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拯救人类。42stO
人类被妖怪吃掉就会死掉。42stO
我想要拯救妖怪。42stO
妖怪不吃人的话就会饿死。42stO
两者处在天平的两端。42stO
就如同一个电车难题似的，我就是那唯一的选择者。42stO
只能选择拯救一端，让另一端坠落。42stO
日复一日的选择，日复一日的痛苦。42stO
终于，让我找到了拯救天平两端的方法。42stO
...42stO
“原来是格蕾酱啊，既然已经离开了，又为什么要回来？”42stO
巫女露出如同往常早晨准备好饭菜后，看着大家吃饭时温和的笑容。42stO
那笑容让格蕾恍惚了一下。42stO
以至于她认为自己的双眼看到的是幻觉。42stO
但是那就是现实。42stO
巫女右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从自己的手臂上割下了一条肉，捏在自己的手中，血淋淋的，看着有些吓人。42stO
“您...为什么要割自己的肉？”42stO
格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42stO
“没办法，露米娅快要饿死了，总要让她吃些东西吧。”42stO
巫女说话的时候，将差不多被揍昏过去的露米娅的嘴巴掰开，然后将自己的那片肉塞进去，最后捂着露米娅的嘴巴，强迫对方咽下去。42stO
“没想到居然会选择把自己的胃挖出来，不过好在是只妖怪，只要有了食物的补充，还是能够生长出来的。”42stO
露米娅在原地挣扎着，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将嘴里的血肉吐出来。42stO
“怎么就是不愿意咽下去呢？”42stO
巫女歪了歪脑袋，然后朝着露米娅的肚子来了一拳。42stO
“唔！”42stO
剧痛让后者发出一声闷哼，意识都恍惚起来，苦苦坚持的意志溃散，整个身体按照本能行动起来，露米娅的喉头一动，将肉咽了下去。42stO
巫女这才松开捂着对方嘴巴的手。42stO
露米娅当即一阵干呕，想要将肉给吐出来，但是除了些血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42stO
“你疯了...”42stO
露米娅的声音犹如呢喃。42stO
对于这话，格蕾也十分赞同。42stO
巫女却摇摇头。42stO
她看着露米娅。42stO
“将你和未来你将要吃掉的人类放在天平的两端让我选择，这个选择题我做不出来。”42stO
“我希望天平的两端都能够得救。”42stO
“现在，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办法。”42stO
“露米娅，你不是普通的食人妖怪，你以人类的内心的黑暗为食。”42stO
“而我呢，在无数次退治妖怪的过程中，内心已经积攒了太多的黑暗，积攒到...若是你吃了这些黑暗，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饿肚子了，这一点你应该也已经感觉到了吧？”42stO
“唯有你可以这样，唯有我可以这样。”42stO
“我将是你最后吃掉的人类。”42stO
“我之后，你再也不用吃人了。”42stO
巫女再次伸手去割自己的肉。42stO
“你疯了...你疯了...”42stO
露米娅摇着头，如同坏掉的机器似的重复着这句话。42stO
“露米娅...”42stO
巫女轻轻呼唤着。42stO
她与露米娅平视着，看着后者的眼睛。42stO
“从我当上巫女开始，已经度过了漫长到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的岁月，在这段时光中，我所做的只有杀戮...只有选择。”42stO
“我从来没有拯救过任何一条生命，我只是充当一个审判者，决定天平两端谁能活下去而已。”42stO
“真是痛苦啊，真是悲伤啊...”42stO
“只要我还是巫女，我就无法推卸这份责任，我就只能做这个审判者，可是在我死亡之前，大结界不会选择新的巫女。”42stO
“你说我疯掉了？我大概真的疯掉了...”42stO
“我已经支撑不住这份责任了，我已经不想这样下去了，我已经...不想再选择了。”42stO
“露米娅...救救我...救救我...”42stO
“让我结束这份痛苦...”42stO
“救救我...”42stO
“让杀戮了一生的我，起码在最后，能够拯救一条生命。”42stO
“求求你...”42stO
“救救我...”42stO
巫女将自己的肉递到露米娅的嘴边。42stO
“救救你自己。”42stO
...42stO
疯了！42stO
疯了！42stO
疯了！42stO
一切都疯了！42stO
都疯了！42stO
格蕾这样想到。42stO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再次逃跑了。42stO
鲜红与黄金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42stO
刃下心似乎知道格蕾会回来，一直待在原地没动。42stO
“厮役啊，怎么一副做了噩梦的样子？”42stO
“...露米娅...巫女...她...她们...”42stO
是因为奔跑导致的剧烈喘息，还是因为那如同石块一样堵在自己胸口的情感？42stO
格蕾说不出话。42stO
“汝为自身看到了一切而感到难过吗？”42stO
刃下心如此询问道。42stO
格蕾点点头。42stO
刃下心伸出手掌，五根手指立在了格蕾面前，然后一根根收回手指，同时嘴里倒数着。42stO
“五四三二一！”42stO
“现在呢？厮役啊，汝还感觉到难过吗？”42stO
“当然了，我...”42stO
格蕾突然愣住了。42stO
她发现自己心中空荡荡的，什么感情也没有。42stO
没有悲伤，没有难过，没有痛苦...42stO
就像是一切都被什么给吃掉了一样。42stO
...42stO
“灵梦怎么办？”42stO
食人妖怪抬头这样问道。42stO
“以后就要拜托你了。”42stO
“白痴白痴白痴，居然把自己收养的女儿拜托给一个食人妖怪，你真是一个大白痴！”42stO
露米娅张口辱骂着巫女。42stO
声音渐渐低落下来。42stO
“...你真的...真的要选择这条道路吗？”42stO
露米娅抬头看着巫女。42stO
“不觉得这样对我有些不公平吗？我原本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打算。”42stO
“谁让你没有利索地选择自杀...”巫女的话只说了一半，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说道：“抱歉，真的很...抱歉...”42stO
“不，已经对我足够公平了。”42stO
露米娅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话。42stO
“吃了那么多人类，却奢望能够待在人类身边得到幸福，既没有了却自己生命进行赎罪的意志，更是打算玩弄些把戏只让自己得到幸福。”42stO
“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42stO
“我打算今晚死在这里...这觉悟我已经做好了。”42stO
露米娅抬头看着巫女。42stO
“你也好，我也好，都是脑子不正常，又被命运玩弄的家伙，也许我们这种存在想要获得幸福，就要踏进地狱才行。”42stO
“我会吃了你的，巫女。”42stO
“我会让你拯救我的。”42stO
“我会吃掉你的...”42stO
即便之后我的精神会崩溃，人格会瓦解。42stO
过去的露米娅会一点不剩地死掉。42stO
但是全新的露米娅将会诞生。42stO
巫女啊，你是能够拯救的。42stO
你能够拯救了名为宵暗之妖怪这一存在。42stO
只能食人的这种妖怪，今夜过后，就完全自由了，不必再陷入这可憎的命运中。42stO
她会陪伴灵梦长大的。42stO
巫女，别再哭泣了。42stO
我们都能得到幸福。42stO
都可以的。42stO
“在天亮之前，还有些时间...”食人妖怪如此说道。“让我们最后一次，聊聊天吧。”42stO