘，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学做内向的孩子被强行带到亲戚聚会里，恨不得把头如鸵鸟般塞到地面里，嘀咕着和“千万不要让我表演才艺”之类的话。lp9Cz1

　　哪怕再迟钝的人，都该意识到川乌于驭空的身份特殊。lp9Cz

　　说不定，对我也很特殊？晴霓胡思乱想着，不然驭空也不至于把她也拉来。lp9Cz

　　驭空也看出晴霓的小心思，叹着气，终于介绍...晴霓的身份：“她是采翼的女儿。”lp9Cz

　　川乌将数据库中采翼形象和晴霓进行对比，中肯回答：“母女长得很像。”lp9Cz

　　“不止是模样，她们母女两的性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唉...”lp9Cz

　　晴霓夹在中间，等了半天都没有想要的下文，还被嫌弃了自己，瞪圆了眼睛，狐狸耳朵不耐烦地抖了抖，分外有着外表年龄的躁气：“所以他是谁啊。”lp9Cz

　　“不得对川乌先生无理，倘若不是三十年前有他在，你恐怕、恐怕...”驭空说到一半，反而不知道用什么说辞较好，停在恐怕两字半天，才找到委婉的说法：“...你便只剩下我这个干妈了。”lp9Cz

　　三十年前？只剩下干妈？晴霓头顶着大量的问号，回忆着历史书上的事件，眯着眼观察着川乌的模样，突然想起家中相册里曾混入几张驭家人无关的图片。lp9Cz1

　　有一张图片就是一具银色人形机甲的背影。lp9Cz

　　似乎拍摄者是偷偷拍的，所以很模糊。lp9Cz

　　母亲，也就是采翼告诉她，那是恩人。倘若没有恩人的救援，恐怕母亲也无法从方壶归来。lp9Cz3

　　等等，难道？lp9Cz

　　试图从一个沉默寡言的机甲视线中得到答案的想法是愚蠢的，但晴霓越看越觉得川乌就是照片里的机甲，顿时尴尬起来，想起自己先前暴躁摔门而逃，结果撞入母亲恩人的机械小腿上，还想着恩人是金人这种没有自我意识的机甲。lp9Cz

　　太失礼了。lp9Cz

　　这下晴霓真想学鸵鸟，把头埋到地里。她能想到母亲如果在这里，肯定很乐意让驭空陪她双打，而自己就是双打用的羽毛球。lp9Cz

　　先前看到驭空，川乌像是人类触景生情而产生回忆般，不自觉调用数据库相关记录。lp9Cz

　　仙舟联盟猎杀作恶多端的丰饶民和失控的丰饶孽物，也同样被目标盯上，多次险些以仙舟为单位覆灭。lp9Cz

　　以最近的一千年，某个仙舟接近覆灭的战役有二，分别是七百多年前倏忽之乱和三十年前的方壶仙舟危机。lp9Cz

　　川乌作为第一批曜青支援士兵，参与了方壶那场战役。lp9Cz

　　那是他为数不多看见本该如造翼者般灵巧的飞行士们，无力地大片地从天空、星海坠落的景象。lp9Cz

　　对于大部分被丰饶赐福的人来说，恢复力再强，也是有极限，从那个高度坠落，基本与死亡划上等号，但当时的方壶和援军却无力挽回这个局面。lp9Cz3

　　说到底，仙舟三个种族也是要借用身外之物才能达成飞行的结果。lp9Cz

　　连专门的飞行士都难以自保，更不要提腾出手救下马上坠亡的战友。lp9Cz

　　但空中压制又是必须的，否则丰饶孽物的入侵速度会更快，撑不到后来援军的计划。lp9Cz

　　川乌的工作从救死扶伤变成救死，他是为数不多能保证空战能力的存在。lp9Cz

　　如今从那场战役活下来的飞行士，多多少少都得到过川乌的援助。lp9Cz1

　　驭空也不例外。lp9Cz

　　“当时你精神状态有些应激，我还担心你会留下心理疾病，但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lp9Cz

　　事实上，即便川乌觉醒了自我意识，也保持着机械一些“缺陷”，像是大部分探讨机器人理性和人类感性谁优谁劣一样，他过于理智、迟钝，且对目标以外的存在保持着淡漠态度。lp9Cz

　　以数量来说，他救的飞行士很多，多到记不住人脸也很正常。lp9Cz

　　从智械来说，除非他的芯片受损，否则不存在遗忘这种情况。lp9Cz

　　川乌能够准确想起被救者的名字、形象乃至当时的场景，不经意间流露出是你啊你曾是我最在意的病人的语气。lp9Cz

　　从见面开始那句“好久不见”，“我记得你当时怎样怎样”，总能给对方一种自己被重视的感觉。lp9Cz

　　然而川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带来的误解。lp9Cz

　　正如同他对三百年来的赫赫战功毫无自觉，被飞霄将军骂了不知道多少遍铁疙瘩也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lp9Cz1

　　 lp9Cz

　　lp9Cz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