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一指旁边尬笑着站着的陪衬：“为什么你故事里跟鸡仔一样被拎起来眼见是活不成了的天明教老教主就在这里啊？”kXJ4z
“啊？这，您怎么知道他就是天明教主？”同行者的身份被一语道破，这让讲述者的表情变得不自然。kXJ4z
“我是想要冷笑一声，然后高深莫测的跟你们讲两句谜语，好让你们自己吓唬自己。但是，”沈河转头看向诗琳，“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天明教主？”kXJ4z
“天明教原教址已经覆灭，它曾经的位置现在已经盖起血月宗的分宗。”诗琳的讲话充分体现了自己的专业水平，“但天明教残余势力依然在附近有所活动，我们经过的时候，遇见过穿天明教统一着装的修士出没。眼前这位教主，虽然服饰用色更显华丽，但大体的条纹、徽章、风格，与之如出一辙。”kXJ4z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沈河点点头，“伙计，你明白了吗？”kXJ4z
“明白了。明白了。”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讲话者回头就用传声对着老对头开骂，“叫你平日里低调一些，你还不改这张扬的模样，下次遇到天道的狗怎么办？”kXJ4z
“我就是没换衣服，你不也穿着这身两百年没变的旧袍子？”老教主显然不服气，“平日里在这苦寒之地，行半天遇不到个人，谁能从衣服上看出谁是谁？不过是我今日倒霉，明天就该轮到你了。”kXJ4z
“诶诶，交头接耳的，开小差呢！”沈河敲敲桌子，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粉笔头被他精准地投掷到了两人的头上。这是他在上学时候为数不多学到的有用技巧。kXJ4z
以为神识传音就能躲得过监听了？两个lv5也不看看相差多少级。他们在天道面前没有秘密，那在沈河面前也别想有。kXJ4z
“抱歉，上仙。我在数落我这老朋友的性子。当年他就是太过毛躁，才会被那洋人擒了去，没日没夜干了十几年的苦役，才被我们营救出来。”kXJ4z
自号天道反抗军的，在雪原之上活动的游击势力，就是眼前这七八号人的身份。kXJ4z
或是仙风道骨的老头老妪模样，或是仙姿绰约的美貌女子，也有一个剑眉星目，观之二三十岁的年轻男性面孔。虽说不管外在如何，内里都是年纪很大的老东西了，但相由心生，外在的面孔也能一定程度反应修行者个人的性格和气质。kXJ4z
比如顶着老年人面孔示人的，多半不太在乎修道以外的俗世，只求心身与道相合，正视自己是老前辈的身份。而那些驻颜有术的，往往是有一颗躁动的心，在修道之外，还想着人前显圣与声名利欲。kXJ4z
这些辈分很大的老头老太上一次团建还是他们年轻时闯荡天下的时候。当时指点江山，意气风发，虽然世道也各有各的糟糕，总体上还能过得下去。kXJ4z
一群天之骄子呼朋唤友纵横天下，修的不仅是仙道，更是豪气与侠义。于红尘之中炼心，修身养性，历尽千帆看淡浮云，择一座小山有水，寻一处闹市宜人，住下，开宗立派，以为人之一世已然阅尽，就到此为止了。kXJ4z
余下的时间由着性子，收几个苦命的徒儿好教一身绝学不至失传，周围兜转一圈儿，偶尔出手挡住天灾人祸，照拂周边的百姓一二，只因为心善见不得流离失所。时间久了，于无心处插柳，竟种出一大片绿荫来。kXJ4z
随着门下的弟子一脉又是一脉，嫌太热闹的老人家们就有了挪窝的心思，挪去哪儿呢？kXJ4z
欸，有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片无人问津的万里雪国。陆陆续续地，越来越多的老东西跑去了那儿，一闭关就是百来年，只在两次闭关的间隙才重新出去走走，逛逛偶尔有些新变化的天地，或是回越来越陌生的宗门追忆。kXJ4z
结果啊，结果，生活处处有惊喜，只要没死，总能熬到个八辈子没见过的新鲜东西。kXJ4z
“比如说，作为文明守护者和秩序象征的天道本该为民争利，却把你们以一文不值的价格卖给了洋人干活，跨过虚空界海的洋大人反而好声好气有商有量，觉得天道的合同有点太极端了，给你们额外发了补贴？”沈河摸摸脑袋，觉得这个叙述有点眼熟。就好像，就好像，额，想不起来了。kXJ4z
“没错。本来我们觉得他们是来奴役征服我们的天魔，没成想他们人还怪好嘞。他们的实力略弱于天道，却比我们要强上许多。本来，我们已经成了他们的手下败将，沦为奴仆。我们也是见过凡人中奴婢的生活的，凡事都要仰仗主子的鼻息，没有自己的生活，只是主人趁手的工具。kXJ4z
但这些洋人在平日里却没有过多苛待，煮了饭会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晚上睡觉会给我们也安排住处，他们叫宿舍。除了监督我们干活以外，下工之后的时间一律自由行动，只要不出去雪原就行。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会付我们一些外域的稀罕物什当做嘉奖，有些甚至能让我们停滞多年的修为都有所提升。”kXJ4z
天明教老教主点点头，回忆起他在种植园里辛劳的时光。kXJ4z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造他们的反？”许鸢很是好奇地问道。kXJ4z
“开不了口？那就不用开口了。”沈河亮出长刀，“你应该感觉得出来，我们几个也是你口中的洋人吧？”kXJ4z
“是，是。上仙虽是外域之人，却通情达理，无欲无求，与我等口中的洋人并不相同。”血月宗的老宗主替自己不知如何回话的老朋友扛下了这份解说的差事。“并没有什么不能讲的东西，只是事情比较复杂，讲起来需要点时间。”kXJ4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