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酷的环境,极致的冰冷,无边的白雪,黑白分明的世界;这就是异世界,在刘棱在脑中刻下的全部印象。42oXh
他穿越到了异世界,并呆了四年之久;疾病没有找上他,语言不通的屏障也被他攻破,甚至是“魔法”——这奇异的力量也被他牢牢掌握。42oXh
他没有冻死、没有饿死、身体不仅无恙,反而愈加强壮了;42oXh
刘棱遇见了最为和善的导师,并借由她的帮助,见到了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半身。42oXh
他的运气实在是好过头了;刘棱在盘腿坐在火边时,总是不自觉地想。42oXh
昨日明媚的天,一去不复返;在黑乎乎的后半夜,熟睡的刘棱被阵阵响声惊醒。42oXh
他大口喘着气,擦着脑门上密密的汗,推开被褥,还没坐起来,炉火边发呆的刘稜便按住了他;42oXh
躺倒的刘棱,闭着眼辗转反侧半天后,长叹着气,坐了起来。42oXh
冬风刮得紧,条块状的雪花又尖又密;它们一遭接一遭,深凿着厚重的木板窗户,像是兔子吱吱啃咬着桌板,发出牙酸的声响。42oXh
狂风刮起的雪浪拍打着黑塔,外面狂号的风,甚至压过了炉火躁动的声音,这让刘棱想起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42oXh
乱风狂雪,蓝灯巨兽;那样绝望的经历,刘棱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感到不可思议。42oXh
只要周围的气温冷到一定程度,那么刘棱便会陷入到难耐的饥饿中,这与刘棱是否进食了没有直接关系。42oXh
毛病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只有在温暖或炎热之时,这种症状才会有所缓解。42oXh
塔室里冷叮叮的,昏黑无比,砖石炉中的赤火烧的蔫了吧唧的,托着柔弱的光。42oXh
刘稜的黑发,被火焰镀上了金边。她将针腿蜷缩着,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坐在地上,身上脏破的黑皮大褂还带着冰渣,长长的遮了半边地砖;42oXh
右边的斧形手臂包上了布,左边看起来正常的手臂也是如此。42oXh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炉火,像是要从里刨挖出金粒似的看着;手臂从一侧的小柴堆里扒拉着,挑着顺眼的木块。42oXh
她将找出的干木块疙瘩与大块树墩都投掷火里,霎时间,滚滚灰烟升起,像雪地上奔跑的巨猿,那身翻涌的灰皮。42oXh
她一直坐在那;恍惚间,刘棱从那精致的面孔上,看到了自己。42oXh
他慢慢从冰凉的床榻上挪下,将稍微暖和的被子裹在身上后,慢慢移到了炉火边,刘稜的侧前面。42oXh
床侧,白色的隔水皮斜搭着,暖火带来的耀光照在上面,与之而来的,还有两抹幽幽的紫色。42oXh
刘棱驼着背,将自己冰麻的面孔凑近火堆,用红彤彤的鼻头吸着暖气。42oXh
刘棱抓起跟长木棍,将黑乎乎的铁陶罐搁在炉子中的铁架上,往里倒了水。42oXh
“话说——刘棱,你发呆时,有没有好好看看,我们现如今所经历的东西?”42oXh
“刘棱——你想想,回忆回忆——我们在高耸的塔里,穿皮烤火,像传记人物一样歇着;学会了酷炫的魔法,学会了新奇的铭文……我赶路时还没怎么觉得,但是闲时一回忆,却发现已经经历了许多……”42oXh
“我们在精灵的地盘学了魔法;找半兽人购买生活用品;学了铭文组合机械生命;踏足孤寂的雪原;枕血眠于龙腹;穿过无边的林海;遥望巨大的蓝月与黄月;”42oXh
刘稜往火里丢了截木柴——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现在塔室里安静的要命。42oXh
“我敢保证——“我”曾经是个懦弱且胆小的人,我怕着怕那,畏首畏尾——但,究竟是何时,“我”变成了现如今这样呢?”42oXh
刘棱没想到刘稜突然问出了这些话,一时竟愣在了原地。42oXh
他看着炉里翻腾水泡的陶罐,看着火中,高温里挣扎的水露。42oXh
“刘稜,咱们本就为一人,所以,你有什么想说,想问我的事情,套着你自己的想法就行。”42oXh
“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懦夫,我的所作所为,都来自于恐惧…”42oXh
“我恐惧着周围的一切啊……我害怕自己弱小;我怕自己会被人看不惯杀掉;我害怕魔法的力量会离我而去;我害怕自己会冻死,饿死;”42oXh
“我怕玛喇沱的恩情无法偿还;我怕自己所做的铭文都是无用功;我怕眼前的陌生的路;我怕明天与将来……”42oXh
“我怕自己仓促死在路途;我怕自己会老死在这片陌生的大陆上;我怕遥远的亲人们的担忧;我怕每晚让人抓狂的美梦;”42oXh
“我怕自己永远也无法寻到回家的路……,而在这陌生的地方浑浑噩噩一辈子”42oXh
就是这些不安,鞭笞着刘棱脆弱的神经,使他不计代价的前进,迎着让人窒息的恐惧,不断向前,直至现在。42oXh
等过了一会,水稍凉后,他不顾边缘的灰黑,咕噜咕噜喝起来。42oXh
等到热水下肚,热气翻涌上来后,刘棱又起身回到了床上,躺了下去。42oXh
“说什么浑话……睡你的觉…”42oXh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