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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赛马娘失格

  那场意外之后,光明从我的世界里逃走了。kXrw12

  医生说是神经性的失明,据说是没有重回光明的可能了。kXrw1

  “我是不是不能跑步了。”kXrw1

  奶奶察觉到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安稳的脚步声到来了,这让我慌乱的心又宁静下来。kXrw1

  我看不到她,于是伸出手想要拥抱,而奶奶也回应了我,无言之间,两只有力的胳膊将我埋进了她的胸口。kXrw1

  闻着熟悉的气息,我身体都放松下来,这样我才能感受到一丝安稳。kXrw1

  我的手搭上了奶奶的后背。kXrw1

  奶奶的身体超出常人的健朗,在我印象里,她一直都是非常能干的人,让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她老过。kXrw1

  前两年她还扛着锄头在老家院子里的小田地里种菜,上次来这边时,她扛着米,拎着油爬了六层楼来到家里,把我吓了一跳。kXrw1

  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奶奶是不会老的。kXrw1

  她一直都像是山一样,静静的,却就在那里,只是待在她的身边,就让我从心底感到安心。kXrw1

  可这样的奶奶,背却佝偻了下来。kXrw1

  我有些慌乱,眼睛看不到的我还不适应,想用力睁眼却没办法看清,只能让手来回划过奶奶的后背,想以此打破我可怕的发现。kXrw1

  可无论怎么抚摸,都捋不直弯下的脊梁。kXrw1

  小时候望过去无法跨越的坚实的后背,现在居然变得狭窄脆弱了。kXrw12

  奶奶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一定是因为爸爸妈妈,因为我的缘故。kXrw1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想要流出来。但奶奶说了这样的话kXrw1

  “无声铃鹿,你是赛马娘,遇到困难也绝对不可以放弃,只有坚持下去,才能成为最优秀的赛马娘。”kXrw1

  我要成为最优秀的赛马娘。kXrw1

  我强忍着憋回了眼泪,把不小心漏出来的泪滴擦在奶奶的衣服上,这样她应该就发现不了我哭泣的事实了吧,也许这样大家都能好受一点。kXrw1

  但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可怕的东西,回避不了的魔咒盘桓在我的脑袋上空。kXrw1

  我是不是不能跑步了?kXrw1

  万籁俱寂里,我打开手机。kXrw1

  “0:31。”kXrw1

  顺着手指传来了快速的机械合成音,居然已经这么晚了。失明的人入睡应该很容易,但我这算是有些失眠吗?kXrw1

  说起来,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手机居然还有盲人模式,这倒让我感觉到一丝安慰,世界并没有因此遗忘我。kXrw1

  第一次听到这样快速的不似人声的声音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而且语速很快,根本反应不过来。kXrw1

  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就适应了,大约是失明的缘故,我的听力比以前更加敏锐。kXrw1

  客厅里传来淡淡的哭声,虽然很克制,但我听得到。kXrw1

  那是奶奶在哭。kXrw1

  超人一样的奶奶也会哭吗?我躺在床上,想到了爸爸妈妈,眼睛居然也湿润了,明明心里已经感觉不到悲伤了。kXrw1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枕头湿湿的,大概是眼泪流到了上面。kXrw1

  奶奶告诉我,我暂时去不了国中了,明明今年就可以凭借一直以来的努力和准备入学特雷森,成为赛马娘的。kXrw1

  特雷森不需要失明的赛马娘吧?kXrw1

  我想,可我的双腿是好的,我能跑的很快,比大多数眼睛好的马娘还要快,这样从小向往着奔跑我,也许不会被特雷森拒之门外。kXrw1

  我这样憧憬着。kXrw1

  “他们说你需要暂时熟悉一下失明后的生活。”奶奶的声音很有精神,但我偏偏能听出她在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低沉下去。kXrw1

  “学业那边,以你之前的成绩完全可以去任何想去的高中,这一年我们就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很辛苦了。”kXrw1

  “没关系。”kXrw1

  我艰难提起笑容,赛马娘遇到困难也绝对不可以放弃。kXrw1

  “我会很快适应盲人的生活状态。”我思考了一下,现在的我只想作为赛马娘而存在。kXrw1

  “然后在明年申请入学特雷森。”kXrw1

  在那之前,我要好好努力。kXrw1

  可没有视觉的世界的生活远比我想象的困难。kXrw1

  这半年来,从刚开始像是小孩一样重新学会安稳的走路就让我吃尽苦头,黑暗给我的不确定感萌生出了恐惧,所以后来我学会了使用盲杖。kXrw11

  但我要成为赛马娘,在赛场上奔驰的赛马娘。kXrw1

  赛马娘是不会在赛场上使用盲杖寻找方向的。kXrw1

  所以我在出门外的情况外限制着自己,尽可能的锻炼方向感。kXrw1

  而基本的生活技能像料理洗碗,扫地拖地也在磕磕碰碰中掌握了一些。kXrw1

  当我以为我完全可以和奶奶一起生活在这座城市时,她说她要回乡下了。kXrw1

  是为了让我能够独立生存,每天晚上通电话来保证我的安全。乡下来这里坐大巴也要两个小时。kXrw1

  奶奶在临走前还为我置办了马娘用的跑步机,这让我一直以来的期待得到了满足。kXrw1

  就算是眼盲也可以继续奔跑。即使在跑步机上我也因为速度不协调方向不明晰等等问题而滑倒,我也常常这么想。kXrw1

  只要奔跑,我就可以忘记一切,就像是小时候乡下那片无垠的草场,我难以忘怀奔跑在那片草地上的美丽景色。kXrw1

  只有最前方的景色,我无法让给其他人。kXrw1

  即使失去光明,我也不想放弃。kXrw1

  很快,跑步机上的奔跑已经满足不了我了。kXrw1

  我想去房间外面,我记得马路上有马娘专用的跑道,可以一直跑到特雷森学园。kXrw1

  于是我出了门,我挑了一个大中午出发,拎着盲杖,关上了门。kXrw1

  马路上的盲道指引着我该往哪里走,正午时间太阳正大,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比较少,耳边偶尔传来汽车的鸣笛声。kXrw1

  我感到恐惧又害怕,盲杖打在马路的水泥地上,传来空旷的回响,好像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kXrw1

  因为盲道上的杂物——我猜是自行车或者是别的什么——总是挡住在盲道上,这让我绕过它们的时候总担心会偏离路线。kXrw14

  根据记忆,我现在站在一条T字型路口处,从这里开始,我就可以放心奔跑了。kXrw1

  远处传来了马娘跑步的声音,应该是午休的赛马娘出来加练吧。kXrw1

  我后退了两步,失明的我,有资格和她们一起奔跑吗?kXrw1

  不自觉的转起了圈,在那只马娘跑到我周边之前,我提着盲杖离开了。kXrw1

  就好像笨蛋一样,我自嘲着。kXrw1

  明明心里已经清楚,却还是不自觉的向往,明明想要奔跑,却因为别的马娘的到来而逃避。kXrw1

  也许我已经丧失成为了赛马娘的资格吧。kXrw1

  躺在床上,盯着眼前无尽的黑暗。kXrw11

  我遗憾的闭上了眼睛。kXrw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