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台基状的凹面中心或许并不能感受到什么,相对来说,它只是处在未知之岛这片沿岸区域中心的一个点。机工造坞将它比喻成“锁孔”,而作为“钥匙”的飞行堡垒刚刚伸进这把“锁”中。42aE5
钥匙伸进锁中要么为了锁住什么,要么就是为了唤醒什么。现在轮到一直处在半沉睡的未知之岛彻底苏醒了。42aE5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阁下,”谢茨涅尔跟随着魔女从机工造坞伸出的舷梯上走下时,忍不住问道,“这无人岛事实上不早就是我们的地界了么?那它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已知'才对啊。”42aE5
“是的。我还以为这里应该到处都是正在搭建的钢筋铁梁,”谢茨涅尔望见舷梯下以“锁孔”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射铺开的景象后说,“这都是您的创造吗?”42aE5
“我怎么能一个人就创造出眼前这一切呢。”魔女忍不住笑了出来。“现在殿下和布索她们正身处全大陆目光的中心,那里正举行事关十五国战后安排的谈判斗争。然而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纽文兰大陆上曾经还有第十六国,他们的历史就如同杂物间角落里的灰尘一般,只有清扫岁月的历史学家才能注意得到。”42aE5
“您所说的'第十六国',其实也就是现在的未知之岛对吧?”42aE5
“正是。......要怎么用简洁的语言来描述它呢?我们这趟旅途运气着实不错,海面难得的风平浪静。这片海域的海况一直是出了名的躁动,以至于哪怕蒸汽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也几乎没有海上航线从它正中穿过。现在尚且如此,遥远的过去就更可想而知了......”42aE5
“......所以,我们肯定不是率先登上这小片陆地的人。我抵达这里之前,这里的国度早已毁灭,以至于骸骨和废墟堆叠在一起,从沙滩到岛内到处可见。一开始,没人知道千百年前的古代人是怎么抵达并在这里定居的,纽文兰大陆顶多也只是知道海外还有这样一个被汹涌的海浪包围的、与世隔绝的第十六国。可以看得出,他们也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文明岁月,而他们的毁灭似乎距离现在不远——很有可能是奇迹年代时期的事情。”42aE5
“既然他们一直坚持到了奇迹年代时期,那时大陆上的各国应该有能力越过海洋抵达这里了吧?”42aE5
说话间,谢茨涅尔已经跟随魔女走下了舷梯,来到了地面上。刚刚安静下来的机工造坞尚未散去余温,令周围的空气有些闷热。地面上的景象令人十分熟悉,就好像是把莱恩施塔特的索维利蒙会总部搬到了这里一样。42aE5
“最早抵达这里的是多茨莱尼亚探险家沃尔特·冯·埃撒林,他是乘坐飞艇抵达的,时间是第一架载人飞艇发明后不久。根据他的记载,他发现在他刚登岸时,岛上的国度'已经因极端的饥饿、横行肆虐的疫病而处在崩溃边缘'。......”42aE5
“......那些虚弱的人没有力气阻拦他和他的探险队。他们抓了一个饥肠辘辘的当地人,塞给他一些发霉的面包和烂果子做交换,让他作向导带他们去王城。过去那些探险队......你知道的,他们当然不可能是怀着慈悲善心来友好访问的。”42aE5
“但他们似乎没有成功,不然这里就应该是多茨莱尼亚的海外领地了。”42aE5
“埃撒林的探险队跟着向导向王城走去,一路上见到的景象跟海岸边没什么区别。但令人奇怪的是,王城内反倒秩序井然,他们见到那里的人驾着马车、推着手推车,向宫殿的方向不停地运送着各式各样的植物,似乎都是些草药之类的东西。......”42aE5
“......等他们在宫殿外求见君主时,一开始便被告知,这位陛下拒绝见任何外人。埃撒林反应很快,他在箩筐里看到了夏枯草,便猜到那些骡车中装着的估计都是草药。于是他马上说,'我们是来给陛下进贡神奇的新种草药的',于是得到了觐见的机会。”42aE5
“这太难以置信了!这么说来,当奥托曼吉恩爵士发明自动化蒸汽机械的时候,这里的人还在用手推车,还处在古代社会?!”42aE5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是历史上一直与世隔绝的地方。”魔女不以为然地说,“埃撒林一行人穿过层层把守的卫兵、在迷宫般的通道里走了很远,终于在深宫之中见到了这里的统治者——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走出宫殿的女王陛下。埃撒林的回忆录说:'这真令我震惊,因为她就像是描写古代史的书中人物活过来一样。她与我们沟通的方式、看待周围一切事物的方式,与历史上那些古代奴隶国家的君王极为相像'。......”42aE5
“......'当我向她示意着说,陛下,您不知道外面已经到处都是奄奄一息的人了吗?我至今都忘不了她极其诧异和疑惑的表情。她极力否认,然后向我描绘了一幅只有古代国家才有的繁荣景象,说这片岛屿上到处都是此景。我难以理解,于是礼貌地询问:陛下已经有多久没走出过宫殿了?她说自己自战胜了病痛之后,就一直待在深宫之中,早已忘记了时间,而时间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42aE5
“不过说起来,岛上似乎不能看到什么宫殿呀。第一架载人飞艇发明不过才七十多年,冯·埃撒林拜访过之后才几十年,这里居然就什么也没有了?”42aE5
“呵呵,确实看不到,因为你现在踩着的地方就是那座宫殿的位置。”魔女说到,谢茨涅尔此时正陪同她沿着机工造坞降落的台基状凹面中心边缘,向不远处林立着的高大机械与飘渺蒸汽的方向走去。42aE5
“我明白了,再往后的事情就与冯·埃瑟林无关了。而是与您有关,是这样吗?”42aE5
“要说时间也确实是古怪之物,我第一次见到殿下至今也不过十年,所以我们在这座岛上的时间就更短了。对普通人来说,十年可以改变他身上和周围的很多东西。但对世界上有些事物而言,时间是没有什么确切意义的,冯·埃撒林见到的那位少女般的女王也好,还是我一样的人偶也罢......都是如此。”42aE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