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魔术师都相信，根源是真理的集合，世界的本质。首领的那项知识就涉及根源。详细的情况我没法对你透露。总而言之，凭着涉及根源这一点，就足够让我们相信首领确实有那个能力领导黑圆桌，对抗魔术师的敌人。”3tsZu
都莉珂并不是受过正统魔术教育的魔术师。在孩童时期，凯林伯恩老师教她的是艾格莱尼人古老的魔术体系，对根源的理解与正统魔术有不小的差别；诺森基地时期，巴特讲授的魔术知识虽然标准，但浅尝辄止、毫无深度可谈；丽洛特虽然倾囊相授，不过偏重实战技巧，不涉及理论。3tsZu
如此的结果便是，都莉珂对“探求根源”的执念，远远不及一般魔术师。3tsZu
但她也能勉强理解，正统派魔术师对根源的推崇。他们心目中拥有根源的知识与创世神明无异。与之相比，展示力量令帝国政府和军部屈服简直就不值一提。3tsZu
“皈依真神，组建福音升格派后，我没那么多精力再分到那边了，所以很少联系。”柯尼希摇头，“主要也是跟首领有通信。但近些年来他的行踪成迷，根本联络不上。我简直要怀疑他因意外而去世了。”3tsZu
不，他没有死。少女心想，这位黑圆桌首领怕是还在暗中找寻着自己的下落呢。3tsZu
“而现在，依靠《鲁玛教本》和福音升格派，我能踏上登神阶梯。登顶之刻，我将通过不同的途径抵至根源。”柯尼希骄傲地说。3tsZu
登神阶梯，这个词都莉珂还是第一次听。字面意义的理解，应该是指成神的途径仪式。先前总部提供的资料里，确实提到过信仰魔术研究的尽头，很可能就是解开神明的秘密以至于成神。3tsZu
等等，这句话里似乎包含着不得了的信息。都莉珂目光一凝，细细思索后谨慎发问：“柯尼希阁下，您如果要登神的话，那岂不是……”3tsZu
嘘——柯尼希竖起食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件事，我告诉的人可不多。你心里明白就行。”3tsZu
刚才柯尼希的话承认了其登神的目标，这意味着柯尼希的位格将超越伯德海姆教的“先知”“眷族”乃至“天使”，成为与“真神”并阶的神明。对于一名真神的信徒而言，这怎么看都是渎圣的行为。3tsZu
然而，对于一名极具野心，希求抵达冠位与根源之涡的魔术师而言，怎么可能甘居人下？显然他不会甘于做一名分支教团的首领，他要成为世间首屈一指的冠位魔术师，要解开根源的奥秘，还要——3tsZu
“伯德海姆教以及福音升格派的目标，莫非是让真神降临？”都莉珂继续问道。3tsZu
“没错。我们认为真神才是创世之主，塑造世界的最高神明。上古时代祂遭受了那群卑劣之徒，爱露西尼等人的背叛，被篡夺了权柄，放逐到现世之外。”3tsZu
“而真神信徒们的夙愿，就是通过献祭等方式，帮助真神脱离驱逐，再次神降。”3tsZu
这和都莉珂过去听到的说法一致。他们的仪式，都是为了恢复所谓真神的力量，最终达成神降的结局。3tsZu
但眼前的柯尼希，目的显然没那么单纯。按都莉珂的猜测，有着登神野心的柯尼希大概是把伯德海姆教和福音升格派作为研究信仰魔术的素材，借助信徒资源继续《鲁玛教本》跟信仰魔术的解读。3tsZu
不知道柯尼希的信仰魔术，现在到达了什么境地。接下来势必要和这家伙开战，如果能提前了解他的魔术特性信息，将会是重要的优势。3tsZu
然而头脑正常的魔术师，不会轻易透露自身魔术的有关信息。像柯尼希这样老谋深算，在协会追缉下安然躲了近十年的魔术师更是如此。3tsZu
先前柯尼希跟都莉珂介绍的信息很多，但却没有涉及他最核心的信仰魔术原理。要如何不动声色地问到这些敏感信息是个难题。3tsZu
见到都莉珂没有继续提问，柯尼希直勾勾地盯着她问：“是不是问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准备启程去仪式现场吧。”3tsZu
经过考虑，都莉珂决定放手一搏。她双眼直视着柯尼希，恭敬地说：“柯尼希阁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3tsZu
她轻吸一口气，然后径直问道：“您也能听到‘天使的呢喃’吗？您的信仰魔术和真神信仰是什么关系？”3tsZu
听到这个问题，柯尼希的绿瞳一颤，敛容笑道：“小姐，你还真是敏锐聪慧到了让我不放心的程度。”3tsZu
心里咯噔一声，都莉珂赶紧低下头认错：“对不起，柯尼希阁下，我问得问题有点太过……”3tsZu
只见柯尼希轻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既然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同志，我也应当给予你充分的信任。”3tsZu
“你刚才已经猜测我的意图。你想的不错，我需要福音升格派的资源来研究印证《鲁玛教本》的知识。《鲁玛教本》让我能够在信仰魔术上更进一步，理解信仰与神明的本质。”3tsZu
信仰和神明的本质，这个问题是都莉珂和丽洛特同样关心的。3tsZu
“具体的原理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枯燥。简而言之，现在我已经基本掌握了信仰和神明存在的关联，明白了神明的力量来源于信徒以及信仰。而神明的力量作用，同样和信仰息息相关。正常情况下，只有信仰坚定的信徒才能领受神明的赐福。”3tsZu
说着，柯尼希凑到都莉珂耳边细声：“你猜到我想要登神，那么也该意识到我不是虔诚的真神信徒。没错，我是‘渎神者’，将神明和信仰的秘密解明之人，未来要抵达冠位和神阶之人。”3tsZu
柯尼希并非真正信仰着伯德海姆教的那位“真神”。按照他“领受赐福需要虔诚信仰”的说法，他不会遭受眷族细胞的深度侵蚀，也不会像格拉姆和白宁那样被邪神的呓语控制。他能够保有理智，继续《鲁玛教本》以及信仰魔术的研究，正是由于这个原因。3tsZu
既然如此的话，自己对邪神眷族细胞的抵御力也就能够理解了——自己是纯粹的无信仰者，别说邪神了，连女神爱露西尼都不信。因此对比白宁，都莉珂受邪神呓语的影响控制程度很轻。她还认为，同样寄宿在自己身上的旧印，很可能会对这些外来异物产生排斥，进一步减轻邪神的侵蚀。3tsZu
由此她推测，她头疼和呓语症状的减轻，魔术回路的逐渐恢复，正是她无信仰以及旧印共同作用的结果。只要柯尼希不再点燃那个茉莉味的香薰，活化自己身上的邪神眷族细胞，她的魔术回路就不会失效。3tsZ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