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头顿时清醒，她从床边起身，迅速理好头发、整了整衣袖，走到门口拉开屋门。41kcO
门前立着明悠。监察官今天穿着正统的教会神职者服装：宽大的白底金纹教袍下，整洁端庄的蕾丝衬衫搭配假领和金丝腰带，下身则是紧身马裤跟长靴。41kcO
明悠今日略施妆容，遮了前些日子的病容，衬出她的英气俊秀。她手中捧着一大束挂着露珠的鲜花，金黄雏菊和多彩天星菊簇拥在一起，很是惹眼。41kcO
她看到门口的灰发少女，又望了望躺坐在病床上的丽洛特，察觉到二人脸上的绯红。明悠会心一笑：“哎呀，来得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搅你们了？”41kcO
“没有没有，刚才我正削苹果呢。”都莉珂慌忙摆摆手，往屋里走去。41kcO
明悠眉眼尤含笑，大步走到橱柜前。她拢了拢花束，插到柜上的玻璃花瓶里。41kcO
“嗯，没事了。我的都是小问题，养两天就好了。”明悠转过头，对病床上的丽洛特莞尔一笑。41kcO
丽洛特眯着眼道：“挺好的，恢复得很快。真得感谢教会医院的各位，还有那位伯黎培龙撒先生呐。”41kcO
“最后消灭柯尼希的也是他。当时柯尼希失控，要不是他来了，结果恐怕难以想象。”都莉珂也赞同地说。41kcO
提到伯黎培龙撒，明悠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你们要是当面这么夸他，他那自恋的嘴脸指不定多讨厌呢！”41kcO
“第二天治完危重病人以后就走了。他老是这样，自由散漫。”明悠摆摆手，走到床边，“不提他了，血压都高了。今天降临节，咱们开心点。”41kcO
时光就在尼隆十月的阳光里，如湄沧河的河水一样缓缓地流过。41kcO
在明悠和都莉珂服侍下，丽洛特饮下药汤，换好了外出的服装。因为她的腿脚还不方便行动，都莉珂还特意向医院借了轮椅，外出时使用。41kcO
今日天气晴朗，云销雨霁后的空气十分清新，但深秋的空气多少还带点凉意。为此，都莉珂给丽洛特在贴身的病号服外披了一件长外套，又在膝盖上铺着条毛毯。丽洛特对此颇有些不情愿，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很虚弱似的。41kcO
结果都莉珂叉着腰，义正言辞地回答说：“丽你可是病人，病人就该乖乖听话。来，把外套披好，毯子盖好，否则可不带你去逛降临节！”41kcO
她们三人走出医院，慢慢地往降临节庆典的仪式场地——圣恩大教堂走去。都莉珂推着丽洛特的轮椅，走在院区的回廊里。41kcO
深秋的尼隆现出和初秋不同的景象，四季常青的雨树依旧翠绿，但隐隐地收敛了它们那涌溢而出的生命力。就好比遇上霜雨的天气，即便是雄鹰也会收起羽翼，以防那冰雨损伤它强壮的翅膀。而灌木和草地的转变更加明显：就如一副描绘自然的风景画，画家在原本碧翠的林草之上，又用画笔饱蘸油彩，盖上一层橙红与鹅黄。41kcO
初至尼隆城时，她们犹能于尼尔蓝森林中听到寒蝉的鸣泣；现在它们大抵已经回归泥土，丛草里只能隐约听到其余秋虫的鸣叫。41kcO
穿过回廊时，她们看到廊道两侧的葡萄架上爬着葡萄藤。已经过了葡萄成熟的季节，攀在台架上的枝藤转现出枯黄的色彩。它们垂下的枝条在秋风里摇荡，仿佛有精灵坐在枝丫上荡秋千似的。41kcO
在费奥尼亚时，她们俩和M一道去葡萄庄园摘过葡萄。时间过去几个月，时节已经不一样了。41kcO
迎面走来两位教会医院的修女。她们步履匆忙，看到三人后立刻止住步伐，低头行礼。明悠点头回礼，与修女们寒暄几句后又继续前行。41kcO
“二等监察官，还好吧。主要是我隶属于所罗门教廷，地方教会的神职者看我们多少会带点光环。”明悠略带羞涩，手指蹭了蹭脸颊。41kcO
这时，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的丽洛特开口问道：“明悠，有些话题聊起来可能不令人愉快，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谈谈。”41kcO
“‘升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对此并非一无所知不是吗？”丽洛特的首个问题就颇为犀利。她见过洛伦索、肖尔等人与升格者的战斗，见识到他们使用技巧阻碍升格的再生能力。因此她猜测教会并非第一次见识“升格”现象。41kcO
明悠停顿片刻，回答道：“对异端局的资料里确有针对再生诅咒的策略，祝圣武器和天惠赐福对于诅咒也有一定的抑制效果。但在行动前，我们确实不了解‘升格’的实质。那邪秽细胞的寄生现象也是通过都莉珂的说明才确认的。”41kcO
“……这些属于教廷的机密，我没法透露说明。还请理解。”41kcO
“我们都见过那升格者怪物，还领教过柯尼希的能力，还需要对我们保密？”都莉珂转过头，疑惑问道。41kcO
明悠面露难色，思索稍许后道：“丽洛特女士，你们是魔术协会的会员，也是神秘侧人士，应该能理解这种顾虑。教会同样在默默地守护着世俗社会不受神秘侧力量的侵袭。我听撒门托主教阁下提到过，你们处置了所罗门封印物脱离收容的事件对吗？”41kcO
她指的是在所罗门，协会叛逃魔术师因伦私自窃取紫羽，企图利用它对抗魔术协会的事。他最终被丽洛特和都莉珂合力击杀。41kcO
以此为例，都莉珂立即理解了明悠的忧虑。经历过圣遗物紫羽，邪神眷属和柯尼希等事件后，她认识到蒸汽世纪看似稳固的社会秩序下，其实潜藏着神秘而疯狂的混乱。41k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