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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直到成为回忆

  和小宫樱子的初次见面,更多的细节白垠已经记不清了,依稀只能想起,开学典礼那一天,也是和今天一样的好天气……3tiU0

  本来以为是捡到了校园内和父母走失的小孩,但现在看来,被捡到的人,应该是他才对。3tiU0

  作为国中升学考的榜眼,白垠在开学那一天,就有专门的老师带着他参观校园的环境3tiU0

  那时只有十五岁的白垠,还远没有现在沉稳和偏执,既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又不甘心就这么毫无目标的迷茫下去,以至于整个人的思想时常处于矛盾的状态,日积月累之下,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3tiU0

  恰巧,那天负责接待他的老师临时有事,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在校园内自行参观一会3tiU0

  陌生的环境,逆行的人流以及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都变成了压在心头的一根稻草,可白垠并非那砥砺前行的沙漠行者,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没有那么多的余裕去承载超出他负荷的重量3tiU0

  强忍住喉口差点冒出的酸汁,匆匆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3tiU0

  就是这个角落,他与那位有些特别的女孩子相遇了。3tiU0

  小宫主任的办公室那时还没有装修好,墙壁、地面都空空如也,就连大门都是敞开的,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自我发泄一番的白垠,意外的,找到了同样躲在这里偷懒的小宫樱子3tiU0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硬生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白垠不愿意在比琴音都要小的孩子面前露出洋相。3tiU0

  女孩的反应,也和预想中的,有所不同。3tiU0

  那比樱花要更加娇嫩……如同落新妇般的粉色齐肩短发被白藕带似的指节轻轻捋至耳后,小宫樱子看向来人3tiU0

  绮罗而又梦幻的天使嗓音无法抚平自相矛盾之人内心的痛苦,但总归是叫他好受了些3tiU0

  她说:“你看上去好像很难过,要来和我一起偷一会懒吗?一小会的话,没有关系的。”3tiU0

  接着,当时一天打两份工,恨不得将一分钟拆成两分钟来用的白垠,却是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意了下来3tiU0

  兴许正是因为人类的悲欢无法相通,所以纯粹的灵魂才能引发共鸣3tiU0

  两条互相平行的直线注定会永不相交,但见到这个女孩的第一眼,白垠还是产生了想要靠近她一些的冲动,哪怕真的就只有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3tiU0

  而对方,大概也是一样的想法。3tiU0

  倘若人生无常亦是寻常,那么平行的两条线会于此刻相交,也就不是什么值得啧啧称奇的事了。3tiU0

  “你叫什么名字啊?”3tiU0

  是谁问的,是谁先开口,已是得不出来的结论3tiU0

  被当成是最后一次的初次见面就是如此随意,作为普通人,两人无法预知到某个瞬间的价值,直到它成为回忆。3tiU0

  小宫樱子就在那样空无一物的房间内,用她的微笑和善意招待了白垠这位奇怪的学生3tiU0

  门外的喧嚣与两人无关3tiU0

  骄阳的光线从窗口撒落,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白垠一抬眼,却是看见了月亮,一对浅粉色的眸子,那是他见过的直径最小的月亮,也是他头一回知道,世上竟还有粉色的月亮。3tiU0

  “觉得累的话,我就会像这样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这种感觉很好。”3tiU0

  小宫主任的第一节课,教会他放慢自己的脚步,让时间和心灵一起停驻。3tiU0

  依靠争分夺秒压榨得来的时间从指缝中尽数流走之际,身边就只剩下了宁静。3tiU0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很特别的学生,不是那种才华横溢的特别,仅仅只是……感觉。”3tiU0

  “……”白垠不清楚这个女孩的来头,也不明白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3tiU0

  但3tiU0

  “我也是。”他就是这样开口了3tiU0

  因为虚无缥缈的所谓“感觉”。3tiU0

  “你要是能在这所学校念书就好了,有时间的话,我想再多和你聊聊天。”3tiU0

  “大概是没那个机会了吧。”3tiU0

  小宫樱子微微一怔:“为什么呢?”3tiU0

  “我已经考虑过了,从国中毕业之后,我就辍学。”白垠把藏了许久,连对琴音都没有吐露过的秘密,对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倾诉3tiU0

  “啊……你的父母呢,他们会同意吗?”作为老师,小宫樱子习惯性的想劝劝他3tiU0

  “我做事早就不需要征求他们的同意了,我能做的很好,无论是那一方面。”3tiU0

  既不需要,也无法征求。3tiU0

  小宫樱子轻叹一声:“那……真是太可惜了,这大概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3tiU0

  “嗯,你应该是学校里哪个老师的女儿吧……需要我把你带回去吗?”白垠理所当然的会这么想3tiU0

  毕竟,这女孩从外表上来看,就连十四岁都没有,大概只是以这所学校为目标的国中学生,借着父母的便利在今天过来参观而已3tiU0

  “女儿?我爸爸以前的确是这所学校的老师没错,但现在也已经退休了。”樱子早就习惯被人误解年纪,因为是最后一次见面,索性没有向他解释,“但他一直是我的目标,比起爸爸,我还差了很远。”3tiU0

  “你才多大啊,只要有目标,总有一天能够追上去的,不像我,我已经快忘记父亲长什么样了。”3tiU0

  “你的家庭……”小宫樱子像是意识到了,再维持不住平淡和冷静,愕然看向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3tiU0

  “没那么糟,我还有个妹妹呢。”3tiU0

  “你是说,你在带着一个比你还小的孩子生活的情况下,依旧达到了这所学校的标准吗?”小宫樱子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3tiU0

  娇小的身躯刚好盖过坐着的白垠一点,让她不用抬头也得以看清这个孩子的全貌。3tiU0

  疲惫,除了疲惫之外,什么都没有3tiU0

  没有目标,没有希望。3tiU01

  白垠当她是讶于自己的成绩,自嘲着笑了一声,道:“我不是那种多么惊世骇俗的天才,需要抽出很多时间去学才勉强……”3tiU0

  “你一定,很累吧。”3tiU0

  白垠愣住了3tiU0

  娇小的女孩抱住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3tiU05

  两颗豆大的泪滴打湿了白垠的一小撮头发,但他无暇顾及这些3tiU0

  因为那比泪水还要更加炙热的心跳声已然将他吸引3tiU0

  那是从未听过的声音3tiU0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